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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回 殆扈来使 ...

  •   沈染清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又之,怎的不叫醒我?”沈染清摸了摸头,怪怨道。
      又之带着热水焚香上来,说道:“我见公主疲累,便未去叫公主。再者陛下有言,吩咐我们今日要侍奉好公主。”
      “陛下来过?”
      又之点点头,答道:“陛下一下朝就来了,只是公主还在睡,便吩咐我们好好侍奉公主。”
      “他……真的这么说?”沈染清抿了抿嘴,不自禁又想到了昨夜。
      “是。”
      沈染清掀被起身,心下叹了口气,那碗汤药和他的举动如此不符,究竟意欲何为?想起这些,她颇觉头痛。洗漱焚香一番,便随手披了一件中衣。
      “公主,是否现在传晚膳?”从之跟在身旁问道。
      睡了一整日,沈染清倒确实觉得有些饿,便点点头道:“传膳吧。记得清淡点。”
      “是。”
      不过须臾,宫娥便鱼贯而入,端着精致的菜肴。
      从之十分有心,吩咐厨房做了小米粥,又上了些清淡的菜色,全是沈染清爱吃的。
      沈染清提起筷子吃了几口,又抬头去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不知这会子他吃了没?
      “又之?!”
      又之闻言上前,躬身道:“公主有何吩咐?”
      沈染清点了几道未动过的菜,吩咐道:“端这些去趟宸佑宫。若是陛下还未用膳,便锦上添花;若是已经用过了……便回来吧!”
      又之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沈染清,然旋即便应了。
      从凤寰宫到宸佑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是以又之很快便回来了,不过今次却比往常快了许多。
      “怎的这么快?”沈染清问道,看到了跟在又之身后端着菜肴的宫人,挑眉一问:“陛下已然用过了?”
      又之有些欲言又止,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陛下……陛下不在宸佑宫?”
      “哦?”
      不在?
      “今夜飞霞宫掌灯!”
      沈染清一愣,飞霞宫掌灯?这么说,他竟是宿在德妃处了?难不成是昨天太过疯狂,为了不伤美人的心,所以他去赔小心了?
      “看样子,本宫明日又要在起居注上盖印了!”沈染清冷笑一声,自嘲道。
      看着眼前的菜色,沈染清只觉胃口尽失。
      昨夜,她真是后悔!

      自册封大典后,沈染清便未曾与慕容熵见面。她除了每日去昭台宫晨昏定省,便是待在自己的凤寰宫里。
      哪怕各宫来请安,她也是一概不见的。
      她在躲着他。
      她知道。
      每日晨昏定省,她总会挑与他错开的时间去。去了也不过坐一会,或是去太上皇那里听方士讲道法。
      她不去寻他,他倒也未曾找她。
      不知是不是那夜过后,他愧对于她抑或是一场迷情就此散去,尘埃落定……
      正当内廷各宫安分守己之时,宸国和殆扈的战争却是如火如荼。
      因着乐国的粮草及时到位,宸国军队又是一支虎狼之师,自然节节胜利。殆扈的前锋部队在宸国和初国的边境逐步退却,殆扈大汗更是派出了使者求和。
      对于此事,沈染清并不觉得殆扈有心求和。此前他们虽进贡示好,可却并未就此停止骚扰。
      殆扈人一向骁勇善战,此次败退,虽说是遇上了对手,可胜败乃兵家常事,自是不会因为一战的失利而轻易求和。此次恐怕也不过是拖延之举罢了!
      且看看殆扈欲为何!

      殆扈使臣抵达宸国之日,慕容熵下旨,于朝辉殿设宴款待。
      来者叫苍阿古力,是殆扈大将军手底下的亲信。据说他足智多谋,善用兵法,深得殆扈大汗的宠信。
      宴席之间,宫伎奏乐起舞。文臣武将但列两侧,酒酣食足,竟无一丝两国不穆之意。
      慕容熵于座上,不碰酒盅,亦不动银筷。
      “使者来我宸国,可习惯?”
      苍阿古力单手置于胸前,微微鞠躬算是行礼。
      这番举动引来吏台文臣的不满。
      朝见天子应当三跪九叩,如此草率,真是蛮夷!
      这一点慕容熵却不甚在意,见其答道:“禀宸皇帝陛下,在下一切习惯。”
      慕容熵见其举手投足间颇有风范,席间言谈不卑不亢,措辞得当。这番形状倒不似殆扈其他的那些莽夫,便问:“使者汉话说的极好,想必是学了很多年吧!”
      “在下的母亲是宸国人,算起来,也是陛下的半个子民。”
      闻言,慕容熵一挑眉,眼睛一亮,道:“哦?竟是这么巧?”
      “陛下,阿古力既是陛下的半个子民,自然也不希望殆扈和宸国相互残杀。此次,我军愿与宸国达成盟约。只要陛下答应,不再插手殆扈与初国一事。”
      慕容熵微微合眼,并不表态,继续听他说下去。
      苍阿古力低头一笑,又道:“此次我奉大汗之命出使宸国,带来了牛羊数千,各色毛皮一百车,还有……”
      “替朕多谢大汗慷慨。”慕容熵打断了他的话。
      “说起来,陛下倒是与在下的父亲有点像。”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这世间又有何人敢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慕容熵却不恼,颇有兴趣听下去。
      苍阿古力扯了扯嘴角,知道他正在慢慢的钻进自己设的局里面。
      “在下的父亲乃是殆扈人,却娶了本是宸国人的母亲。陛下是宸国人,却又娶了乐国人为妻。”若不是娶了乐国公主,此次殆扈也不会败退。
      慕容熵眼皮一跳,心道,他铺陈了这么多,原来是想说倒这上头。方才他压下怒火,为的就是看看此人究竟意欲何为,却没想到竟是想挑拨离间!

      “他真这么说?”沈染清坐在梳妆台前,一边由着从之和又之梳头,一边又听着扮作方士进宫的金翎回报。
      好一个蛮夷之人!
      竟还真的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乐国与宸国结盟在先,如今他想让慕容熵弃旧盟结新盟,未免想的太天真了些!
      “公主,那个殆扈人还提到了你。”
      沈染清眯起了眼,转念一想,好端端的提起她,怕是要挑拨离间吧!若当真离间成功,凭着她跟慕容熵之间的淡薄情谊,怕真是岌岌可危!
      “更衣。”

      当沈染清在宫女的陪同下款款出现在殿上时,文武官员纷纷转头看去,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
      赵子都更是眼前一亮,但见她发髻高挽,如云的黑发间一颗明珠灿灿发光,中间一只金凤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她发上飞起来一般。凤嘴衔着长长的珠子,垂在额头上,一步一摇摆,更映得其人双眸温润若水,暖洋洋的象春风。
      众人皆为沈染清的美丽所震慑,一时间堂上静悄悄的,就那样亲眼看着她一步步轻盈典雅的走进来,一直走到大殿宝座面前。
      “臣妾参见陛下。”沈染清盈盈一礼,朝着殿中的慕容熵屈了屈膝。
      “平身。”慕容熵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她来做什么?
      她是知道了什么吗?
      这时,苍阿古力嘻嘻的笑了起来。
      赵子都回神,斥道:“不得无礼!”
      慕容熵摆摆手,问道:“使者因何发笑?”
      苍阿古力依旧笑着,当着这殿上朝臣们的面,道:“来之前没有料到,乐国的公主殿下竟生得如此国色!早知就该为我国主求娶!”
      这一句大不敬之言从他口中冒出,殿上诸音瞬间皆弭。只余不敬之言在这大殿之上空悠悠地撞来撞去。
      还未及帝后有甚反应,殿上朝臣中早已有人坐不住,直直站起身,满面涨红,指着苍阿古力便道:“你这蛮夷!休得出此狂言!也不瞧瞧自己是在哪里,竟还能如此放肆!”
      慕容熵早已沉下脸色黑了脸。
      沈染清脸色未有异样,反倒笑着说道:“是啊,本宫若嫁给了大汗,如今也不必浪费乐国这么多粮草了。”说完,她便抬头去看慕容熵。
      慕容熵身子陡然一僵,瞪着沈染清缓缓起身,道:“可惜乐国公主已是朕的皇后,母仪天下。贵国国主怕是没这个福气了!”
      沈染清拢在宫袖中的手攥了又攥,紧了又紧。
      他方才那霸道的话语,占有的话语,为何她却不恼,反倒有一丝欣喜。
      “弊国国主可从不介意……”阿古力轻笑的说道。殆扈民风彪悍,无甚男女之防。纵使女子已经嫁人,也可再择夫婿。
      沈染清心里冷笑,可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踏上御座,在慕容熵身边坐下。
      “听闻贵国国主已经年过半百了?”
      “不错,国主正当壮年。”
      壮年?
      沈染清嗤笑道:“本宫最好少年郎,最喜欢陛下这般年轻俊朗的男子了。”殆扈国主年过半百,行将就木,也好意思派使者谈及此事?
      阿古力不由的一愣,不太明白沈染清的意思。
      倒是文武百官回过神来,纷纷窃笑,只暗讽这蛮子自取其辱。
      还未等阿古力想透,便见沈染清唰地起身,一袭皇后凤袍耀亮了殿前众人。
      她抬手,气势迫人,将案上酒盅举起,猛地泼下来,盅内酒水洒至他脚下,溅了他一袍子。
      沈染清万般深冷的道:“回去告诉老头子,若是他再年轻三十岁,我沈染清也还要考虑嫁不嫁!”
      沈染清看着面前苍阿古力脸上色泽万变,唇侧一勾,眼角一挑,心间一笑:“怎的?词穷了?不是想挑拨离间么?”
      苍阿古力白了脸色,忙向慕容熵告辞。
      慕容熵亦不阻拦,只眯起眼看着沈染清,而后猛的将她一把抱起。
      朝上诸人纷纷低下头去,只羞赧着脸,不敢去看帝后的亲热状。唯有赵子都蹙着眉,紧了拳头缓缓低下头去。
      慕容熵抱着沈染清去了寝殿,一路上倒也未有宫人跟着,着实太过知情识趣了。
      沈染清一下地便挣脱开来,只柳眉倒竖,斥道:“陛下行此无状之举,倒是将臣妾置于何地位?”
      慕容熵挑了挑眉,笑道:“方才在朝上还怒火滔天,那般无状都做下了,怎的这会子又恼了?”
      沈染清冷笑一声,道:“臣妾失了凤仪,真是罪该万死。陛下还真应该听那蛮子的话,弃了旧盟吧!”
      慕容熵不知她在气什么,方才他虽一直未表态,可心里清楚自是不会听从阿古力的提议。瞧她现下冷眉冷眼,却带着那么一丝冷媚,甚是勾人。
      沈染清推开过来亲她的慕容熵,陡然出声道:“陛下,避孕药汁伤身!”
      “你说什么?”慕容熵一愣,旋即问道。
      沈染清不答,撇开了头。
      慕容熵皱了眉,扮过她的脸,沉声问道:“你那么说是什么意思?回答朕!”
      沈染清依旧不答,只转过头看向他。
      慕容熵盯着她瞧了会,忽的脑中灵光一闪,“太后?”
      难道竟不是他的意思么?那么也唯有那个寸步不离的人了。不知为何,沈染清心底陡然清明,郁结尽开,挑了挑眉,戏谑道:“何时陛下的身边人吃两家饭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回 殆扈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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