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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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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尧的眼神太过直白,都被粱煜珄看的清清楚楚,这样,他就越发的对柳程感兴趣了,张口却是对着程子尧,
“子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年前就回来了,准备就在国内发展,你呢?”
程子尧和粱煜珄是在美国时候认识的,华人学生就那个大个圈子,他们那个级别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自是谁都认识谁,更何况两个人之间还有个粱雨霖女士,两人的关系也就较其他华人学生更亲近一些。
“就我们家在香港和南边的生意了。那阡陌呢?”
“她也一起回来了。”
柳程觉得自己在这有点多余了,而且刚才是为了离爷爷近,就直接找个小凳子坐在粱煜珄这边,现在爷爷那个位置空出来,他们三个人的位置分布就显得有点奇怪,况且他们俩个的话题自己是真的插不上嘴。
与会柳程就站起来,
“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看妈和林阿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然后往厨房走,留下两个人坐在客厅聊天。
柳程前脚刚离开,粱煜珄就开口问,倒是直接的很,“是她吧。”
粱煜珄和程子尧是在美国上学时认识的。
虽然那个时候都只是学生,但一方面那时候程子尧年龄也算差不多,国内大学毕业,况且他们那种家庭很早就有未婚妻这种事情并不稀奇。
顾阡陌也算是家世相当的美女了,两个人在一起也是华人圈里模范的金童玉女。但粱煜珄能看的出来程子尧并不开心。
也是那一次,粱煜珄知道国内有个姑娘牵动着程子尧的每一处细胞。
那年情人节,程子尧在深夜的时候给粱煜珄打电话,要喝酒,他还以为是和顾阡陌吵架了。
这小情侣还是折腾,这么好的节日还要争吵,
无奈,程子尧的语气太过忧伤,他也只好撇下女伴过去了,等粱煜珄到的时候,程子尧已经喝完了两打啤酒,都又已经开始喝威士忌了。
粱煜珄也不问,就直接坐到程子尧的旁边,原来不用自己陪喝,自己的职责就是过会把他送回去就行了。
他也不问,就看着程子尧一杯一杯的喝,等看他喝的差不多,就制止他,再喝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程子尧也算是懂分寸,就停了下来。
只是整个人愣愣的,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光变的很温柔,然后转头看向粱煜珄,缓缓的开口,
“你知道么,她不是最漂亮的,可眼睛真是好看,一闪一闪的。
她脾气不算好,会撒娇,最爱赖着不动,但你决不能说一句她不好。
她会做世界上最好吃的饭菜。她呀,会像个狡猾的小狐狸,偷偷的乐。
她顶调皮的,要是让她看见我这个样子,肯定又要叫我猴哥了,呵呵。”
粱煜珄刚开始以为程子尧说的是顾阡陌,可到后来,就知道,这个她就是程子尧不开心的根源。
最后那天的整个后半夜都成了听小程诉说那古老的故事专栏节目了,絮絮叨叨的全是一个她,最后程子尧渐渐没了精力,呶呶的絮着就那么一句话。
宝宝,你是我永远的姑娘。
那天到最后,程子尧还是哭出来了,这不是他第一次为柳程掉眼泪,却真的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她结婚了,她要结婚了。她打电话我都不敢接,我他妈就是个孬种,混蛋。”
粱煜珄知道程子尧心里难受,却也只能拍拍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既然已经嫁人,那就算了吧。
那时候粱煜珄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凑巧,妈前几天打电话说北京的表哥也结婚了。
原来柳程就是那个程子尧心心念念的姑娘。
程子尧倒也大方,想必粱煜珄也知道了柳程的身份,就直接对他的那句“是她吧”回以苦涩的笑容,
“就是她。”
不是顾阡陌,不是别人,不是别的任何美女也好,大家千金也罢,程子尧这辈子都想放在心尖上疼的人,就是她,那个即使嘟嘟嘴也会满眼笑意的柳程。
说完这些,粱煜珄和程子尧也都没再说话。
只是粱煜珄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让程子尧和陈综言一个惦记一生,一个要留她一生,守她一辈子。
陈综言是什么人,他想要的,就从来没有不是他的时候。
但不是他所想的,那就是说到天边也没人能让他瞧上一眼。
柳程,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两个人就那样坐着,后来是陈妈妈和柳程从厨房里出来叫他们,
“快过来,来餐厅这边吧,我们开饭了。”
粱煜珄也不客气,
“陈姨,有什么好吃的啊,”像个撒娇的孩子。
“就你嘴馋,林阿姨做的菜你还不放心,今天程程还做了红烧肉,算你小子有口福。”
“嫂子还能做饭啊,”这时候粱煜珄表现的算是规规矩矩的,嫂子叫的倒是顺口“现在女孩子不都是高唱女子远疱厨嘛。”
“那是你嫂子好!”陈妈妈看着家里人多点也热热闹闹的,自然是高兴。
程子尧也一直在边上微笑着看着他们,
“煜珄,今天咱们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了。”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吃到她做的饭。
“可不是嘛。”
他们在餐桌上坐下后,粱煜珄开口问,
“陈叔叔呢?”
粱雨霖女士颇无奈地说,“部队里本身事情就多,军校那边又说什么顾家要插人进去什么的。”
把盛好的汤递给粱煜珄,又转头看向陈综言,“子尧,是阡陌要进军校吗?她不是学外语的,最早的时候不是要进外交部么?”
“干妈,不是阡陌,但这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程子尧其实已经知道了顾浅安的事情,但拿捏不好,现在这事该不该说,也就含糊的带过去。
“哦,”又把盛好的另一碗汤递给程子尧,问柳程,
“综言电话还打不通吗?要不然我们就先吃吧,这混小子,又上哪去了。”
“妈,那你们先吃,我再去打个电话看看。”刚迈出几步,转头问陈母,
“爷爷吃饭没?”
“吃过了,老爷子饮食安排不能乱,就先吃了。”
“哦,刚爷爷说不舒服,我再上去看看。”
“行,再给综言打个电话,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陈母也不和柳程客气,时间长了,看到出柳程这丫头心眼实,慢慢的也就拿自家的女儿对待,转过头,笑呵呵的对粱煜珄和程子尧说,
“你们就只能和我这个老太婆吃饭了。”
先开口的是粱煜珄,“哪个不长眼的说您老了,”
“对啊,干妈,你可是永远漂亮年轻。”程子尧也在一边附和着笑答。
“臭小子们,嘴倒是甜。”
柳程边上楼边给陈综言发了个短信,
“我们现在要吃饭了,能回来不?”没多长时间回执短信过来,陈综言是收到了信息,确让柳程等了半天也没收到回过来的短信。
柳程很疑惑,陈综言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这现在也都联系不上了,算了,等他回来问清楚再说吧,
然后她就走到爷爷的房间门口,敲敲门,“爷爷?”
老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是丫头吧,进来吧。”
柳程推门进去,走到床边,陈老爷子手里还拿着那鼻烟壶,
“丫头,坐。”伸手点点了床边的椅子。
柳程坐到椅子上,轻轻唤了一声,
“爷爷,”
老人看着柳程,又扬了扬手里的小鼻烟壶,另一只摩挲着小东西,放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宝,“丫头,来,跟爷爷说说卖给你东西的是谁?”
“就是一个法国当地的老太太,只是她告诉我,这东西是她之前在马塞的一个中国女房客卖给她的,用来抵房租了。”
是马塞啊,苏奕奕当年不就是去了马塞。
“哎,她过的不好嘛?”老人很伤心地垂着头,“那后来呢?有没有说那中国人去哪了?”
“听那老太太说,就在用鼻烟壶抵了房租的隔天就去世了,好像还是自杀。”
“嗬!”老人竟然潸然泪下。苏奕奕,那是他一生的悔。
柳程被吓了一跳,“爷爷,爷爷”
“丫头,爷爷没事”,老人想问又不敢问,却还是想最后确定,
“那卖东西的还说什么关于那个中国女子的事情嘛?”
柳程看着老人急切想要知道更多的神情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爷爷似乎不是第一次见那个鼻烟壶了,而且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事情,就赶紧把买东西的时候那个老太太讲的故事都告诉了爷爷,
“她没有告诉我那女子的名字,只说是那时候她是和一个男人一起去的,说是从中国徐州过去的夫妻,女的姓苏,男的好像是姓胡,
刚开始两个人生活都不错,吃的喝的都挺好的,后来那男的染上了女人和大烟,就在外夜夜笙歌的,吃喝嫖赌的。
两个人应该都是过去那种世家大族吧,积蓄很快就花光了,男的脾气就变坏了,开始打骂女人,后来甚至把外面的女人领到他们租的地方,那女子也可怜,柔柔弱弱的一个东方女子就去帮别人洗衣服,反正生活是挺苦的,
到最后就一点一点变卖东西,最后还是供不上那男人的花销。后来是什么都卖的不剩了,这小鼻烟壶也没能抵几个房租。
就在用最后件东西,也就是这鼻烟壶顶了房租的隔天,房东就见那女的穿着漂亮的嫁衣在家里吞药自杀了。”
柳程说完这些的时候,陈老爷子只剩下哽咽了,老人的脸上是那种痛彻心扉的痛,
徐州的,姓苏,肯定就是她。
他的奕奕。
“丫头,是爷爷对不起她呀。”老人要起身。
柳程赶紧问,“爷爷,你要什么,我帮您拿。”
“丫头,你去,你把爷爷书柜下面的铁盒子拿出来。”
柳程过去把盒子拿给陈老爷子,老人缓缓地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张照片和一块嫁衣的头巾。
“丫头,你看,这就是她,她是苏奕奕。”老人细细地摩挲着那已经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少女的模样,挺翘的鼻,漂亮的小洋装,熠熠生光的眼睛,还带着那么一点倔强。
“奕奕的美貌加上她的家世,那个时候,在徐州,她可是天上的星星、月亮。爷爷幸运啊,我比她略大点,我从小在她家做工,她叫像个小尾巴一样,天天跟着我。
后来她长大了,也出落的越发的水灵,那提亲的人都快把苏宅的门槛踏平了,甚至还有当时称霸南方的将军也是她家的常客,可她还是天天跟着我,哥哥长的哥哥短的,
哎,是我对不起她,那年城里的胡家要来接姻亲,她年龄也到了,家里也就答应了。
她求我带她走,那么多年了,我们对彼此的心意是再清楚不过了。
我想过,自私地带她走吧,到香港去。
她甚至自己偷偷缝制了嫁衣,说要做我的新娘。
我没钱给她买戒指,她就在街边的小摊上挑了小鼻烟壶,让我买给她,说这就是我们的定情物,满心欢喜地妥善宝贝着这小玩意儿。
然后战争爆发了,我想建功立业,想做出一番事业,她也支持我,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却是担心我担心的晚上总是睡不着觉。
再后来,我们告诉她家里要结婚,却遭到狠狠的拒绝,她跟家里哭,跟家里闹,却还是得不到家人的同意,她就只好哭着让我带她离开。
但是,那时候我在军队里也刚有点起色,我舍不得放弃,就让她再等等。我以为一切都可以好起来,谁知道胡家的人就是畜生,在某一天晚上强要了她,奕奕骨子里是传统的,她觉得自己配不起我,时间不长就和胡家的那畜生结了婚,然后,就又在家人的安排下出了国。
她从来没说过我一句我的不是,而是一直埋怨自己。
其实,我知道,是我负了她,要不是我贪图那些军功,带她走就都好了。终究是我的错,她走之前来见过我,把自己缝制的嫁衣头巾给了我,还有一张照片。
然后请我允许她的自私,把鼻烟壶带走了。
我那时候还奢望什么,我应该留下她的,却还是鬼迷心窍似地愿意接受她爸爸的帮助,让我进步的更快,彻底地让她走了。
哪知,那一别,就是一辈子了。
奕奕,是我成功付出的最大的代价。”
老人说完这么多,像是累了,
“丫头,我要休息了。”
“爷爷,”柳程很难受,声音都了哭腔,他们的爱情,在不应该有爱的年代,却盛开的那么绚烂。
“丫头,爷爷没事了,都这么多年了。听一个老头子说这么长时间话,也烦到你了。”老人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着,心里的酸楚却是忍也忍不住。
“爷爷!”柳程上前拉着老人的手,放佛这样就会温暖老人孤独了半生的心,
老爷子安慰似地拍拍柳程的手,
“都过去了,过去了,况且你陈奶奶多好啊,我也算是有福的人了。”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更紧的抓了抓柳程的手,“你赶紧给我添个曾孙才算是正事,哈哈。”
“呵呵……”柳程感叹真不愧是老红军了,这自我修复能力强的。
“下去吧,综言还没回来吗?”
“不知道,上来时还没回来呢,那爷爷我下去了。”
“嗯,去吧。”
柳程关上老爷子的屋门,往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