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柳程坐在讲台上,耳边是学生们奋笔疾书的沙沙声,她偶尔下台在教室里转悠一下,不期然的必定会看见个别学生的尴尬笑脸。
大学考试,她最讨厌学生夹带小抄,这个她向来都是从源头杜绝,呵,多像她的爱情,向来要最干净的,容不下沙子。她曾向南东瑜说,我这个人笨,太复杂的东西,我应付不来。
那是已经成功的经历了三个男人的高三学生--南东瑜同学,嗤笑她:“那你是缺一个让你心甘情愿变复杂的人。”果然是高手,一语成谶。
每个女孩不都是这样?曾经的天真,烂漫,固执,骄傲,会在爱情的长跑里,慢慢地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变得猜忌,不安心,不自信,忧虑。
一同监考的是外系的一个男老师,话不多,俩人也就是正常的交流几句。柳程又换了个位置,坐在教室后面,看着每个学生埋头苦写的身影,会不经意的觉得自己又看到程子尧,他会突然扭过头,然后笑笑说,“小丫头,好好听讲!”
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有人要考试,有人还要监考,她哀叹,还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其实,北方地区,由于冬天的寒冷,室内供暖设施也是很齐全的,但是对于柳程这种畏寒的人,单单需要出门这件事也是一种折磨。
铃声一响起,学生们就迅速地交完试卷离开了,也难怪,最后一科考试,一考完,学生们也就迎来了为期一个多月的寒假,春节,元宵节,情人节,一系列的中西节日,是这些大学生们的最爱。
柳程苦笑,那时候的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年年都有新年礼物,有情人节的惊喜,各种各样,那都是程子尧曾经慷慨给予却又无情带走的美好。
那是青春的悸动,却不曾料想,那些美好的以为是一辈子的风景,却是那么的短暂,像坏掉弦线的曲调,戛然而止。
柳程记得,他会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带自己去吃地道的麻辣烫,自己多傻,都没发现那些东西,他从来都没吃过,只是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吃。也难怪,从第一次去他的爷爷家,看到门口那笔直的警卫员,红字开头的车牌,自己就应该意识到,差距不是那么一丁点的问题。自己扬言要吃一辈子的麻辣烫他连一口都没尝过。那时年轻,以为只要有了爱情,那么就拥有了一切。他的好脾气,只会佯装生气,对柳程却从来没有一句重话,极恼的时候也是一句嗔怪,“小丫头,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他用名牌外套包着小笼包,包着糖炒栗子,甚至是黏糊糊的糖衣丸子。
他最爱揉乱自己绒绒的刘海,还一本正经的说,“来,给你做个新造型。”那么个一本正经,温文尔雅,翩翩公子的他,到了自己这里却活脱脱的耍宝一个,和别人眼中的那个他是那么的不一样,这样的他只属于自己,不是不骄傲的,小女人的虚荣微微的膨胀,因着他的宠爱,所以肆无忌惮。
他说最怕自己瘪着嘴忍着不哭的样子,像委屈的小鸭子。柳程还乐颠颠地回一句:“你才是鸭子呢。”
说完,看他抽搐的嘴角,好吧,她承认,自己说错话了……
最后呢,自己眼泪都忍不住了,连最后的骄傲和自尊都不要了,只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呢,还是没有人再担心害怕了,也没人说一句心疼了。
其实关于他们的很多事情,柳程都渐渐地记不清了,倒是陈先生的阴阳怪调,两人的你推我挡频繁的出现,
“地上凉,把鞋穿上”她只是来喝个水,十步不到的距离!况且还有地暖的呢。而且明明是关心的话,可从柳程听来,就像“时间到,请交试卷。”南东小姐所谓的催魂咒。
“难看,换掉”她的T-恤,牛仔,哪件不好了?!柳程觉得,陈综言是怕自己板正的西装显得自己老吧,其实,嘻嘻,他确实不年轻了,着实大自己八岁了呢。柳程得瑟瑟的仰着自己的娃娃脸,神气的扬眉,“叔,咱不带这样欺压人的。”
“你叫我什么……”某人山雨欲来风满楼。
“叔!”短促有力,“我出门了!”迅速逃离现场,口舌之争,柳程险胜。
这句叔叔也是有缘由的。
有一次,陈综言心情大好,撇了沉稳的宾利和寡言的司机,自己开着极骚包的意大利名跑去接她,倚车而独立,黑色的衬衣,同色的裤子,像是刚从应酬上下来,神色有丝疲惫,双眸却还是熠熠生光,但多少是有点憔悴的,在成片的大树荫下,他也是道风景。
那次,他没有在他们约定好的俩个街区外,而是妥妥地站在正门口。过往的人纷纷侧目,她走近,想要快点上车,赶快离开这众目睽睽,她可不想被系里院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轮流盘查,自己解释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她们,自己一个小小的大学讲师,如何与这京城中赫赫有名的陈梁两大家族金贵的第三代,也是唯一接班人的陈先生,成为合法夫妻的。
难道要给自己那个是厨师的老爹安一个没落贵族的称号?还是给自己那自封副厨却永远处于只能帮忙递调料的老妈一个落难格格的称号,那样的自己才能配得起他?!柳程觉得还是不被看见的好,所以约定即使接她,也要在两个个街区外等着。
陈综言曾经好脾气地问过柳程,“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某人秉着祸从口出的箴言,选择沉默,
“我去给你做饭”某人秉着错了就要弥补的原则,选择讨好。
显然,那天事情没那么简单,正值放学高峰,三三两两的学生,老师,看见门口的陈综言的人都小声议论,也是气场这么强大的人,到哪里不都是绝对的焦点。
但更夸张的是她们院里的李副校长,三步并一步的走上前,激动地握着陈综言的手,一叠声的“陈总好,好啊,好…”柳程想,找到组织回归组织怀抱也不过李校长现在的表现吧。柳程有点尴尬了,这已经迈到车上的腿是踏进去也不行,收回脚也别扭,只好拉着陈综言的胳膊,微微转身,稳住身形,安静地站在一旁微微笑,心里却是怄的要死,还是被看见了,还是被他们院的头号大喇叭看见了。
李校长只顾跟陈综言说话,直到柳程站定了,才注意到旁边背着帆布包,身穿短袖,牛仔裤,脚蹬平底鞋的柳程,又看她和陈综言的姿势亲密但却自然,李同志聪明以致绝顶的脑袋,飞快地罗列几种可能的关系,并得出自己的最佳答案,俩人这般大方站在正门口,那肯定不可能是金主与情人,也不大可能是兄妹,陈梁俩家只此一个大宝贝,谁人不知。
“陈总是你叔叔吧,小姑娘,你读几年级啊?有什么事情来找李叔叔…”李校长多得意啊,自己态度可是顶顶的和蔼可亲了吧。
李校长的话还未完,陈综言冷冷的声音插进来,
“不才,此乃贱内”
不才!贱内!柳程想骂人!
旁边的李同志那个汗呐,成股的往下淌,“这…”学生?结婚?
“李校长好,我是教09届传播学传播导论的柳程。”柳程还得继续在学校混呢,她笑着努力打破这个冷场面。
“好好好,那个…”李同志兀自耸立在凌乱的风中,什么时候供了这么一尊大佛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汗那,还是成股成股的…
陈综言向来不是那些场面上侃侃而谈的,其实他也不需要,他说一个字顶别人一片文章用,她曾经就见过他接过一个电话,那边大概说了有十多分钟,他从接起电话到挂断,就三个字“喂”“重做” 。
柳程觉得要是自己是电话那端的人,杀人的冲动估计都有了吧!
但陈综言也有绝对的本事,偶尔的只言片语也能保持场面的不冷场,但那天却很反常,他就是不接话,也不顺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另外俩个人。
“李校长,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还是自己懂事,懂得主动打破僵局,柳程不禁夸夸自己。
“嗯嗯嗯!好的,陈先生,陈太太,慢走慢走…”李同志,腰都快弯的直不起来了吧。
上车后,陈综言的那个脸,比调色盘都来的精彩,他向来都是那什么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的主,偶尔的发怒也是狭长的双眼微眯,像餍足的狮子。可见在那句陈总是你叔叔吧之后,陈先生的内心活动是多么的璀璨。
“很得瑟?”某个被认为是叔的老男人很郁闷。
“没…”就是有点开心,当然后半句是柳程内心丰富的独白,“能不能麻烦一下,让李校长到学校别说?”柳程也自知理亏,小心翼翼地。也是,陈综言这种人,放到哪不都是让人供着,拜着,求着的大佛爷,偏生到了自己这里却像拿不出手似的。
“行啊,待字闺阁的柳小姐!”
“……”柳程还是想,多说多错,沉默才是硬道理!
那天晚上,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不老,陈综言要了柳程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对柳程来说都是极致的痛与乐。
刚开始的时候,陈综言轻轻的吻遍了柳程的全身,他太清楚柳程的身体,一寸一寸,一点一点,轻轻地吻着,直到他濡湿的唇渐渐靠近柳程的大腿内侧,柳程忍不住的呜咽,双手狠狠的抓住他的背,陈综言继续往上,声音沙哑,
“宝宝,叫哥哥,说要我”
柳程咬着下唇,想这小气的男人,不过是一句叔叔,但是身体的悸动,自己再也忍不住,身体向上拱,像是配合他,嫩白的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咬着他的耳朵,一声一声的叫着哥哥,又是一夜的天堂与地狱。
陈综言看着怀里累昏过去的妻子,真怕自己会纵欲过度,但每次只要看见她,自己就是忍不住。缓缓地抱起她走到浴室,慢慢的给她擦洗,还怕惊醒她,神情专注,像是对待上好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