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疯都

4、第五章 孤高临顶，最忆旧菊花

　　匆匆时光悠悠过，恍然回首岁岁末。两年的时光不少不久，江湖上几度风雨，朝堂上几度沉浮，到底约定的时光近了！你。。。可曾，还记得？小年。。。
　　岁月清浅的时候，我还能记得那些年之间的故事。一如当初我们相遇第一面时，被冰山定格成清晰的容颜。
　　指尖轻点溶解，碎碎片片。
　　每一片都切割着那些脆弱的脑花，每一片都像六角的雪花融入了雪的世界，每一片书写的刻骨铭心都未随风消散。然而我却固执的以为，只有我不忘，只要能坚持，只要……还爱着你！我又何畏惧！这些虚伪的雪花虽总是埋藏着许多大地的真实想法，可是冰山下的一角却不会消失，待雪融化之时，就是土壤重见天地之日，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小年，知道吗？当我在朝堂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朝臣五花八门的嘴脸时，心中的你愈加清晰，最多的还是你愤怒或者淡漠的表情，只有这样的你最真实；
　　当朝堂上五艳六色的衣衫飞舞时，隐匿的波涛汹涌，应谋诡计，是你当年雕虫小技所不能比的；
　　当冷冷清清的后宫终年孤灯至月影时，寻常百姓家的愚人却年年吟诵着从此君王不早朝！
　　呵，真是悲哀啊！可是你不能真的理解我的痛苦有多少！
　　江河的水倾不尽我的委屈！
　　朝生的露洗不净我的不甘！
　　咆哮的浪臣服于我的愤怒！
　　可笑的你折服了我的骄傲！
　　人间的君王期待着与你共老此生，本该是你的荣幸。可你做了什么？！不但把真情当做儿戏，甚至编出了一个美丽的梦，众人都被你领进了这场梦里。
　　完美的演出！华丽的退场！意犹未尽的怅然！你可真成功！
　　或许是我爱你爱得太过随意，早失掉了君王的尊严与梦想。如今想来，这样的结果似乎是我的错。
　　曾说过，在你的面前我不再是傲视天下的雄鹰，我们只是能在一起欣赏日落的海鱼。可你偏不信，非要拼个鱼死网破！雄鹰的翅膀被水沾湿，再也不能飞翔。海鱼的尾鳍星星点点受着伤，再也决定不了前进的方向。这样的看来，这似乎又是你的错。
　　所以，我决定结束朝堂上的一切，远赴千里来寻你。
　　我说过，这一次，不会再放弃。
　　得不到你，象鱼得不到呼吸；失去你，堪比车裂；生生的痛，生生的折磨。
　　有时在问自己，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你也说过，我就是一个得不到糖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孩，从不会为了周围人的尴尬收敛半分，直到嘴里尝到丝丝甜意为止，然后优哉游哉又找寻另外的玩乐。
　　不得不说，你很了解我却从来不懂我。我是这样的人，却只是针对你。因为由始至终，我爱的和爱我的人，都只是你。从来坦白的告诉你，只是因为人间的岁月不是我们能耽误得起的，我不想浪费许多年来玩暧昧的游戏，可是……你到底还是误会了。
　　小年，我的那颗糖是你，我对你的兴趣永远有效，如果当初这样讲，或许而今的一切大不一样，或许你还像那一年一样……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最初的陌生人。我是朝堂上后宫中无足轻重的小子，虽是皇子，却由于先天不足无法承担大任，因此并未有人看好我，甚至一些得宠的兄弟姐妹也常常耻笑我，本该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皇子，在那时却只是个卑微到害怕失去的孬种。尤其是在你给过的那么甜美的蜜糖之后，那疯狂的像潮水般的浪潮时时刻刻拍打着我，那霸道的皇家之血从此泛滥起独占的欲望。于此，我开始小心的接近你，了解你。
　　宫廷十五元宵节向来被百官推崇，一个国家的领导群如若不像一家人那般团结拼搏，如何能让天下的臣民万心归一，死心塌地的拥戴。因此，我那混账的父王在怎么糜烂，这天还是领着他大大小小的老婆，携带着众多的拖油瓶，浩浩荡荡出现在百无聊奈的宫廷宴上。至少我是很无聊的，作为一个未在权力范围内的皇子，一个平凡的小子，那些带着面具，画着脸谱的人是看不到我的，就像钻进钱眼的商人只看得到钱，被猪油蒙了心的人也不会发现这个世界有多美。
　　那时，我只是个孩子，多多少少有着天真的想法和愤世嫉俗的感慨，总想着，这些小人……本皇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又被那个大我2个月的猪头皇兄见机嘲笑了一翻后，小小的我，终于愤怒的……离家出走了！酒宴上歌舞还在继续着，我乘乱偷偷随着一个出宫的戏班子潜水了。俗话说一入宫门深四海，一出宫门呢？皇子的我再不受宠，可是天天在纸醉金迷的繁华中生活，各种珠光宝石应该是见惯不惯了的。但是出宫的那刻，只觉种种是新鲜的美丽的。
　　山坳坳里的幼鹰冲出大山看到了一望无际蔚蓝色的大海，那翻卷的浪花激起的千层浪晃花了迷离的眼，“哗”陡峭而坚硬的岩石划开了漫天的奢华，整块冰凉透明的水晶就这样在满动作下碎成星星点点，当天上的烟花爆炸的时候像是惊醒了双眼的霓虹，突地瀑布般的水珠复而又落入海里，从头到脚湿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我就是那个从山坳坳里跑出栅栏开眼开世界的第一鹰，看到人间的繁华后虽是一时惊奇，却也未曾动过占有什么的念头，直到那青色的鱼尾在我眼前划过最后一轮优美的浪花消失得无影无踪时，模糊中就有了紧紧抓住这片蓝色的想法……那种一见钟情的心悸，唉，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明白。
　　其实，我忘了，那时我也还小。但是在我用计瞒天过海的逃出皇宫，悄悄离开戏班子后，一个人在热闹的内城里玩了个痛快，吃了个痛快后，无拘无束的自由让我恍然一下子长大了，长大得有了自己的梦想，永远的逃出皇宫，像这般永永久久的海阔天空。
　　其实我就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子，而我却自以为是看懂了人世沧桑，活得百无聊奈，没有人告诉我这种想法是要不得滴。
　　我正苦苦守候在一个小小的糖画摊子旁，看着转盘上的指针飞快的旋转，粘滞的砧板上老师傅正熟练的画着我要的桃子、蝴蝶、金鱼、蜻蜓、小龙等。
　　晶莹剔透的焦糖拉成丝连成线，看久了仿佛是施了仙法的壁画从那个神奇的墙壁森林世界里栩栩如生地飞出来了，在这个森林里有着蓝色的蝴蝶，红色的蚂蚱，墨绿的猴子，金色的蜻蜓，长在地上的桃子，挂在书上的菠萝，还有拳头般大小的西瓜埋在地下，形成了个个不定时的炸弹。
　　我行走在这个妙妙的乡间小路上，不一会儿全身上下就变成彩色的了，我喜欢这种感觉，温暖而又香甜，一点一滴全是自己的体验，而不是不相干的人强加给我们，告诉这个好或是那个不好，我的意志从来没有这般宁静自由的时刻了。
　　以至于在踩着下一个炸弹的时候，透过那红的灿烂的泼墨画，不期然的看到了在这个海洋里出现了一只青色的鱼儿时，我也只觉大自然的神奇，红色和青色两种颜色和在一起时到底成了什么颜色，我忘了，因为从那以后我未曾再见过这种颜色……我的世界里只有了灰色，我盲了，色盲…
　　在极度的兴奋中没有想过民间的吃食也是要钱的，也没有想过这般热闹的集市总会有两个小贼的，有套名为保护实为暗杀的把戏，今日第一次见到。偏僻的荒角，只有一池湖水泛着波光，血眼中，追兵在后，不跳下去就等着死吧。跳下去沉了会儿，累得只想睡觉，睫毛不停的打架。
　　在昏过去的那刻，我只是紧紧抓住了最后所见的那只青色鱼的脖颈，他是我必须活下去再见彩色的依赖，如果我死了，那他也别想活下去，你看，我就是这么的残忍。其实皇家里的孩子都不善良，哪有善良的人呢，只是善不善于伪装罢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最后一刻，我还不是露出了伪装的善良背后的自私，死也要找个人一起死！
　　现在我真正的成了一只水里的鹰了，我的爪子上还死死地抓着那条青色的鱼，任由他把我往更深的水里拉，因为我知道在岸上有着更残酷的猎人，一旦冒出水面猎人的箭会比飞天的流星还更快刺穿我的脑袋。
　　所谓自然的猎杀，就是把不能生存下来的低劣者默默的处理掉，上天保佑我，我就是那被皇室认为站着茅坑不干事的低劣者，他们把我引到这个黑黝黝的地方打算悄悄的干掉。只是没想到，最后的兽血却被逼的沸腾，柔弱的鹰被狠狠抛下悬崖，那双翅膀就不再是隐形的了，一下两下渐渐从崖底呼啸着冲往了蓝天，穿过云霄，飞往冥海。
　　当然我的爪子上还抓着那条鱼，哪怕他脱离了水就不能呼吸，可我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吸空中的水蒸气就行了，反正我留着这条鱼只是发泄我这么多年的怨恨罢了。那时我是这么认为的，可我没想到看着那条鱼奄奄一息的时刻，我却做了那么危险的动作。
　　想来是在我看糖画入迷了，真真正正进入了画的世界，那一刻神奇的糖丝就把我们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生物定格在那个神奇的壁画中了：云层厚厚的烟雾缭绕，高飞展翅的雄鹰一拍翅膀就把云层击碎下起了瓢泼大雨，雷电相加，雄鹰在始终绕着那圈大雨翻飞，嘴里激烈的吐着鸟语，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正在祈求脚上那条小鱼扇扇鱼鳃，张张小嘴，喝点营养丰富的无根水，只因为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像是马上就要和我说拜拜，我……舍不得……这样好玩的玩具大山里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