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冉琉墨亦非白》九分懒散

2、醒来在路上

　　头痛欲裂的再次醒来，睁眼的一瞬间居然有种前尘旧事随风去，再世为人的感觉，心在静寂了一刻豁然明朗起来，她还没死。
　　感觉到身体的僵硬疼痛，她仔细打量身处的情况，晃晃摇摇的，似乎是在一辆马车里，她低垂眼睑看去，古代的女子发髻垂首伏在她的旁边，怎么回事伸手去触碰，居然是真的，而那名女子也在第一时间醒了过来，她看清了那是一张略显疲惫的靓丽容颜。
　　“小姐，你，你醒了吗？”那名女子惊喜的有些语无伦次，关怀的俯下身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了是了，烧退了，果真醒了，我现在就去告诉夫人！”
　　女子闪身出去，洛桑冉本想叫住她，无奈乏力的紧，感觉马车停了下来，不一会，一名身着粉绿裙装的绝色女子上来，略显慌乱。女子芙蓉俏面，身姿曼妙，目光似山间流水一般，比之刚才那名要出色极多。
　　“歌儿，你终于醒了！”绝色女子激动欣慰的坐到她身边，眼里浮现盈盈水光，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洛桑冉不言不语，她实在听不懂她们到底在说什么，歌儿，是她么？思前想后，终于得出个所以然，这具身体，大概就是她转世投胎的承载体，她瞟了一眼比原本的自己小了一倍的小手，更加无言。
　　“歌儿，是不是哪里不适？”绝色女子见女儿一言不发，忙吩咐先前的女子去唤大夫。
　　“夫人，黄太医来了。”
　　洛桑冉看着一位书生卷气的老者上来，冲绝色女子行了个礼，把上自己的脉搏，后沉声说道：“小姐高烧刚退，只是身子较虚，另外伤较为严重，无甚大碍，夫人请放心。”
　　绝色女子松了口气，“有劳太医，喜儿，我带来的那对如意双环在哪，等会记得给黄太医送去。”
　　“是，夫人。”
　　“多谢夫人。”
　　喜儿和黄太医纷纷退下，马车又重新行驶起来，绝色女子爱怜的看着她，轻柔握住她的小手，“疼么？歌儿受苦了，娘亲呼呼。”
　　洛桑冉眼神闪了闪，醒来时只有喜儿在她身边，她本以为这具身体的娘亲是不爱她的，但见她这幅温柔怜爱的模样，又不似作假，也许她可以问问。
　　“娘，我…我怎么了？”
　　绝色女子听她开口说话，心疼的看着她说：“是娘亲不好，没有保护好歌儿，让歌儿被贼人所伤…”
　　听着她三三两两的叙述，总结出来，她这个娘亲是成乐王的正妃柳茹雪，怪不得能差遣太医，而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衾非歌该是在受害时就已经魂归西天了，阴差阳错的她进了这具身体里面，真是诡异。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
　　“歌儿，现在京城危机四伏，娘亲只有先把你送往安全的地方，娘亲真的不能再让你出任何事了，歌儿会不会怪我？”
　　“不怪。”
　　“真乖，”柳茹雪摸摸她白嫩的脸颊，又道：“歌儿，此去绿竹雾海，娘亲不能送你太远，但娘亲已经修书给灵祖，她会代我好好照顾你，你需好好听从她的教导，知道么？”
　　“娘，灵祖是谁？”洛桑冉慢慢的消化着为数不多的信息，状似懵懂的问。
　　“她是娘亲的师叔，她会保护好歌儿的，可歌儿去了雾海许多行事还需小心，千万不得暴露身份，免得惹祸上身。”
　　“娘，灵祖很厉害么？”
　　“对啊，否则娘亲怎会把心爱的歌儿交给她。”柳茹雪仔细认真的端详着自己的宝贝，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却更让人移不开眼，想到要和歌儿分别不知是多少年，心中不舍之情更重，如果可以，她也希望亲自教导歌儿成人明事理，可眼下实在不敢再拿她的安全冒险，一次提心吊胆已经让她不堪重负，不过灵祖肯教导歌儿，也是歌儿的福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桑冉却是在考虑这个灵祖的厉害程度有多高，古往今来，都是强者为尊，她是有这个必要拜个厉害的师傅，虽然她还不了解这是个怎样的世界，但她相信只要自己肯学，努力，绝不会差，起码自保的能力她必须有。所以她丝毫不知道灵祖对于这个世界是多么崇高的存在。
　　柳茹雪给她讲了许多关于雾海的事迹，陪着她直到她入睡，这一刻，她才认定这个绝色的娘亲是打心眼疼爱自己的，还要她即将去到的绿竹雾海，那么强么，真是期待啊。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喜儿端着药唤醒她的，柳茹雪照顾了她一夜去别的马车上休息去了。她不发一言的接过碗一口饮尽，后才惊觉喜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怎么了？”
　　“小姐，你，你不怕苦了吗？”喜儿发现自己这样盯着她实在不妥，有些忸怩的小声说。
　　洛桑冉了然，随口编了个借口，“嘴里没味道，感觉不出来。”
　　“怪我，我去拿些糕点给小姐。”
　　过一会，柳茹雪拿着一盘糕点进来，后面跟着喜儿。“歌儿，好点了吗？”
　　“娘。”
　　“尝尝，”柳茹雪笑着在她身边坐下，“路途上比不了家里，这芙蓉糕味道也是不错的。”
　　洛桑冉拿起一块，甜味很快在嘴腔里蔓延，她身上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今日疼痛无力都好了很多，她猜想或许是她的灵魂和这具身体的契合度不是很完善，在处于调和状态。
　　“娘也吃。”她伸手拿过一块递给柳茹雪，模样乖巧，毕竟她现在的身体是个八岁的孩童，太成熟不适合。
　　“好。”
　　喜儿看着自家夫人和小姐温馨融洽的模样，也很是欣慰，夫人因为小姐受伤，这些天一直心力交瘁硬撑着，如今好了，小姐没事了，夫人也重新恢复了笑容，老天爷还是开眼的。
　　洛桑冉自小就眷念母爱，如今面对着血溶于水的母爱多少有些无措不适，太过亲近身体自然就反应僵硬，柳茹雪只当她是伤势未好，也不责怪怀疑。
　　三人在马车里聊天说事，喜儿是个多话活泼的丫头，说了好些衾非歌小时候的趣事，柳茹雪在一旁含笑听着也不时插上几句，一扫几日前的忧心。
　　洛桑冉自然也清楚了在成乐王府的衾非歌的有些习性和性格，她反正早已打定主意，听不懂的就沉默，等到他日回成乐王府，也是多年后的事，那时就算她和衾非歌大不相同，也可说的过去，毕竟人都善变的。
　　“歌儿，到了桃花亭，娘亲就要回去了。”柳茹雪有些怆然，她真的不舍得。
　　“娘亲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洛桑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唯有保证，虽和她相处不过一日之久，但她真的不希望这个美丽的女子面露愁容。
　　“我知道，我的歌儿从小就坚强，只是娘亲舍不得你。”
　　“夫人，小姐是去拜师学艺，又不是不回来了，”喜儿感受到离别，也有些闷闷不乐的劝慰自家主子。
　　“是啊，娘别难过，这一去时日虽久，但歌儿学成归来就能保护您了。”
　　“歌儿，”听着小小的人儿如此坚定懂事的话，柳茹雪心里柔软的纠成一团，又是欣慰又是不舍，动情的把她抱在怀中，洛桑冉的身子僵了僵，终是慢慢放松，也罢，离别在即，这身子是她的孩子，她也不能剥夺了他人的天伦之乐。
　　母女俩相偎在一块，温馨的时刻总是过的快，过了没多久，就到了桃花亭。柳茹雪一遍又一遍的细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清楚怕是许多年不能见着了，她要多看几遍，记清楚她的歌儿的模样，又是细心叮嘱了一番才踏上回程的马车。
　　待柳茹雪一行人离去，洛桑冉也开始继续前往绿竹雾海，喜儿是娘的贴身丫鬟，自然也跟着一道回去了，而留在她身边的只有不到六人，其中一位就是见过几次的黄太医，人虽少，不难看出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包括这赶车的车夫。
　　伤势渐渐好转，她也不用长时间躺着休息了，但也好不到哪去，这身体太脆弱，又严重受创，比之她前世不知道要差几个档次。只是不知道是谁会对她这么一个小孩下重手，不过那人定是不简单，不然柳茹雪也不会在她昏迷时急不可待的把她送往雾海，还有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成乐王，他们居然一字不提，柳茹雪没有提也就罢了，但像喜儿这样话多的丫头都完全避讳过去了，这就真的太奇怪了。
　　车外传来汉子粗犷的声音，“小姐，到集市了，您可有什么吩咐？”
　　洛桑冉掀开窗帷，淡淡的扫了一眼，“王叔，去买点干粮吧，水也备齐，另外你问问大家有什么需要。”
　　“是！”
　　洛桑冉瞧着人来人往的集市，瞥了一眼自己，叫住欲走的王兼，“王叔，再帮我备身衣服，我要，男装，去吧。”
　　“是！”虽然有些疑惑，但王兼也是守本分之人，也没问什么。
　　在这个集市逗留了一会，又启程了，她询问了一下车夫老陈，他们只能把她送往绿竹领地，雾海不是谁都能进的，到了那里自会有雾海的人来接她。看着老陈羡慕敬仰的神色，如此看来，雾海不光地位尊高，还很神秘。
　　也逐渐弄清了，这里是北流境内，而她是北冀国人，从帝都京城南下已经七日，如今至少还要两三日才能到绿竹领地。一路下来，除了颠簸劳累，其他到没什么，黄太医每日来帮她把一次脉，不难发觉他是个古板庸俗的医者，他很会为自己着想，一路上话语不多，但每次路过集市，通常他也会跟着王叔一同去置备些东西，有缺少的药草，绷带之类，更多的却是烧鸡烤鸭，爱慕钱财，喜食荤腥的医者，这个黄太医倒是直白，难怪柳茹雪会放心把他安排来照顾自己。
　　“小姐，这是刚才几个妇人送的桃子，新鲜水嫩，大伙都试过了，您也尝尝。”老陈一遍赶着车，一遍冲车里的洛桑冉说道。
　　“放着吧，”洛桑冉低头看着书，这书还是从黄太医那里要来的，没多少新的信息，但多多少少能打发时间。另外不得不说护卫她的这群人十分尽职，所有的食物不光是黄太医会用银针检查，其他人也会试吃亲自体验，待完全没有问题的时候才会拿给她。
　　她在车里看着书，感觉马车晃了晃稳稳的停了下来。
　　老陈跳下马车，“小姐，绿竹领地到了，这里道路崎岖，马车没办法再上去。”
　　“恩。”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腕，洛桑冉掀开帐幕，看见六人已经全部准备就绪，一副徒步上路的模样，又观察了一下，的确较坎坷曲折。
　　“步行上路。”洛桑冉简单的交代下，却见众人惊奇的看着自己，“怎么了，有何不妥？”
　　“小姐，你，你怎可穿着男装！”迂腐古板的黄太医又发作了，在他的观念里，女子需安分守己，不得异类，纵然小姐是天资娇女，也不得不守礼数，如此这般大胆妄为，不过，小姐着男装倒也别有一番韵味，不比皇宫里的几个小皇子差，反而比之有余，打住打住，他在想什么！
　　“这样方便。”古代不比现代，男女差异还是存在的，她早就计划好以男装示人。
　　“不可不可，万一被揭穿，定会受人非议…”
　　“黄太医，哪有那么夸张，我见着小姐穿着挺好看，俨然一个俊俏的小少爷，挺好，挺好！”王兼打断黄太医的话，点了好几下头叫好。
　　其他几人也微微附和，黄太医一张嘴说不过众人，唯有撇过头，来个眼不见为净。洛桑冉略想了想，终于发现从醒来开始她还没见过这世自己长何模样，实在太大意了。
　　“好了，赶路。”小身影一步当先，沉声吩咐道，内敛的气势若有似无，看的一干人等忘了刚才还喋喋不休的话题，欣然受命，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