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现]十一月十日·冬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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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绵绵细雨过后，又降温了。
每次到了换季时期，总是有大批感冒发烧的患者。医院的门诊部总是塞满了咳嗽头疼流鼻涕精神萎靡的人，也不知道空气里漂浮着多少流感病毒。
医院的消毒要跟上啊，防止交叉感染、重复感染，各种感染啊。
萧医生这样想着，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温开水。
是的，悠闲。
不管那些患病人潮有多么汹涌，那些新来的病毒有多么迅猛，都不关他的事了。因为——下班了，而且今天值班的人不是他。
真想放支烟花庆祝啊。
“医生，下班了吗？”
门被打开，探进半张被风吹得红红的脸来，在看见屋内的人后，弯弯眼梢笑了，站直身体推门走了进来：“一起回家吧。”
萧相看着来人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水，又接了一杯递到他手中：“冷吗？”
水有些烫，男生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水：“还好，加衣服及时嘛。”
男生小心翼翼喝水的样子惹得萧相不自觉伸手揉揉了他的脑袋：“不是说了不用专门过来吗？”然后走向立柜，脱下白大褂，穿上外套，收拾东西。
“今天是上午见习，下午上课来着，就想着反正学校离这儿近，不如一起回家好了。”
萧相闻言，凑到他的眼前：“小歪想我了。”不是问句，而是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出的陈述句，却让人感觉不到其中的自大，相反，是一种绝对的信任。
“诶，诶。天天见面，有什么好想不想的。”男生缩了缩脖子，呼气鼓了鼓脸颊。这个略显稚气的动作放到男生身上却一点都不违和，意外的可爱。
——真像一只小松鼠啊。
第一次见面，不对，应该说是第一次有意识的见面，就是在这个医院，是个夏天。
解决了一批病人之后，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端着一杯水走到联系两楼的外坪时，却在角落发现一个穿白大褂对着墙角吃着面包之类食物的家伙，包装纸被他揉得嚓啦嚓啦地响。
这是医院的医生？这应该不是医院的医生吧……
虽然说门诊部很少有人到外坪上溜达，但是众人还是不约而同地心系医院形象，不会在外坪上做出一些毁形象的事情，至于吃东西，在自己的办公室偷偷解决不就行了？
“没吃早饭？”
听到人声，那家伙惊得一下子跳转过身，瞪着一双眼，很是吃惊地样子。那张脸，很年轻，一看就是在校生的样子。
于是，萧医生后知后觉地忆起，七月初好像是来了一帮体验生活的在校医学生来着。
男生三下五除二把余下的面包通通塞进嘴巴里，口腔容量不足够，面包撑得脸颊鼓鼓的。一旁看着的萧相都替他觉得噎得慌。
萧相手握水杯，心里爬过一排省略号。有必要做得像担心别人争抢食物而把花生藏在嘴里的松鼠一样吗？他对别人手里捏过嘴里咬过的面包统统没有兴趣！
不过，即使心里跑过一溜草泥马，萧医生的面上还是保持着身为医者的专业面孔，并且在看到对方辛苦吞咽食物几乎被噎着时，好心地递过了杯子。
男生好不容易咽下食物，喝了几口水，终于活了过来，舒服地呼出一大口气，但又立即反应过来，板直身体，立正稍息立正站好，活像被首长抓到干坏事的小兵。
“叫什么名字？”
如果男生头上有一双猫耳朵，现在一定是很沮丧地耷拉着：“杨乐，音乐的乐。”
唔……萧医生又后知后觉地想起在那一帮在校生来的时候，似乎是有一个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杨乐，音乐的乐，也有人叫我小歪，可能是名字头字母都是Y的原因吧。”
“小歪？”伸手在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萧医生语重心长地忠告道，“医院对你们的要求并不高，早上尽量早起一点。不吃早餐的坏处，你自己应该清楚。实在来不及买，也尽量不要吃面包什么的，医院食堂也是有早餐供应的，就是……”稀饭里总有一股消毒药水的气息，也不知道是消毒工人喷进去了，还是单纯心理作用而已。
“嗯嗯，”名叫杨乐，昵称小歪的男生重重地点了点头，“萧医生真好。”
——诶诶，被发好人卡了。
当时好像是这样想的，却忽略了那个称谓。医院医生这么多，能记得基本没交集的自己的姓氏，果然是一直暗恋着的吧。
应该这样想才对。
……虽然真正的原因和暗恋并没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想我了。”萧相凑过去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被热水润湿的嘴唇软软暖暖的，触感很好。
拿上东西带上家属关灯关门走人，萧医生路过急诊门诊室时特意敲了敲敞开的门，引起正在给病人问诊的医生注意后，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做了一个“下班走人”的动作，满意地看见那张严肃的职业脸瞬间变得幽怨；然后某人嘴角向上一勾，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又满意地看见那张幽怨的脸瞬间变狰狞。
调戏值班同事神马的真是太好玩了！
当然这种表情交流是不能让看病的人们发现的，不然医院的专业度会被鄙视——都说了大家都是心系医院形象的人呐。
“最开始还以为医生是面冷心热的好人来着。”杨乐扯了扯斜挎包肩带，一边走一边说。
“嗯？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嗯，”杨乐点点头，“面冷是错觉，好人更是天大的误会。”
“不是好人？”
“嗯，一肚子坏水。”
——是说我腹黑吗？
萧相挑眉，问道：“我怎么坏你了？”
杨乐默默转头，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
——果然最好玩的还是调戏自家家属。特别是自家家属略带呆萌的反应或者是想到一些不纯洁的东□□自害羞到脸红的表情，总是百看不厌啊。
克制住想要伸手揉脑袋的动作以免把自家家属惹毛，咳嗽一声，将话题引开：“晚上吃什么？”
“诶？”
“附近好像新开了家粥庄，要去试试看吗？”
“冬天只喝粥？”会吃不饱的吧。
萧相自然知道小家伙在纠结什么：“有点心。虾饺，水晶糕，小笼包之类的有。传统三丝也有。炒菜好像也是供应的。”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自家小男朋友的反应，看着他被食物名称勾出馋虫的模样，心里微笑。
——容易被收买的小松鼠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现]十一月十日·冬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