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月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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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6月1日
我现在很焦虑。
这真是个令人尴尬的日子。
瞥了眼墙上的日历，又瞧了瞧蹲在电视机跟前儿的小哥儿。
“唉，起灵啊，说多少次了，离电视远点儿，对眼睛不好。”你要是变成近视，跟天真似的下个斗跑两步都得扶下眼镜，胖爷我可就哭瞎了。
“嗯……”小孩儿嘴里嗯着巴掌大的地儿都没舍得挪一下。
别问我，他一早起来就这样了。
他娘的谁规定的儿童节！做这些个儿童节特别节目完全是祸害小孩子的视力！
全国的小朋友们，王叔叔对不起你们！但是王叔叔是真诚的为你们好。
一边儿叹气一边儿琢磨着，小哥儿的童年是什么样儿的？在小花儿还给秀秀喂奶的时候是不是就开始练他那两根手指头了？诶诶想什么呢，小天真说了，小花儿那是童养媳，打小儿就帮衬着照顾秀秀那丫头了。小同志你不纯洁。胖爷我不傻，看霍老太太的反应就知道小哥儿和老九门脱不了干系，小哥儿这童年啊，幸福不到哪儿去，老子还吸着鼻涕弹溜溜儿的时候估计就已经被教育着行为举止了。
我突然有了冲动。
所以我们就站在肯德基门口儿了……
真他娘的尴尬！放眼望去全是活蹦乱跳的小孩儿，要不然就是些个小年轻儿。胖爷我对快餐的玩意儿向来不感冒儿，一共也没来过几次，只是……我瞥了眼有点儿兴奋的小哥儿。他娘的肯德基爷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得祸害了多少祖国大好花朵啊，简直跟某些台黄金档的广告有的一拼了。
肯德基爷爷，我来给您送钱了……您能不笑得这么慈祥吗？
…………
“咳咳，这位大妹子，来一份儿童套餐。”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儿没有儿童套餐。”小闺女笑眯眯的，声音清脆的所有点单的家长都听得见。家长都转过来看着老子啊！
哎呦喂！老子这脸面儿蹭蹭蹭就红了！扯着脖子就来了一嗓子：“怎么了！大人就不兴过儿童节啊！俺爹现在每年五四的时候还激动呢！”这下好了，小闺女和家长全笑了。
我这厢还害羞着呢，小哥儿扯了扯我，指了下一个五角星儿样的玩意儿。
“呃……大妹子，给我两个那个五角星儿……”
“先生，您说的是黄金海皇星吗？” “呃……就那个玩意儿。”
“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吗？”小闺女推荐了一堆，我这儿哪分的清哪个是哪个啊，胡乱点了些。末了小姑娘还说了句“先生，祝您儿童节愉快！您弟弟真帅！”闺女啊，这不是弟弟啊，现在这情况简直是我儿啊。
唉，这哪是儿童节啊，这过的是父亲节啊。
我仔细瞧了瞧对面儿的小哥儿，斯斯文文吃东西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小屁孩。突然间有点儿伤感，不知怎的我就想起家门口儿超市总放的一首歌儿：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了~~~
啊呸！本来就不是什么小屁孩儿！感情老子是喜当爹了！我拄着腮帮子看着小哥儿戳着那五角星样的东西：“起灵啊，好吃吗？”小哥儿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没你做的，好吃。”我心头一热，伸手揉了揉小哥儿的脑袋：“好小子！吃水不忘挖井人啊！”小哥儿眼神儿里带了那么点儿小羞涩。嘿！都说小孩儿爱吃这些个垃圾食品，我家的就不一样！不过这么一看，小哥儿不是有点儿姿色，简直是标志可人儿啊，难怪那么多大妹子眼睛直往身上掉。说起来其实以前倒没这么仔细地看过小哥儿，就算是一起困在那狗屁洞里的时候也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这厮。唉，也难怪小天真怪我，每次把小哥儿往家里一撂，后脚儿我还不是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总是觉着，小哥儿嘛，那是谁啊？人物啊！聪明伶俐手脚好，下斗跟回自己家似的，哪儿用的着咱费心啊！不过也是怪事儿哈，你说我这都大半年没去打听消息了，夹喇嘛的物事儿也是丢掉旮旯儿里去了，可我愣是没觉得手痒，也没觉着这半年就有多闲。反倒是眼前这厮把老子累的半死病也不见好，这中药一点儿都没少喝，西药也没少哄着吃，怎么的就一点儿起色都没有。
话说到这儿，我就想起上个月五一节的事儿了。小哥儿大半夜跑到我房里来，我当时又惊又怕反复琢磨着小哥儿这是病好了还是病坏了啊，怎么就直愣愣喊了声“胖子”，我养他这么些个月，他几乎就没怎么叫过我，一开口还都是他娘的“王叔叔”，所以这信息量太大，我这破82的机型儿直接就当机了。小哥儿倒是相当平静地把灯捡起来，按亮了。
我靠！网络上那词儿咋说来着，对对，就那个！闪瞎我的狗眼！小哥儿赤条条的连内裤都没穿抱着被子站在我床边儿，我日！我说这影子怎么这么奇怪，感情儿是用被子裹着的！小哥儿那亮晶晶的眼睛看的我直发毛：“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胖子……”又叫了又叫了！我开始在脑海里飞速地搜寻做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超人内裤？那是你自己要穿的啊！！
“做噩梦了，睡不着……”
“啊啊！…………啊？”
“睡不着……”这话音没落干净呢，小哥儿就钻进被窝儿来了。
定了定神。
“咳咳，起灵啊，你怎么会这么叫我？”
“漂亮大姐姐和小哥哥，都这么叫你。我……不行吗？”
我真是个傻逼！
哎呦~小祖宗您可别这么个委屈样儿啊，心疼死爷了！
“哪儿啊，起灵啊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你以前也是这么叫我的。来，和我说说，做什么噩梦了，说出来就不怕了。”
“在一个楼，好多棺材，好多人，都死了。”
我身子一僵，一下就明白过了小哥儿说的是什么了。
张家古楼。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儿会以这种方式被重新提起。
一时间思绪万千。
张起灵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强大？沉默？聪明？
都不是，张起灵，只是个迷路的孩子。
“胖子？”小哥儿推了推我。
“嗯？”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小哥儿已经吃完好久了。“起灵啊，还想去哪儿玩儿吗？”
“不了，我想回家了。”
“嗯。”帮小哥儿又拍了拍衣服。
搂过他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6月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