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月光下，耳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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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依旧照耀着银色的栏杆，眼保健操的音乐还在响着，那朵光秃秃的花朵剩下了刺，李玉婷踏着平缓的路，心里却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叶老师叫她出来有何用意，难道是上次骂班长的事情被发现了？还是班长去告密了？她不敢再想，她只想用已经听不见的耳朵掩饰一切，包括冒犯班长这件事，当然，她害怕别人发现她耳聋的事情，所以她不得不百般掩饰，把自己裹藏在仅此知情人的空间里。
“李玉婷，为什么不肯当语文课代表呀？”叶老师的语气还是像从前一样亲切。
“嗯嗯。”李玉婷听不见，只能用这样毫无意义的短语来回答。
“问你话呢！为什么不肯当语文科代表？”这一次，叶老师的语气明显强硬了些。
“哦。”为了掩饰短语的单调，又换了一个词。
“哦什么哦，我问你为什么不肯当语文科代表？”叶老师真的有些不耐烦了，见李玉婷迟迟不肯回答，便憋红了脸，大声喝道，“老师问你话你不答，你在想什么？”叶老师的双眼已经冒出了星点怒火。
李玉婷看见叶老师憋红的脸，心情变得格外紧张，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怒火的女人，心里怦怦跳，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心里的害怕还是有的。李玉婷目不转睛地看着叶老师，她尤其盯紧了嘴型。
“老……老师，对不起，我……”李玉婷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接着说啊！语文老师都告诉我了，全班选你当语文科代表，你为什么不肯当？”叶老师再次重复问题。
“对不起，我不应该……”李玉婷说着，突然被走过来的钟老师的手打断了。
“算了吧，只是说说而已，她不愿意当就算了吧，不要过于追究这件事，学生的心态最重要，要是她不想当让她当也当不好。”还是钟老师老道，当了十几年的教师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算了吧，算了吧。”叶老师说着走过去了，叶老师都被钟老师说服了，看来钟老师不只是一点点辣。
李玉婷看到这情形，也大概大概地猜到了叶老师来找她只是为了语文科代表的事情，李玉婷长舒了一口气，走回了教室，此时，眼保健操已经结束了，很多同学跑出来看到了叶老师教训李玉婷这一幕，李玉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骂得狗血淋头，幸亏有钟老师解围，否则李玉婷就要自首骂班长的这件事了，李玉婷随手从伸进教室西窗户的大树上摘了一片叶子，把叶子揉成了团，扔在地上。
“班头更年期到了吧，这么凶。”朱琳琳跑到李玉婷的旁边，对着李玉婷旁边的人说。
“发泄完了应该没事了。”郑家毅看着愁眉苦脸的李玉婷，对着朱琳琳说。
“去去去去去，谁知道呢？她不就是莫名其妙，别人问她话就装没听见，还问了好几遍，我觉得她好玩，就给她投了票，没想到她还不愿意当，真不识趣。”站在郑家毅旁边的何睿漫不经心地说着。
一声“铃”打破了这一切，每个同学都冲回了自己的座位，朱琳琳也“飞”了回去，郑家毅点了点李玉婷，指了指墙上的钟，李玉婷明白了，跟着郑家毅冲回了自己的位置，这一节是English class，叶老师走上了讲台，准备开始上课，她似乎要宣布什么事情：“月考推迟了，国庆前两天考。”
班上再次炸开了锅，有的人在高兴地叫着，原因是考试推迟，他们有更多时间复习，有的人在叫苦，因为考试推迟，意味着他们还要苦几天，明显，有的人似乎真的很有远见，但想太多了只会给自己带来心理负担。
“他们，怎么了？”李玉婷转过头，问着郑家毅。
郑家毅熟练地掏出了一张纸，在上面写：考试推迟到国庆前两天。
李玉婷看到这个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苦，她也是个怕苦的人，她准备了那么久，她也有一点身心疲惫了，然而她或许更该感到高兴，因为这样给了她更充足的时间去应对这样一场静悄悄的考试。
上完了一节课，又是一节课，上完了上午，也就到了午睡时间，她像往常一样没有睡着，她静静地在宿舍里躺着，紧接着，又到了紧张的下午，李玉婷早早地起了床，走到了那朵光秃秃的花前，试探性地把手伸过去，虽然被扎了，但并不觉得很疼，因为她被扎之后，条件反射式的缩回了手。
无言的下午时光，三节课过去了，意味着放学，李玉婷完全没有察觉，即使全班都走完了，因为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的世界不进入她的眼中，外界的气味不进入她的鼻中，外面的声音更不会进入到她的耳中，这时连朱琳琳都走了，只有郑家毅在陪着她，她回过头，发现天色渐渐昏暗，才意识到已经放学了，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六点半，该走了吧，郑家毅轻轻拍了拍李玉婷的肩膀，在纸上写：要走了吗？一起走吧。
“好吧，我可能还要去助听器店里看看，可是我只知道这座城市里的一间助听器店，可是在霞山，有点远吧。”李玉婷挠着脑袋说，说是这样说，其实她蛮想跟着郑家毅一起走，有一个健全的人在身边，总觉得踏实。
郑家毅在纸上写道：你听不见买得了吗？我跟你一起去吧。李玉婷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郑家毅给了李玉婷一个眼神，李玉婷终于同意郑家毅陪着自己到助听器店里去看下助听器。
从赤坎到霞山的路程很漫长，路上的风景都潜进了黑糊糊的夜景之中，他们在公交车上，看着外面不怎么美妙的景色，只是慢慢到了繁荣地带，高楼大厦矗立在眼前，一下子冲进了光线的范围，李玉婷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郑家毅已经给老太太让了座，郑家毅摇摇晃晃地站在车上，似乎已经站不稳了，他的脸和嘴唇还是那样的白皙，说是白皙，还不如用煞白来形容，因为这是病态，不是天生的或者化妆品所致的白肤，已经开过了开发区，进入了霞山区，说来霞山区也挺繁荣，到处是高楼大厦，到处都是路灯连成的光绳，还有四周的霓虹灯，显示出了这个区的民殷地富。
到了，终于到了，李玉婷看到了车窗外的站牌，上面写着“附属医院”几个字，他们在这里下了车，李玉婷指了指左边的数码港，但手指移回了一些，她带着郑家毅过了红绿灯，走到了人行道上，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一家店的上面写着“助听器”三个字，店牌的底色是橙色的，助听器和其它字都是白色的，这里的对面正是繁荣的数码港，数码港楼顶的天空上，有一轮已经不是很圆的月亮。
他们进了店，看着店里各种各样的助听器，虽说是琳琅满目，可也不知从何挑起，李玉婷选了一个米黄色的助听器，戴了起来，依稀中，听见了一点点声音，她欣然接受了这个助听器，买了下来，她走出了店门，抬头，看见了已经有些缺陷的月亮，她想静静地欣赏，不受打扰，所以摘下了助听器。
“你先走吧！反正我爷爷奶奶家就在那边，今天我就不回我爸妈家了，你先回去吧。”李玉婷默然说道。
郑家毅听到这些，只好走了，他不再打算在附属医院的站前等车，他想去国贸大厦那个站去等另一辆公交车，李玉婷看着那个被病魔折磨得全身上下又白又瘦的男生，她突然觉得自己被幸福环绕着，她想在这一刻，当一次幸福的女生，她想倾听一切声音，就算是嘈杂声也愿意，她重新戴上了助听器，在一片嘈杂声中，欣赏天空中的月亮，今晚的月亮，不正好代表着有所缺陷吗？她这一晚注定要在爷爷、奶奶的家里度过，也就是不会见到爸妈，所以就缺了一小块，可是在她心目中，爷爷奶奶才是最重要的，就算见不到爸妈，也只能代表心中多了一点点缺陷，相对于原来，可算是补上了不少。
见爷爷奶奶还没几天，又想了，只能说明，她太爱这两个老人了。
李玉婷依然注视着月亮，嘈杂声中的月亮，有所缺陷，却依然称得上是无暇，只像是摔掉了一部分的玉，但依旧如此皎洁，云轻轻飘过，缺了的月亮又补了回来，可是没过多久，流动的云彩再次遮住了那一块被遮过的地方，显然，月亮内部像是一个古代女子和一个兔子，似乎还能隐约看到那棵寒气逼人的玉桂树，月儿不像太阳一样金灿灿，但却是银色的依托，虽然那些都只是陨石撞击形成的美妙图画，但她更愿意把那想象成为美好的神话，这是她原原本本的期望，梦寐以求的期待。
月亮似乎缺陷了，但依然那么完美，粗中有细，虽然不是那个大玉盘，但也是美丽的月牙，虽没有缺这么多，但也是弯了的，月光下，耳边再次响起的歌声。
李玉婷寻着这声音的源头，这声音是那样的甜美，她走进了一个小巷子，她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听着久别重逢的声音，她似乎隐约听见了几个人的声音，她回过头，看见几个拿着刀的人，把她围堵在小巷里。
“啊！”李玉婷奋力地尖叫了一声，惊碎了尊贵的月，打断了欣赏，月儿只剩下惊悚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月光下，耳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