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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7-18 私逃 喜怒 ...

  •   17.
      望着眼前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子丫头们,我无奈的摸摸脑袋,开口道:“你们起来,不用行此大礼。”
      那长相甜美的小丫头趴在地上,抽抽搭搭的道:“主子买了奴才,奴才就该跟着侍奉,只希望主子不要嫌弃奴才。”
      其他几个丫头小子也跟着磕头,只有那个脸上有烫痕的姑娘,一脸的漠然,只是直挺挺的跪着,不说话也不哭。我看她有点意思,就拉到身前,先在脸上仔细看了看,除了那烫伤的一块地方,其他部分竟然十分细腻白皙。又摊开她的手,关节细致,皮肤白嫩,根本就不像从小干粗活的穷人家女儿。
      便一把拉她起来,笑道:“这位姑娘看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沦落到我这儿小地方来了?”
      那姑娘到底年纪还小点,估计又是家里糟了大变才被卖到人牙子的手里,一时吓住了。见我问起来,大眼睛里便滚出两颗泪珠儿来,鼻头也红了,但是到底有些家世,强忍了。
      我只能诱导她:“有什么委屈的只管说,爷给你作主。”
      那忍了眼泪,道:“我本来是前山东巡抚李炜的女儿。三十六年山东饥馑,我爹听了别人谗言,不予奏报,皇上以‘不知体恤百姓罪’革了我爹的职。娘本来只是妾侍,一向遭人冷眼。后来爹爹进京寻找门路,大娘就说我娘是扫把星,要把我们卖出来――”
      我听了,颇不以为然,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只是这种在封建时代司空见惯的事情。当然心里的想法不能表现出来,便只能道:“那你的脸――”
      那姑娘道:“大娘本来要把我给别人作妾,我怎么能受那欺辱,所以开水洗面,绝不让她得逞!”
      我吓了一跳,原来是自己毁的容,这女孩子,真是够硬气。虽然这个办法实在很笨又很残酷,但是恐怕也是唯一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了。封建社会的女人,只要稍微长得有几分姿色,走一点背运就会沦为男人的玩物,可悲可叹。便叫小玉先把她引进西厢,好好安顿了,再作打算。
      又对那些还跪着的孩子们道:“全都给我起来,谁再跪就打板子了!”
      丫头小子们怎么原意白白挨打,一个个忙不迭儿的站起来,我叫他们按次序报名字。结果不是花儿草儿翠儿就是虎子牛牛狗子,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只能重新起名字。还是各有各的姓,那两个长得漂亮的丫头一个叫了雨秋,一个叫了嘉秋,面色颇黑的小丫头叫了兆秋。两个健康的少年叫了秋量、秋图,那个腿瘸了的叫了秋绵。
      把这些人好歹理顺了,我又到处转着看我的新宅子,打点齐整了真是看起来好极了,虽然因为事出突然而略显得有些空旷,但是基本上能够满足我的需要。心满意足的走回正房,准备午休。经过西耳房的时候,正看见那李家的女儿正在跟小玉叙话,便走了进去。
      那姑娘见我进去,忙跪下磕头,含泪道:“这位姑娘心肠仁义,一定收留了我。”
      我见她脸上的疤痕都哭得泛了红,不由心生怜惜,扶起她来,笑道:“既然你是宅门出来的小姐,当然也不能在我这儿做个下人,小玉,把那个匣子拿过来。”
      小玉忙跑出去,把我用来装银票和卖身契的红木匣子拿了过来。我从中找到李家姑娘的那一张,率然一笑,轻轻递给她。那李姑娘接过卖身契,感激的看我一眼,随后一把将那张纸撕了个稀烂,边撕边骂:“我李东懋绝不会再落到这个地步!”
      我笑道:“那是自然,李姑娘今后就在我这儿住着,也帮着我打理这一大家子人,我感激不尽。”
      李东懋道:“如此就先谢过姑娘,东懋一定竭力相报。”
      我道:“以后你就在东耳房住下,好好歇息吧。”随即走回正房,打开被子午睡。
      小玉跟进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拿块毯子搭着腿,也在旁边眯着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闹,便叫道:“小玉,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小玉本来就睡的不熟,早就醒了,听见我的吩咐连忙出去。半晌回来急得跳脚:“那个瘸子跑了!”
      我一惊,什么?有人跑了?为什么要跑,我对他不够好吗?又没打又没骂,还起了个好歹还算优雅的名字,跑个鬼呀。只能不甘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穿了衣服出去看看情况。
      一进院子,就看见那个瘸子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嘴里塞了一嘴巴泥,歪在地上好像死了一大半似的。两个漂亮丫头雨秋和嘉秋缩在一边瑟瑟发抖,只有黑脸盘子的兆秋见了我不躲不避,跑上来说那瘸子是怎么挣开门锁跑了,她是怎么发现了嚷嚷起来,年爷是怎么把那瘸子给捉了回来。转眼又看见年羹尧搬了把凳子坐在一边,气定神闲的手捧一本书看着。
      我走过去看看那人的情况,还好,还有一口气,只是脸上被人扇了两下,极红的两个手印。不用想,一定是年羹尧的杰作。便道:“他这是怎么了?”
      年羹尧也不答话,只是看看在一旁并绑跪着的两个小子。那个秋量便道:“回主子,秋绵他不知道为什么,歇午觉的时候跑了――”
      那秋图也道:“是年爷捉了他回来。秋绵的事绝对跟我们无关,主子饶了我们吧!”两个人就一起磕起头来。
      我心里烦得很,清朝的人是怎么回事,一句话不对就给人磕头,难道磕头不累吗?我看得都累了。便道:“罢了,罢了,把他的嘴巴弄弄干净,让他自己说。”
      两个丫头就上前把秋绵嘴巴里的泥巴抠了出来,又端碗水让他漱了口。那秋绵一能说话就趴在地上不住磕头:“主子,您饶了狗子吧!”
      我吐血!我都给你们起了个名字叫秋绵,你偏偏要用那个难听的狗子,犯贱啊?!便怒道:“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了!”
      那狗子就趴在地上,掉了几滴眼泪,道:“不瞒主子,狗子跑不是为了自己,实在是因为家里有个老娘要养,不能不回去啊!”
      我听他话里好像另有隐情,忙道:“什么老娘,说仔细点!”
      狗子便道:“回主子的话,狗子的爹死的早,只有我一起相依为命。谁知道二叔心太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要霸占那两间老屋。所以找来人牙子把我卖了,狗子实在担心老娘在家里怎么过啊!”
      我道:“既然如此,你带着年爷去,把你我接过来,什么破房子也不要了,都跟着我!”
      狗子磕了个头,道:“谢主子的恩典。”年羹尧就带了他,匆匆忙忙出门。
      我见他们走了,这才脸色一变,大喝道:“小玉,绿纤,东懋,兆秋,那这几个奴才给我都绑了!”
      四个姑娘答应一声,小玉和绿纤一人扯着一个丫头,绑牢了。东懋也把那两个小厮手上的绳子仔细又绑了一遍,走到我跟前道:“姑娘想怎么处置他们?”
      我对她笑道:“我先问几句话,要是不合我的心意,你再帮我问。”东懋应了,走到一边。我冷笑一声,狠狠的看了那几个跪在地上的丫头小子一眼,道:“你们当我不知道,狗子要跑,你们心里都乐坏了吧?”
      一群人拼命摇头,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我冷笑道:“不是?那他跑的时候你们干什么去了?”踱到两个小厮身边,提起脚踹过去,踢得他们倒在一边:“你们两个跟他一个房间,他跑的时候你们不知道?是不是盼着他跑了,你们也要跟着溜之大吉啊?!”又走到两个丫头边上:“事儿闹出来怎么没有听见你们叫唤,一个个都死了不成?!恐怕等着他们带着你们出去吧!”
      又叫道:“东懋,按大清律,逃奴要怎么处置?”
      东懋面无表情的走上来,稳稳的道:“一次黥右颊,鞭一百归主;二次黥左颊,鞭与归主如初;三次给宁古塔穷兵为奴!”
      我道:“你们知情不报,以同罪论处。你们说――是不是?”故意把脸靠近两个小丫头,恶狠狠的笑。两个姑娘吓的花容失色,泪眼狂流。我冷笑道:“好一副花容月貌,不知道刺上了字,有没有现在好看?”
      两个姑娘泪眼婆娑,连连顿首:“主子饶了我们吧,主子饶了我们吧!”
      两个小厮也磕头道:“再也不敢了,主子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
      我心里气愤稍平,深深吸了几口气,道:“东懋,男的一人抽二十鞭子,女的一人二十板子,往重了打!”又道,“你们给我记住了,不要看我年纪小就在那里兴风作浪。下次再有事儿犯在我手上,我揭了你们的皮!”
      气呼呼的回到正房,听到外面的人因为熬不过而叫的鬼哭狼嚎,不由更加心烦,叫过绿纤传话:再嚎就把嘴巴缝上!又叫过兆秋来,问了家里情况,原来是因为父母双亡被哥哥嫂子卖了出来,便好言好语安慰了她,打赏了几钱银子,留在屋里使唤。
      当我不知道,你们还不是看我这身体年纪小,有空子可钻,不然借几个胆子也不敢造次!还好有个年羹尧,不然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我从来不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对于那些不识好歹的,就是要好好教训!

      18.
      当天年羹尧带着狗子和他老娘搬了过来,我仔细看了那中年妇女,的确不是做假,方才消了心中一口恶气。便笑道:“这个嬷嬷就留在我这儿,帮着打点生活,照料一群小的们,每月的月例银子照领,您看如何?”
      那名叫唐文氏的中年妇人泪汪汪的跪下叩头,道:“这位姑娘大恩大德,奴才做牛做马报答。”
      我道:“什么做牛做马,我年纪小,有什么地方不足的还要亏着嬷嬷您提点着。”便把那卖身契拿出来,笑道:“这劳什子我本来是要烧了的,但是若只给狗子一人恩典实在难以服众,因此先在我这儿存着,五年后狗子讨了媳妇儿,连贺礼一起送上。”
      唐文氏喜得又磕几个头,带着狗子下去。东懋走上来笑道:“主子你手段忒狠了,那群东西被整治得躺在床上哼哼,还要谢您呢!”
      我也笑道:“东懋姑娘怎么叫起我主子来了,我可担当不起。”又对绿纤道:“拿上伤药,瞧瞧他们去。”一面迈步出去。
      东懋也跟在我后面走,道:“虽然没有那张纸,东懋心里还是把您当主子。”
      我道:“言重了,以后大家平辈相称,乐得自在。”又问道:“你在家里读过书的?方才气糊涂了,随口就问了你,没想到你真答上来了。”
      东懋笑道:“原来在家里的时候,虽然也被人家瞧不起,但爹爹好歹是个巡抚,该学的都学了。这什么大清律,也是听账房师爷们平时说的。”
      我笑道:“这也正好,我手下正缺个能识文断字的人,你以后就充当了我的师爷罢。”
      东懋抿着嘴巴一笑:“姑娘抬举了。”
      一会儿走到今儿挨了打的几个人房间里,少不得又做一回花脸,笑眯眯的说什么这顿打确实是我一时气恼,打得重了,心中着实不安。又叫他们心里不要憋气,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吩咐唐文氏,不要替我省银子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又拿着伤药亲自给两个丫头涂了,还抓几把零食儿堵住她们的嘴。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小玉在外面喊到:“贝勒爷来了!”
      我连忙出去,把几个新买的丫头小子全给锁了,不让放出来,免得见着胤禛的面儿。又狠狠说了小玉一句,让她以后当点心,不要有事没事乱叫唤。
      走出去,果然看见胤禛一身暗黄长袍马褂,也不戴帽子,笑盈盈的四下打量着我的小院子,见了我便略带笑意道:“这家当置办得还挺快。”
      我笑道:“可不是么,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买来的呗。”
      胤禛道:“有这么个地方以后总要用得着,我给你荐两个人。”
      我道:“谁?”
      胤禛便指了指年羹尧:“一个是他,还有一个――”
      我不待他说完,抢道:“还有一个是常赉。你把那个苍蝇给我干什么,也不怕吵得我头疼。”
      胤禛静静道:“那个苍蝇可是飞遍了北京城,有你用他的地方。”
      我撇了撇嘴,胤禛打头走在前面,像是到了自己的地盘,道:“也不给爷上茶?”
      我跟着他往正房走,边走边道:“将将搬进来,这些东西还不知道买了没有。”又回头招呼绿纤:“你去厨下看看,有茶的话烧两杯端上来。”
      胤禛只是一挑唇角,也不答我。绿纤此时拿个盘子端上两杯茶来,胤禛接过喝了一口,皱眉道:“你就喝这东西?哪天得空儿我给你带。”
      我笑道:“那我就等着你的茶了。”
      胤禛面色不改依旧淡然,放下杯子静静沉思。我见没什么话题,只好开口道:“这几天忙的什么?”
      胤禛皱皱眉头,道:“为的是来年开府的事儿。”
      我忙问道:“位子择定了么?”
      胤禛却道:“你倒像是会未卜先知,可不就是离你这宅子不远,原来的内宫监官房就是了。”
      我也笑道:“这可赶巧了,以后倒也方便些。”一面暗道这四贝勒府筹建起来少不得要费一大笔银子,这时候还是赶紧寻个法子赚钱为好。正暗暗想着,外边小玉又喊:“十三爷来了!”
      “知道了。”我扭头冲外面喊了一句,却听见胤祥早已在外边儿嚷了起来:“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一边拎一个用黑布罩得严严实实的鸟笼子撞了进来。抬眼看见胤禛,先是一愣,然后一脸坏笑道:“我说今儿下午怎么就没看见四哥的人,原来是躲到这儿来了,正好清静清静。”又把那个鸟笼子递到我的眼前:“你看看,今儿太子爷给我的,好玩不?”
      我掀开黑布一看,一只小黄鹂儿蔫蔫儿的要死不活呆在里面,见了人才要叫不叫的蹦达了两下。便道:“好好的鸟关着到可惜了,你要是给我的话,我作主把它放了。”
      胤祥道:“随你。不过要放也得等到明天,今天天儿都暗了。”
      我应了,招呼绿纤上茶。胤禛却突然道:“我还有事儿,先走。”
      我和胤祥都是一愣,他又道:“胤祥你跟我一起走。”
      胤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乖乖的跟着走了,临走时把鸟笼子塞在我手里。我晕,雍正老头这是在发什么羊癫风呢,莫名其妙。这一刻我的郁闷忽然变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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