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0.万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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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万寿
时间一晃就过去，现在已经是七月打头了，十月份就是皇太后的六十大寿，地方官员也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即将献给太后的寿礼。我看着傅鼐一个劲儿的忙来忙去，给他们家四爷张罗准备万寿节上要用的寿礼，心中也是一动，胤祥这种尚未分府的皇子，遇到这种重大日子，又是怎么渡过的呢？
说钱，一个月一点月例银子，鬼都不够用的。胤祥母亲也殁了，日子就是更加难办。说东西，老康平时就算是赏，也没人敢卖。说到吃的用的，这倒是不用愁，反正内务府倒是不敢亏待他。但是这种大日子，要是拿不出来一个体面大方的东西来，面子上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以前还可以说是年纪小，混过去也就罢了，现在他年近十五，都是快要娶老婆的人了，怎么还能混的下去。
我在这里左想右想的，最后还是决定淘两件宝贝捎回去，一来我名义上的老爹老妈那里要不时有点表示，这回也顺便带点东西回去作为我给太后的寿礼献上去；二来胤禛那里总得张罗几件好玩意儿，这才有由头给胤祥捎带。
于是带了兆秋和草儿上街，到了杭州城最繁华的街上，逛了半天，买丝绸绣品的店子看了，还真就像傅鼐所说的那样，手艺极其一般，只是打着苏绣的名声混碗饭。卖古董字画儿的，我看了也是白看，根本就不懂，要是买几件假的弄回去，搞不好胤禛一怒之下能冲过来把我砍了。
就这样什么也看不上，走来走去好一会儿，一不留神拐进一个小巷子，挺冷僻的，一个瓷器铺子开在前面，却是卖的日常用品，杯子碗什么的。我聊胜于无的走进去转了转，竟然发现一个不到一米高的大瓷罐子靠墙角放着，罐身上落满了灰尘，看来店家不太看中它。
我瞧着那罐子浑身上下满满的写满了字，脑中已是大喜。叫掌柜的把那罐子搬过来一看，果然白瓷底上用青花釉写的满满当当全都是隶书的“寿”！这一下子惊喜可不小，要是这罐子上的“寿”字满了一万个，可不就是应了“万寿节”么？天底下哪里还有比它更应景的寿礼？
把罐子擦擦干净，我叫过店家，笑道：“这东西倒是个玩意儿，怎么卖？”
那掌柜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见有人喜欢愿意买这滞销品当然是望天上吹，只听他道：“这位爷有眼力，你看看这釉，可是上好的青花——”
我烦他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忙打断他：“您先打住，能告诉我这东西的来历？”
那掌柜笑道：“说起来这里面儿还真有个故事。原先有个匠人，名字我也忘了，别的都一般，就是只有一点，他可是真孝顺。老母亲病得厉害的时候，他煞费苦心做了这个东西，整整一万个寿字，就是求祖师爷保有母亲长寿呢！”
我一听倒也乐了，这个手工业者倒有点意思，便问道：“那这罐子怎么到了您这儿来了？”
掌柜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道：“生老病死，求是求不来的，他老母亲走了后，那人也就心灰意冷，搬到别的地方了。临走前把这东西卖给了我，换点盘缠。”
我摸摸手上的罐子，质地不算特别精良，用料也不算特别昂贵，但是其中蕴藏的孝心，那真是可以感天动地。我又对那掌柜道：“如此怎么没人买走了它？”
掌柜道：“在小店买东西的，都是过家之人，这东西——”话说了一半，没说完。
我知道他的意思，这罐子太过华而不实，会过日子的人怎么会买这只能拿来看的回去。于是拍拍桌子，笑道：“难得我今儿碰上了，就带走了！”一面就问那掌柜价钱。
掌柜倒是不敢喊价，可能看我像是有钱人，但是毕竟没卖过这东西，估不出价。万寿瓶工艺不算精良，但其中韵味却又深远，着实难以评估。我也不好为难掌柜，掏出一千两的银票，道：“我也不知道它值多少钱，但是就为了那匠人的一片孝心，这点钱远远不够。先生你心地也赤诚，日后如果能再见他，就帮我将这银票给他。”又拿出一千两的道，“这钱就算是卖价，先生拿着。”
掌柜的收了钱，一脸诧异的看着我抱着罐子走人。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可能觉得我就是个疯子，没的能让陌生人给捎钱。但是我只是为了自己的一颗良心，亲老爹和亲老妈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一句遗言都没有就穿到这个地方，这是不孝啊——那个做瓷瓶的工匠，我是真心钦佩。
回到住处，又把傅鼐叫过来，让他看了这罐子，吩咐好好著人包装打包，立即送到胤禛府上，准备作为寿礼献上去。瓷器路上难以快马运送，还是早点动身来的稳妥。
清朝皇室寿礼一向都是以九为单位，一组一组的往上送。我给胤禛准备的这一组东西，第一件算是办好，可后面还差着八件呢。想了半天，还是亲自到赛眉娘府上走一遭，有事相求，还是谦卑点好。
第二天到了眉娘家里，一去竟然发现她面有泪痕，细细问了，才知道她丈夫顾济病情恶化，急需延请名医治疗。天底下的名医都是要银子才请得动，没钱，万事都别谈。我心里虽然也为她惋惜，但是也有一点欣喜，这《法华经》，看来能够到手了。
于是婉转的跟她说起来，眉娘也是逼到了绝境，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有答话。我忙又道：“你放心，你这绝技肯定不是落到粗人手中。实不相瞒，我这是想做为寿礼献给当今皇太后，一来这东西除了太后这样的贵人能用，试问天下还有谁能享用？”看了看眉娘的脸色，并没有生气迹象，便又道，“当今太后福寿双全，你的东西能够得见天颜，也是极有福气的，说不准对他的病情很有翼助。”
“他”当然就是指的顾济。古代人都讲迷信，不是还相信什么“冲喜”么。皇太后够有福气够富贵吧，这样说来，自己的东西能到皇太后的手里，当然也是很有福气的一件事。赛眉娘身为古代人，当然比我更容易想到，这也是攻心之计。
果然，只见眉娘眼中一亮，眉头舒展了大半，问道：“果真是要呈给皇太后的？”
我笑道：“这种事情可是不能胡说的，我怎么会胡说八道。”
眉娘眼中闪出一抹喜色，随即坚定的点点头。我心中长吁一口气，又跟她讲，只这一件《法华经》做寿礼绝对不够，还要配其他的，东西多了，福气更大。眉娘当然是点头应允，我便跟她说了，在再九个一组的寿字荷包，这是跟那万寿瓶相配的。还要做福寿双全的精绣花盆底一双，想了想就又央她做了梅兰竹菊四君子外加一松一柏的绣面，预备以后拿来做扇子。当然没告诉她，这扇面是我假公济私的来着。
当下就把顾济和赛眉娘两个人接到我的府上，也好让病人好好调养身体。起初傅鼐不愿意，眉娘也硬不愿意来，说是病人身带污秽之气，不能冲了我们。我才不怕这种东西，直接硬拉了他们走人。
回到府里，先把病人好好安顿了，又买来原料，让眉娘安安心心的赶工，也派人去请大夫，好让眉娘放心。
安顿好这边，又叫了傅鼐过来，让他集齐一众绣女，要给我一定在时限之内绣完长宽三丈三的巨幅万寿锦，到时候也跟着万寿瓶一起作为寿礼献上去。后来又配了一些金银如意，这宝贝那宝贝，什么珐琅玛瑙鼻烟壶，镶金镶玉西洋表，什么精贵什么别人没见过就赶什么买。一来二去，等凑齐了三组寿礼，我这殷实的家底都被盘剥去了四分之一。
受不了，这封建皇帝就是剥削人，我的钱来得容易吗我，郁闷！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50.万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