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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自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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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旧、休息等种种私事干完之后就该干正事了,第二天一大早,严亦靑就去向大公子汇报工作。
全程昙溪一言未发,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惊得严亦靑直冒冷汗。
“大公子,您现在这样是为哪件事?”是红楚下毒的事,还是刺客的事,还是说他偷偷讲了他那么多坏话,箫慕把他卖了?
“有很多事?”昙溪挑眉。
“没,绝对没!”严亦靑义正言辞道。
“知道篱鸢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吗?”
这就换话题了?严亦靑不敢相信,大公子就这么放过他了,还是乖乖回答,“是族里有事请他帮忙。”
“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
“你们要去找一样东西。”
“你们?我们?”严亦靑愣愣地指自己,“我也去?”
“你不愿意?”昙溪拿眼瞟他。
“愿意,愿意!”严亦靑忙道,“绝对愿意!”
“你的处置我先记着了,等你这趟回来再一起算。”
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严亦靑默默地想,“要找什么?”
“具体的篱鸢会说,你听他的就行了。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你这是在赶我?”
“还是你打算再和我聊聊天?”昙溪笑得春光灿烂。
严亦靑识相地飞速撤离。
一进门,严亦靑就遇上了焰儿,就把自己也要一起上路的事跟她说了,还顺道打听了下要找的东西。
焰儿阴沉了一晚的脸终于放晴了,得意道,“想知道?拿东西来换!”说着摊手。
一掌拍开她的手,严亦靑嬉笑道,“咱俩谁跟谁啊,还讲这个,多见外!”
“谁跟你咱俩?”焰儿叉腰,凶巴巴道,“我看扇子不错,就用它换吧!”
“你这丫头野心不小,一眼就看上了我的心肝宝贝。”严亦靑故作紧张道,把扇子塞进怀里。
“心肝宝贝?你恶不恶心?”焰儿鄙夷道,冲上去抢扇子。
两人在院子里闹开了,篱鸢站在门边看着,眼里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到底是什么呢?我也很好奇。”箫慕走近,问道。他知道泽枫也会一起去,所以去问过他,可是他也不清楚,而昙溪的嘴更是闭得比河蚌还严。
“到时候就知道了。”
“怎么你也来矹矶那一套?”箫慕失笑,“说道矹矶,他人呢?”
篱鸢转身往屋里走,“先出发了。”
僻静的山道上,停着一辆马车和两匹马,路旁的树底下几个人在休息。
“你是我孙女,楼楸还是你哥,溯儿是你姐姐,你们是在陪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故地重游,了却最后的心愿。记住了吗?”矹矶重复第十一遍。
楼杏睡眼惺忪地啃着包子,有气无力问,“那秦殿呢?”
“你姐夫!”矹矶大声道,这都问几遍了,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秦殿和溯儿都是手一顿,这丫头不是故意的吧?
“嗯,姐夫。”楼杏迷迷糊糊点头,又抬头,“可是我没有姐姐啊?”
“你……”矹矶哭笑不得。
“算了,等她清醒了再说吧。”楼楸帮楼杏解围道,“在马车上颠了一夜,肯定没睡好。”说着心疼地揽过楼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再睡一会儿。
“想不到,你还挺疼妹妹的。”矹矶道。
楼楸翻了个白眼,鄙夷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不疼她还疼你啊?”
矹矶识相地闭嘴,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楼楸火气也很大!
“那我们呢?”箫慕问。
“等。”篱鸢道。
“又等。”箫慕叹气,“那不是很无聊。”
“这里是你家。”
“可是我呆得不多,所以也不熟。”箫慕道,“我很早就离家了,一直在外面乱晃。”
望着水中沉浮的茶叶,篱鸢轻声问,“为什么?”
“好像是某天一觉醒来,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干什么都不自在,索性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箫慕沉吟,“即使找不到少了的东西,也能暂时忘记那种缺失的感觉吧。”
“不去管它不就好了,何必让自己痛苦?”
篱鸢的声音很轻,轻得让人弄不清他是在问箫慕还是他自己。
箫慕垂眸,叹息道,“如果真能做到,我又何必自寻烦恼。”
“呵!”篱鸢突然笑了,带着些许自嘲,些许无奈,些许苦楚,笑得凄美而绝望。
这是箫慕第一次见篱鸢笑,和他想象中一样美丽,却让人感到心痛。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将篱鸢抱在了怀里,“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和我有关吗?”
篱鸢不答,却没拒绝他的怀抱……
躺在屋顶上,箫慕脑海中全是篱鸢刚才的笑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乱成一团。
“在这干嘛呢?该吃饭了。”
箫慕转头,看到泽枫慢悠悠走近,突然问,“我忘了什么?”
脚步一顿,泽枫怔怔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不理会他,箫慕自顾自看着天空。
定定了心绪,泽枫走到他旁边坐下,就听箫慕又道,“第一次看见篱鸢,他站在画舫上,整个人美得像梦里走出来的一样,我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我想要他。”
泽枫一惊,却见箫慕依旧没有看他,而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从没有过那么强烈的感觉,所以不管他是男是女什么身份,我都不想放弃。”
“可是,最后我还是没能坚持,与旁人的劝告无关,只是我发现他身上的东西太沉重,我想帮他摆脱,却又怕自己做不好给他更大的伤害,我想他需要最好的。”
“所以,我决定还是做朋友吧!偶尔下下棋、聊聊天,不时见上一面也挺好。”
“在阳恒那一晚,我本来已经打算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跟着上了船,我想我终究还是不想离开的吧。”
“箫慕……”泽枫皱眉。
“有人下毒的事你知道的吧?那是红楚,我的众多红颜知己之一。那次坐在一张桌上吃饭,我其实很紧张。她靠过来的时候,我想推开她,但那不是很奇怪吗?我已经选好了和他的关系,就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的吧。”
“那天晚上,我们下棋,我输得一塌糊涂,其实不是因为我分心,而是他完全放弃了防守,只是一味凛冽地进攻,我被他与往常全然不同的阴狠吓到了,我想他应该生气了。尽管后来知道了下毒的事,我还是忍不住会想他生气或许是因为我,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秦殿来带人的那晚,红楚说我没有心,我想也是的。可是篱鸢却对我说了那番话,那是安慰吧,那一刻,我突然好想拉住他,跟他说‘我有心的,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那样很不好,我也知道,所以还是离远一点吧,我不再找他下棋,他也不会主动找我,我想就这样吧,也不错。”
“可是我高估自己了,我做不到。看到他和楼楸站在一起,我会不舒服;见他盯着花看,我忍不住去采来给他;看他随手把花递给别人,我很失落;然后,在他房里看到那朵言紫的时候,我开心地快炸了。”
“其实他对我一直很特别,一开始我一直没注意到,直到严亦靑偷偷拉着我问我们进展到哪了,我跟他说我决定尊重他的意见不打篱鸢注意了,他听了很生气地跟我说,‘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死板小气的人吗?我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你是我兄弟,我还是会尊重你的选择,没必要这样瞒着我。’我跟他说真没有,他只是不屑地说‘骗鬼呐?你看那篱鸢多搭理过谁,就对你有问必答的,你什么都没干,他能对你这么好?’”
“后来离宣陵近了,他变得有些奇怪,然后你们也和我讲了很多奇怪的话,所以我想他的奇怪是不是和我有关呢?”
箫慕终于转头,对上泽枫担忧的眼神,笑了,“其实你们一直很矛盾,不是吗?一方面好像希望我去探究,一方面又不希望我探究地太深,到底是为什么?”
长长地出了口气,泽枫望天,“因为本来就是两难的局面。”
“如果我问你会说吗?”
“不能说。”
“绝食有用吗?”
“……”泽枫哭笑不得,“太幼稚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箫慕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先吃饭吧!”
泽枫拉住他,严肃道,“没人知道说了之后会怎样,这个代价可能很大,所以没人敢说,尤其是篱鸢,不要逼他。”
“秦殿跟我说如果决定做了就别后退,族长叫我遵循自己的心,我想…”箫慕用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