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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平新]温差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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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差值
你手心的温度是你自己的,正如他手心的温度是他的.你不知道彼此究竟相差多少度,一如不可估算的未来.
灯光,你恍惚地回神.柔和低调的光线打在身上,在白色领口与蓝色外套上缠绵出一抹暧昧不清的颜色.你低头看了很久,觉得那像灰尘,伸手去掸,却又发现掸到空气.
你不知道今天会下雨,因为天气预报也的确说了今天只有阴云,当你看到那细长悠然的银丝自天幕而落,犹豫片刻还是退了回来.在那仅仅几秒的犹豫中你已经得出了结论无非是雨没有大到不能回家的地步,但落汤鸡的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你决定等.你有这个耐性.但你认为如果不抱怨几句会浪费上帝给你的嘴巴,于是你开始抱怨,顺便摆出一副恨恨的表情。
不这样岂不太辜负这突如其来的雨么.
你想,如果上帝爱捉弄人,便是当一回小丑也无妨.你无所谓生活怎样过日子怎么走,你一向是要称心的舒坦的.像是可以在软绵绵的床上看着美女海报数星星.案件来了便精神抖擞地去和一堆犯人拼,那种感觉令你战栗也令你迷醉.
你想到他,那个凛冽而美丽的男人,他和你同样享受于破案给人的快感,而后又在罪犯们俯首后皱起细长的眉.----并不是厌恶,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情.本质上来说你有你自己的正义,无论什么原因,杀人者已为自己的手心染上血迹,你觉得他们不需要同情,然而这世界上的罪恶又是因何而起
你不懂,或者说你不想懂.
这个世界太灰暗也太立体,而你知道自己仅仅只看到冰山一角.
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些,你觉得自己最近太过深奥,只好穷笑,所以说人吃得太饱容易胡思乱想,这不是你的风格,你要乐天乐天再乐天,日子是自己的,如果自己都过不好也没资格喊叫.抬头,从玻璃上你看到自己的脸如同傻笑的白痴,那令人想到某个"沉睡的小五X\",你赶紧停住.
不对,刚刚不是正在抱怨天气么思考片刻决定把思维调整回来继续抱怨,脚踩板凳浑身散发熊熊烈火.所谓热血少年,就是应该这样.像漫画中喊着\"燃烧吧,我的小宇宙",如果可以你不介意真地去喊.
在你即将把心里所想的化为行动前,还考虑了很多,譬如被当成神经病怎么办譬如被警察抓起来怎么办你决定不管,你要找个理由发疯.
深呼吸,手做喇叭状,肺活量调到最大:\"燃烧吧我的啊啊啊啊...\"最后几个字咽在喉咙,你看到雨中有个人诧异地转过头来,那是一双熟悉的深黑色眸子.
他迟疑地开口:\"...服部\"
而你在一瞬间呆掉.
后来你辩解那叫舒缓压力,他则似笑非笑地往嘴里扔苞米花.你忘了在当时还跟他说些什么,只觉得那雨落在如此瘦弱的肩上让人不忍,又从雨花中总错觉出锋利的刀刃,你以前做过类似的梦,他被犯人正中心口的景象,那令你害怕.就像一个平滑的镜面忽然破裂,触目惊心犹如撕扯过的伤痕.你冲出雨去问他为什么不带伞,他笑,他说他忘了.
你不怀疑,因为你知道工藤新一无论何时都是个清醒的人.他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想要什么,从来没让脱轨的事情发生.你从他微笑的面具中看出这个人的伪装,想开口却被他抢了先机,他可以从昨天看的侦探小说到刚刚发现的类似犯罪气味,把你的思路一直跳转到其他上面.你总在事后才想起他为什么能那么从容地看透一切并把一切掌握在手里,然后在自己许可的范围下做自己该做的事.你也总在事后想起要说的话还没有说.
你当时是想说\"多穿些衣服\"这类话的,但他很快地伸出手来拉住你的手腕,那手如同雨天的颜色苍白得吓人,然而他不管这些,他说,\"这下你也淋湿了.\"
你一下子想笑,又哭笑不得,你发觉那雨已经不如先前悠闲,而是磅礴着,你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这时候,再去喊漫画中主角的台词未免就勉强太过了.你忽然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因为自己一个淋雨而心理不平衡而陷害你的莫名地激情起来,觉得不整这家伙一回实在不划算,于是很豪情万丈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围绕东京跑一百圈吧.\"
人不轻狂枉少年,你把这个当做借口,就当真拉他去跑了,奇怪的是他居然跟着你一起发疯,你们在雨中从书店跑到车站,再从车站跑到天桥,雨打在身上的感觉令你畅快淋漓,而这时候你也忘了你发誓说不做傻瓜,你一向喜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前一秒说过的话后一秒就可以扔到垃圾堆.气喘吁吁后他笑着问你\"怎么样啊,还要不继续\"的时候,你没有开口,却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上来,弯成一个挑衅的弧度.
发现尸体是同时的.你和他看到那个在雨中身染血迹的女子如同木偶般在倒在雨中,鲜艳的血色顺着雨花蔓延成绝丽而诡异的形状.
\"是...罪犯的气味.\"
他如此说道,眉毛凛冽地扬了起来,你们在这时候有着相同的神态,你会意一笑,说,比赛谁能先捉到犯人如何
他不会拒绝.
那天你和一个名为工藤新一的人跑到差点断气,你看到他的头发垂下来贴着额头,一同遮住了他平日里犀利的眼睛.你们穿过大街小巷追捕犯人的踪迹,推理,判定,抽丝剥茧.他完美的能力在此时得到印证.
你不承认自己比他差,但他有着比你更多的冷静与微妙的感应.你觉得畅快,这是对手所给你的感觉.
不分上下.
大口喘气终于停下在高高的天台,望着雨中的城市犹如巨大的坟场.那闪烁的灯火是不灭的引路人.犯人最终竟是死者的男友,你听到有人窃窃:这就是人类.
仰着头承受雨水的冲刷,它从你的头发到颈项再到肩膀,一直滑到手心去,你微微握住,冰凉.
*****
如果可以,你想知道那雨水在天晴后会如何渗入土地汇集成溪河江海,那透凉入骨的流失的血液是不是会和所有的水混后就消失,可那个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雨仍然不断地打落,在地面聚起浅浅的水洼.
你和他没有说话,在雨中站了很久,或许只是其中一人需要个人陪自己在淋雨而已.你不知道他为何而心绪不宁也不知他为何在那么大的雨天把自己扔在外面,你也不敢说你理解他,因为的的确确是从没有真地了解过这个人.在他还戴着眼睛名为江户川柯南的时候就是如此,那双闪着绝对冷静与理性让所有人失色的光辉的眼睛冷冷看着一切,偶尔做出的天真与幼稚的孩童形像.那在你看来仍然是个虚伪的外壳,但你确信遇到他是对的,他令你的世界多了个名为竞争的东西.又起码,知道这个被称作\"日本警界的救世主\"的也只不过是会在雨天不带伞的孩子.
雨不停,你觉得脚发酸,手心冰冷麻木,忽然想到那个人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冷了,你赶紧去抬头,看到他在雨幕中的身影,秀丽而单薄,单薄得又有些寂寞.
\"喂,服部.\"他转过头来,表情在雨幕中朦胧不清,\"可能要借个地方住了.\"
他说道,支撑的手慢慢松下来,你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你吓到了,真的吓到了,你不知道这个任性的家伙居然病着还在外面乱逛,而你居然还拉他一起发疯,整整一天的查找犯人.你懊悔没有早点发现他的病状,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或许是害怕失去对手,或许是害怕无法对他的青梅竹马交代,手搭在他的额头,才发觉自己的体温和他一样冰冷而麻木.
那天你第一次感到和他有着那么一点点的相同,平素他是冷静的,那让你感到自己的阳光向上似乎不成比例,你曾无意中碰到他的手,发觉那十指修长却没有温度.你曾笑他有可能是冷血动物转生,他也摇头从容的反讽你是蚂蚱----热度过头.事后你很不满意地找了很多同学朋友诉苦,他们却同样认真地说你就是蚂蚱.为什么是这种生物呢好歹说成活力十足的狗狗也很不错啊,想着想发觉自己骂到了自己,你恼怒,最后干脆把这件事忘个干净.
终于有一点点相近了吗无来由地发怔.
你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然后把原因归结为雨天作祟.你背着他去了车站,又发觉早已过了末班车,于是只能一步步地驮着他回家.
很吃力,这是你的感受.虽然他并不重.他略低的体温透过衬衫传到你身上,那令你有些烦躁不安.
家里,指针恰恰指向零点.
你不会照顾人,如你擅长破案分析事情却不会猜别人的心思,你很烦恼地把他扔在床上然后发呆,恰逢停电,只好去翻箱倒柜地去找蜡烛,你这时终于承认自己的就是蚂蚱,连房间都乱得象长了杂草的洞窟.当初不喜欢收拾东西,现在又体会了什么叫\"自食其果\".
当你满头灰地爬回来点好蜡烛,看到他喘息中苍白的脸多出病态的酡红,你不知道怎样会让他舒服点,慌乱中你去抱住他的头,又慌张地打湿毛巾给他擦汗.他张了张眼,睫毛下坚毅的眼神即使是病痛仍不屈服,一双伸手拿掉你的毛巾,并示意你找件干净的衣服,你这才醒悟过来.
你的衣服他穿有些过大了,其实你和他的身材相差并不远,只是你喜欢宽松的东西,于是由他穿起来更显得不合身.看到他脚步不稳地走时你忍不住去扶他,而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并未拒绝.你感到意外,因为这个人的孤傲总是让他坚定地拒绝所有人的帮助.而他现在并未拒绝你,那么是否说明你在他心中已经有那么一段不同
你还是想不出来.
你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中你觉得自己仍然清醒,辗转反复地想到类似\"距离\"的东西,然后奇怪的消散.你知道有时候心里所想的未必是真实的愿望,人类总是在经过大脑精确计算后得出适合自己的东西,一如那枝头疲燥的叶子,虽然并非完美却合衬得紧.
你又看到雨天,那个不会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更不会让一切超出掌控的工藤在雨中.你本来从未见过他冰冷而优雅的微笑下面真正的表情,可是雨中的他让你迷惑,他微微拧着眉,有着你看不懂的情绪.然后他慢慢地回过头来,那被打湿而贴在身上的外套.那双微眯的瞳孔----深深的黑色.
模糊中你看到雨疯狂地坠落,在水泥地上粉身碎骨.
梦,那只是梦,一切事情都像录像机一样倒转,你头脑清楚得像个局外人,然而你知道自己并不是.
乱七八糟,你死命地晃脑袋,终于不知在什么时候睡死过去.
*****
天大亮.
所谓完美就是一起床能闻到早餐的香味.之于懒人要睡到日上三竿的原则下你听到厨房有磕磕碰碰的声音,反应过头的侦探第一感觉是\"小偷来了\".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弹起,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冲向厨房,结局是下巴跌落在地.
他嘴里咬着寿司含糊不清地向你招手:\"早晨.\"
这是昨天病得要死的人
你爬爬爬,爬到桌子前对着早餐发愣,翻了一阵冰箱,以无限哀痛的表情问道:\"...哪来的\"
他放下报纸,表情认真:"买的."
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你的心在滴血,怎么不留一点下来呢他的回答是以为你会睡到中午.
...这分明是独占早餐的借口么,真是老奸巨滑.你悲愤,很悲愤.然而悲愤之余看到桌角仍然留了面包,你又忽然精神起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过去,其动作恐怖地抓起往嘴里塞.
他挑高眉毛看你,似笑非笑.
直到吃完,你才记起所谓\"人\"应该有些风度,于是马后炮地用餐巾擦擦嘴巴,一点不脸红.感觉他在看你,你抬头,大义凛然.\"不必为食物的死去而悲伤,它是为了我们的生存而存在.\"事后,你承认这叫做狡辩.
他终于笑了出来,\"服部你真是...有趣..\"
他仍然是个安静的人.安静优雅而有些冰冷,当他脱去那个名为\"冷漠\"的外套时,也只是个孩子啊,你想.
他向来有着千百种假面:天真可爱,成熟大方,优雅得体,冷静凛冽,你曾分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工藤,然而现在你觉得自己有一点懂了.
并非天真也不成熟,假面加身只为完美地保护自己,极其理智,也极其聪明.
他仍然不是会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的人.
那天他说了一些可能是他这辈子不会再说的话.你记得一点,但记得不多.其中最清楚的两句是\"做侦探的和做警察的都是半只脚踏在棺材中的人,我享受它并以它为生存的目标.\"和\"假面是每个人都固有的本色\",你问他那现在究竟想做什么他摇头说不知道.他认为自己要做最伟大的侦探,但也只是理想而已.你听见他低低从嘴边漏出几个字符,拼凑起来是----
KID.
1412,那个怪盗.
你莫名地心痛,但你笑说,工藤你会成功.
再后来呢还有什么你想不起来.你只看到他走出门前回过头来,那对璀璨如寒星的眸子看着你,慢慢地说了一句话.为什么那时候你感到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了一弯你笑了,挥手说,走吧你,麻烦的家伙.
背过门,你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笑得很畅快的.
你分明听见他说,他的目标是抓住KID,然而他庆幸此生有如你这个好友.
好友啊,他真的并未把你当作外人.
*****
你在很多年后听说过有一种植物,它永远不会开花,也永远不会凋零.它将果实隐藏在坚硬的壳下,如同一颗太过理智的心.尽管未亲眼见过它的真貌,你却想到最最适合它的人.
从容,冷静,理智,那个人的全部.
未来不是人能估算的.你仍然认定这点.所以温度的差值你将其放在心里,时间有一天会验证.
你也想过或许自己多多少少地将那份感情放在友情之上,可够不上爱情.如同不会开花却果实累硕的植物.
究竟是他的后退还是你的迟疑
不重要了,你想.
你庆幸你遇上他有他这样的朋友,你们可以无话不谈称兄道弟,共同寻找破案所带来的快感,你有你想要的而他亦是,你们仍然在天台碰面然后会意的一笑,可一切,仅仅如此.
没有其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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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完了一盘新鲜桂圆,下完二十多盘翻转棋后我终于决定不要命地把这个半截货贴上来了.
我承认,这就是上次写了只写了一半的平新[虽然补了个百来字的结尾],本想用第二人称写来试试效果,不妙的是跟小零的撞了车.看了小零的完美表达后我是死活写不下去了,脑子里不停地闪现一些类似国际性大毁灭之类的东东语句.反复翻看列出诸如逻辑不清性格不明条理不顺文字罗嗦的一大堆缺点后,把原本打算写上一万字的伟大目标扔进了垃圾堆.还是做看文的人比较快乐,悲痛挥泪中.小零,小翼,休休大人,[握住三位的手],振兴柯南同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偶真地很不想毁掉新一大人的形象啊.咬牙.新一的形象实在不是我擅长的.
最后,阐述我想做的一切:由于懒惰发作,不打算写任何东西的我仍然心情愉快地将这个垃圾称之为新年礼物,发出来做个纪念.
看完这文想打我的人请用新鲜水果砸.
.......
又及,其实人家比较想被能用来做-汤的那种小番茄砸死呀.
BY 很无赖很无赖很很无赖的深
完於04.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