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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刘姑娘定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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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铺刘姑娘,刘知微,她定亲了。
那天赶走段一海之后,竹二领着妹妹到镇子上逛了一遍,路过刘记包子铺的时候,想起花花对那驴肉包子十分欢喜,于是决定去问问看有没有得卖。
至于竹二跑到包子铺究竟是不是为了花花,那谁知道呢。
刘大娘看见长风,本来春风得意的脸更加温暖和煦起来。
“哟,竹公子,可有日子没见您。”
长风笑着拱了拱手,在包子铺不大的店面里扫视了一圈。除了刘大娘,就只有几笼屉包子而已。
“刘大娘,驴肉包可有的卖?”
“卖的没有,咱们自己家里吃的倒有,竹公子稍等会儿哎。”刘大娘在围裙上抹了抹手,掀开柜台后的帘子,到厨房去了。
“二哥怎么突然要买包子?”
“给你家花花吃。”
小柔傻眼,她离家这些日子,二哥和花花的关系已经这般好了?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她二哥还木有买过驴肉包给她吃嘞。
没多会儿,刘大娘捧着个冒着热气的油纸包出来了。
长风伸手掏银子,被刘大娘阻止了。
“可别介,咱们平时也没少承竹公子的情,几个包子,值不了许多钱。”
竹二哥笑着摇摇头,一块银子已经掏了出来,往刘大娘面前送。
“哎哎,真不用,我家姑娘马上就要成亲了,就当我请您的呗。”
……
长风的手停在半空。
刘姑娘?
马上要成亲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头有些晕,耳朵嗡嗡作响……
“那倒是恭喜了,敢问大娘,刘姑娘许的是什么人家?”良久,竹长风艰涩地开口。
“哦,就是咱们镇子上李记铁匠铺家的三小子。”刘大娘一家一向敬重长风是个读书人,当下也没觉着这番问话有何无礼之处。再者,刘家人一向说话直来直往,也颇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二哥,二哥?走了罢——”小柔担心地看着失魂落魄的竹长风,不好意思地朝老板娘笑了笑,这样的二哥她还真的从来没见过。
“哦,走了。”长风拎着油纸包,也忘了道谢,转过身,沿着石板路一步一步往前走。
“二哥?”
“怎么啦?”长风朝他妹妹挤出一个阳光明媚的笑。
“你那药铺不是在那边吗。”小柔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呵——呵呵,今天天气不错,绕一圈也无妨的……”
兄妹俩并排着走上一条离药铺越来越远的路,各怀心事。
……
不对啊,不是要看雪芝草果子么,看打铁做什么。一刻钟后,小柔站在铁匠铺外,莫名其妙地挠头,看着小屋子里火花四溢,再看她二哥风中独立的背影,有点搞不懂。
接下来的时间里,小柔明显感觉到了二哥的心不在焉。
“二哥不舒服?”
“没有。”长风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头。
温柔细腻这种表情,在大哥脸上,那叫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冷不丁地出现长风脸上,小柔只觉得有些惊悚。
“柔柔你看,这就是雪芝草的果子。”长风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只小盒,打开,淡黄色的锦缎上摆着三粒朱红色的小果子,细滑圆润。
无味无嗅无用,果然徒有其表。
“这是二哥九岁的时候种出来的,还挨了师父一顿毒打,真是疼啊。”长风轻声细语,脸上露出神往的梦幻的表情。
小柔张大了嘴。
桀骜不驯自恃才高风流不羁的竹二公子,什么时候有过自曝家丑自揭短处自我反省的时候?少时,便是捣蛋被师父或夫子打了,都能骄傲地抬着小脖子,在他娘和她妹妹面前编出一套丰功伟绩来。
眼下,当前,这位还是她二哥不?
二哥该不会是撞邪灵了?
就在一炷香的功夫之前,她还当真以为,江湖上真有那样闲得蛋疼的奇人雅士,拿千金难求的雪芝草种果子玩。
日落时分,长风只将妹妹送到竹水村村口。
“柔柔,你先回家去,二哥——还有些事要处理。”
“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吗?”小柔偏头看了看西沉的日头。
“片刻也拖不得,你回去和爹娘说一声,我过几天再回来。”
说罢也不给她劝阻的机会,直接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那个圆圆的白白的,总在朦胧的雾气后端着一笼包子朝他笑的姑娘要嫁人了。
裴行远得了青牛带回来的一方帕子和冷掉的一盒鱼,刹那间热血沸腾,只觉得一颗濒死的少男之心重新又回到了胸膛里,兴奋地彻夜未眠。
早上,大陈皇宫正殿。
秦子章坐在上方,手上拿了一份折子,疑惑地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裴行远。
“裴将军可是有事在身?”
“却是有些家务事。”
“既如此,裴将军今日便早些回去吧。”
“谢殿下。”
裴行远满脸肃然地行礼退下,走出殿门的一刻,健步如飞地翻身上马,一路疾奔往京郊方向去。
“小路子。”
“奴才在。”
“三日后让叶兰进宫回话。”
“是。”
许久之后,孝章皇帝陛下指天发誓,若是他知道那日在殿上,裴行远急着离宫办什么事,拼死都不会放他走。
小柔给住在村南头的老人家送完药,拎着对方说什么也要塞给她的一小兜水蜜桃,慢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正午十分,太阳有些毒辣,又是饭点,村间小路上,静静得一个人也没有。偶尔会听到笑闹声或吵骂声从路边院墙的另一头传来。每走几步,都能闻到不同味道的饭菜香,袅袅炊烟里都是与世隔绝的宁静。
淡紫色的野雏菊开得正香,小柔边走边踢着路边的石子,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自己,没有嫁过人,也没有去过西南,没见过什么若兰若雪,没有认什么大魔头当师父……
马儿嘹亮的嘶鸣声把小柔从想象中拉回了现实。下意识回头,炽烈的阳光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只看见高大的白马上一个紫衣人,袖口绣着云纹,胸前一只下山猛虎,腰缠玉带,头顶金冠,脸庞隐在阳光里看不真切。
小柔伸手抵住额头,试图遮挡刺目的光芒。下一秒却跌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浓烈的男性气息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而来。
裴行远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路打马飞驰而来。远远看见路上一个娇小的背影,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娘子。
小柔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温柔而霸道地堵住了双唇,对方趁她不注意的当口,毫不费力地撬开牙关,辗转深入。
小柔舌根被绞得生疼,光天化日地被人堵在路上——那啥,一时间羞愤不已,两只小手不停地在裴行远背上敲打,却换来更强硬的对待,对方把她两只小手并到一起,反剪到身后,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没弄疼她,也没留下任何逃脱的机会。
“桃子,你把我桃子弄掉了——”
手里的口袋渐渐变轻,咕噜咕噜的声音依次传来,熟透的水蜜桃,个定个饱满多汁,也不知道摔烂了没。
“娘子,求求你,让我抱一会儿。”裴行远低喃,温热的呼吸透过衣衫喷在小柔的肌肤上。
小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是抱吗,又动口又动手的。
裴行远觉得小柔的味道肯定比水蜜桃要甜得多,加之渴了许久,尝起来就格外醉人,恨不得找个僻静的地方,狠狠品味上一番才好。
没多久,小柔便被吻得晕头转向,口中喃喃念叨着桃子,却连自己说的什么都弄不清楚。
“对,桃子,你就是颗甜桃子……”裴行远带着些胡茬的下巴转移到小柔的脖颈上来回摩擦,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我是被猪油蒙了心,让你受了委屈,是我的不是,你回府去慢慢罚我可好,别把我一个人丢下,我心里痛得很,比断了腿还要痛……”
“你先放开——”小柔像离了水的鱼儿,大口大口吸着气,腰被箍得死紧,只觉得出气多进气少。
“先答应跟我回去。”裴行远稍稍松了松怀抱,让她有喘息的空间,唇舌不停地在小柔颈间流连。
“快放开,有人要来了。”
“不放,我抱着我家娘子,有什么可怕的。”
有什么可怕的?竹水村统共这么大点地方,稍微有点八卦都能被大家伙儿兴致勃勃地聊上半年,万一被人撞见一片医者父母心的竹小大夫青天白日里在大街上跟人搂搂抱抱,她非被人家给笑死不可。
“快放开。”不好,听到脚步声了。
“你先答应跟我回去。”有人开始耍赖。
“先放开。”
“先答应。”
……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答应答应,快放开。”
小柔她爹叼着一杆旱烟,两只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出来喊女儿回家吃饭的时候,那俩人正一本正经地蹲在地上捡桃子。
还好,虽摔破了几个,回家洗洗还能吃。
“姑爷来啦!”
“岳父大人。”裴行远站起来,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嗯,赶紧回家吃饭去吧,你娘都等急了。”
“哎!”裴行远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脸去看小柔,得到了一个大白眼。
竹家二老觉得,两人成亲近一年,裴行远也上门来过几趟,头一回是个正里八经当人家女婿的样子。
上好的陈酿,揭开盖子,香飘十里。
小柔她爹乐得合不拢嘴,二十多年没喝过了。
裴行远从宫里顺回来的。
饭桌上,裴大相公一口一个爹娘叫得十分顺溜,听得小柔直扁嘴,现在知道溜须拍马了,早前儿干什么去了。
“娘子多吃点。”裴行远夹了一块鸡翅到小柔碗里,又把她快垂到汤碗里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
依依在一旁看得直红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家相公。
沐风笑着,夹一筷子青菜到她碗里。
“不吃这个。”依依噘嘴。
“今天已经吃太多了,当心积食,别一点素的不碰,对身子不好。”
“娘——”依依委屈地看着婆婆,一声“娘”叫得九曲十八弯。
“沐风,别欺负你媳妇儿,孕妇哪有嫌吃多的。”
沐风看着得意洋洋的某人,心里算着日子,面上笑得温柔和煦,厉害了是吧,有你求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