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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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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
纲吉满脸浮肿地抬起头来,因为长时间被手臂压抑住血管,眼睛微微胀痛,周围的一切在一瞬间被打上了马赛克,包括凝固的阳光。
没有野猫虎视眈眈地觊觎着鱼缸,没有被大风吹走的床单内裤面目狰狞的飞过来。很好,现在不是壁虎的发情期,不会有拖着刚蜕下的皮的恶心生物在玻璃上蠕动。外面红砖筑成的围墙也很配合的没有被邻家小孩边嬉戏边推倒——纲吉为自己不顾云雀反对而做下的决定后悔不迭,用红砖砌墙,真是对盗贼的挑衅,而且因为害怕被红砖砸中死在自家院子里,纲吉也很少靠近那堆“诗情画意”。纲吉觉得自己真是活得太久才会看到如此怒放的生活气息,平静的让人落泪。
一声纸张相互摩擦的声音刻意或无心地激起波澜,这才发现云雀坐在身旁,手上的,是做旧了的上世纪70年代的毛边本。即便还有崭新的味道,翻动一下,阳光就会像陈旧了一样抖出许多不可一世的灰尘来。纲吉的嘴唇机械的张开又机械地合拢:“你是谁?”
你是谁。
对方很明显地一怔,再没有世间的鸣钟击磬比这更甚一筹。呲啦一声本就脆弱的纸张顿时四分五裂,看的纲吉触目惊心。真是值得让人吊唁的颜色,在这黄昏和谐的日光里。草纲你——,云雀抬起凤眼:“一点都不好笑。”斩钉截铁,胸有成竹,真是实力悬殊的比赛,所以说彼此太过了解也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平静的让人落泪而已。
一条痕迹不动声色地出现在纲吉的脸上,眼角至下巴都泛起光泽,在云雀错愕的目光中哭了起来。明明,明明是如此低劣的玩笑,对方却险些信以为真,即使是果断地戳破了,也是有一刻绝望呢,不然那完败的手中之物又是怎样一种说辞呢。云雀不明就里地看着纲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可以理解为小伎俩被拆穿后的耍赖吗?
原来你也和我一样,曾经或者是前一秒都在害怕,害怕眼前相濡以沫人突然离去,害怕在如此深的羁绊下命运的枷锁却突然被挣开,害怕与爱到可以称作亲人的人生活过的痕迹像告罄的棉花糖一样那么理所当然的消失。以至于脑子一瞬间的短路,却不被给予期间所有的记忆。
其实那个牢笼足够牢固,至少被它认为是牢固,所以尽情地破坏也都不抱有逃走的想法。知道一个少女降临,是被洗礼的圣婴。她对它说:“我来解救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