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司徒晨风

1、第 1 章

　　我曾经以为时光能够停止，曾经以为幸福不会流失，曾经以为好友不会别离，曾经以为真情能够永远。或者说这些相信始终都是一种美好的幻想，是一种麻醉自己心智的毒药，庞大思维中一根从一开始就预知了结局的支柱，我这注定的一生，遇上多少注定的人。
　　而东邪西毒中的一句话使这一切顺理成章：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一 老师是天底下最恶心的生物

　　我和启明、邱石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如果不年轻不漂亮就不要来当老师，在谋杀了学生的审美细胞之余还严重打击学习该学科的积极性。而老处女这种生物来上课——我不多说什么。但柏杨说过，不结婚的人是和上帝过不去，于是上帝也和该家伙过不去，把他性格扭曲了。一个性格扭曲心理变态的家伙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暴殄天物啊，怎么就不去六扇门锦衣卫呢？撂学校里多埋没您才华啊，您要在六扇门里，嘿，准保是一把好手，您说您脑门子让开水烫了还是怎么着，来这干嘛啊？

　　我和启明说过：要是老天爷照顾我，就让我生不进学校，死不进医院。为什么呢，这两个地方是唯二还得给人家往外掏钱还得管人家叫大爷的地方。人学校是什么地方啊，教书育人，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啊。人家老师是什么人哪，是咱们比得上的吗，老师打你是为你好，骂你是为你好，把你从七层楼上扔下去摔死，那是恨铁不成钢！我小时候就心想，这父母的心也忒狠了，虎毒不食子，怎么你们这么忍心，就把孩子送这来了？现在想想，父母当然爱我们，也怕我们遇到恶师，他们只是自恨没郑渊洁那两下子，自己给自己孩子编教材，不然谁肯把孩子送出去呢？
　　但是光想着父母爱孩子也是不一定的，我以前看过一篇文章，在古代的英国，如果父母太爱孩子，可以把他们送到特殊的学校去接受鞭笞。他大爷的。

　　如果说父母再怎么把自己的孩子看成一张白纸，可以为所欲为的涂抹，但是他们还是打心底里爱孩子的，希望能为孩子铺好路，希望能为孩子安排个好前程。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儿一步不行母亲还是担忧，两个老人为孩子担忧了一辈子，不论做出什么事来，我都相信他们是出于对子女的爱的。
　　但是教书育人，是个良心活。正因为是良心活才更令人受不了。谁敢拍胸脯说自己一生没昧过良心。

　　我之所以如此痛恨老师是有理由的，和任何人都一样，是遇到了恶师。而这也是促成我单身主义的原因。我是爱自己的家人的，更不用说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事实上我姐姐的孩子我都爱他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而我自认为再过一百年，可能才能自己编写出一套属于我孩子的教材。所以我一想到在将来的某一天，被我视若珍宝的孩子，要再去受我曾受过的那份活罪，我是宁愿把他打断了腿都不愿让他去上学的。背着比自己体重还重的书包（现在升了级，改用行李箱啦），戴着厚厚的眼镜，脸蛋因为缺乏睡眠而苍白，眼睛因为长时间的劳累而黯淡，简直是在用榨命一样的力气在解没有尽头的习题，在学校还要受老师的辱骂与体罚，还要受来自各界的盘剥，那我宁愿他生下来几年之后，在懂得人事之前，生一场病没有痛苦地死了好！正在天真烂漫的年龄，整天无忧无虑，生活对他来说无非是吃睡玩，何等无知又何等快乐。而一定要把他从这种本能的快乐中夺走，放到那人为的，没有任何生气的地方里，还得忍受没有任何理由和原因的教师的怒气与迫害，那我还是宁愿独身，不愿让我的孩子受这份苦。

　　说老师收取贿赂、与书商勾结之类，已经太多了，多说无益。我在想的是，为什么十几年前我姐姐学过的东西，十几年后还要一成不变地教给我们？是这十几年世界没有进步？还是我们仍然固步自封在过去的世界里？
　　我们再算一笔账：假使中国有五千万学生，他们的课本、教材都是一样的，这五千万个学生在出校门之后拿什么找到工作？和他们懂得同样东西的有五千万，要有多少个同样的职位才能容下这五千万学生？所以

　　我曾想，如果我当一个老师，那么一定要教他们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如果在这里，有当老师的朋友还敢说“我想教但他们不想学呀”“我想教但是没时间教呀”这种话，我就要拍桌子，大喝一声“你他妈闭嘴！”
　　中国的婆媳打了几千年的架，究其原因，无非是婆婆要把她当年做小媳妇时受过的气，再原封不动或添油加醋地再给自己的媳妇受一遍，什么叫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句话里含有多少怨气？就算是我，当了老师，想起自己以前还是学生时受的那些压迫与不公，也肯定是气不打一处来，再看下面的人头，不由得起了一种生杀大权皆操之于我手的感觉，于是把自己做学生时挨过的整再整学生一遍。
　　学校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单位，一个群体，是单位就有评比，是群体就有争夺。老师也要受气。特别是那些鸭子屎老师，受的气更多。他们找谁撒气？学生。群体还有攀比，老师的财源是什么？还是学生。学生连待宰羔羊都算不上，他们只是一堆钱，一堆肉，老师可以无限的压榨与吞噬，送走一批又一批，到老还有蒙在鼓里的学生上门慰问，桃李满天下，欺负了一辈子人老了还有如此美誉，天哪，你为何如此不仁，要

　　创造老师这个职业？

　　而我教过我的老师，没有一个是令我不感到杀之而后快的。有人连父母都敢杀，杀老师的还真没几个敢的，为什么，老师恐怕是把他吓破了胆？
　　现在还要对我说“我不在乎你是怎么看我，怎么说我们，但迟早有一天你会懂得我们的苦心的”的老师，我还是要拍桌子，还是要大骂：“你他妈闭嘴！”
　　教我识字的，是我外祖母；教我会算数的，也是我外祖母。母亲工作忙，买回一大堆画报让我看，虽看坏了我的眼睛，但也是一种良好的启蒙；人生最重要的奠基时期，没有老师教，都是我的亲人启发了我的智慧，而至于长大之后，为人处事，待人接物，如此种种，老师都没有教过我，充其量他只是我在学校期间一个收了钱又虐待我的保姆罢了。
　　我和启明说过，老师到底教了我们什么呢？他回答说：他们把一切坏的东西都教给了我们，让我们走出学校就知道什么是好的了。
　　如果你问老师怎么赚钱，那他除了“往上读，读到大学考研，考完研就有工作了”这种官方答案之外鲜有新鲜答案，而如果你问街边那个卖烤红薯的老头，他的答案我想不下于十种。不是说要提倡发散思维吗，你们的思维发散到了哪里？
　　启明对此的回答是，如果他们真有本事去赚钱，还来当老师干吗？

　　说了这么多，突然累了，但如果你还是对我说像老师也不容易这种话，那么我只好小声骂你：“你他妈还是闭嘴吧。”
　　老师教不容易，那么学生学就容易？你现在给我找本语文教材我就敢上讲台讲课，但底下坐着的学生要是能听懂就不叫学生了，叫当代文豪2007版。家长们往外掏钱就容易了？他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还是土里种出来的？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就大功告成？
　　到现在为止，我听到最多的还是学生说老师教的不明白。想想简单，你学这门课少说也有四五年，现在用45分钟就想教会学生，学生不会就骂学生笨，那么阁下你的时间实在是浓缩得太可以了。

　　杂七杂八地说了很多，归结起来只有一句话：想给儿女积德的，别做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