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长夜的序曲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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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在眺望塔高耸的基墙下，种着一排郁郁苍苍的六角响桐。从初春发芽到现在，广茂的枝叶早已连成浓荫，被风一吹，就发出如哨子般尖锐的响声。就因为这样，克依拉一直都没有听到身后一个执着着不愿离去的声音。
“对、对不起……”
衣袖被轻轻拽住，急急忙忙要冲回寝室的克依拉才回头看见一个戴着宽大制服帽子，几乎盖住大半张脸的矮个子少年。对方在她回头的瞬间就松开手，两只胳膊像冒犯了什么似的无措的地绞在一起，垂下的头被那顶不合尺寸的大帽子完全盖住了。尽管克依拉完全没有看清对方的脸，还是试探地问：“洛杰？”
“是的……啊，对不起……”少年把脑袋垂得更低，声音也细小得几乎听不见。
“洛杰，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不用道歉啊。”克依拉难得用女性化的温柔安抚一个异性。但对洛杰•马克多这样一个三年级的后辈十分耐心：“你们古大陆系的年终考试都结束了吗？”
“没、没有，还有最后一门课在后天。”因为克依拉体贴的先找了个话题，洛杰也不再忙着羞怯，全副心思的考虑用什么词语才不显得失礼。
“那么你是考得不错吧。我记得三年级古大陆系的导师都是很有名的。”
“对。那泽尔老师和特娅老师都是和善亲切的人。”忆起开心的事情，洛杰虽然还是低着头，但说话平顺许多：“而且全部课程都是我很喜欢的。”
“那真是太好了。”
克依拉找到墙根下一张爬着青苔的长椅坐下，招手让洛杰也来休息，但洛杰只是向她的方向略微挪了挪就停住。
“我的年终考试是在紫桓森林，你听说了吗？”
“嗯！我经过□□休息室的时候听到，吉朴•达拉斯老师正在安排精灵系的导师们去紫桓森林考察考场安全。”
“吉朴达拉斯老师？”那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是白魔法系资历最深也是最受敬重的前辈。在可敬的院长大人奔波于法皇枢，参加豪华盛宴时，圣纳夫学院的日常事务实际上是由这位达拉斯老师决断的。只不过亲自主持黑魔法系的考试，倒是少见。
“啊？你还不知道吗？”洛杰抬头，发现那一双黑眼睛弯成月芽形望着自己，脸颊一热，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对、对不起！”
“洛杰，你没有做什么需要抱歉的事。”
“是……那个，达拉斯老师听从院长大人的指令，担任黑魔法系五年级考试的监考。还有，因为到时候教育省的特使大人的参观……”
“——那位特使大人啊。”克依拉不知所谓的感叹一声，突然觉得四周的景色黯淡下来。
“所以，”洛杰小心翼翼上前两步：“提香学长说今年的考试对奥姆巴特小姐很重要，那个，也许我可以帮忙……”
“什么？”最后几个字只在喉咙里滚了滚，连音节也不完整。克依拉作出倾听的模样：“你说什么？提香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又出了什么坏主意？”
“他、他让我调配了一些药水！”洛杰惊慌地将手伸进口袋里，在掏出一只小记录板，一枚□□和一把木制号角以后，满头大汗的捧出一只锈着合丽草和夜鹭图案的钱袋。
克依拉羡慕地看着洛杰小巧平整的口袋，不知道那里还装着什么有趣的东西。古大陆系的魔法不带有任何直接攻击性，却能让使用者的日常生活异常便捷舒适，这就是为什么古大陆系成为学院中最受欢迎的科系的原因。
“这是什么？”钱袋是用粗布缝起来的，但是制作者的巧思让它看起来更像一个古拙的艺术品。正反两面都用淡雅的合丽草做底纹，一只敛翅独立的夜鹭昂着长喙，头顶上用一枚艳红的螺石作装饰。
“我做的……”洛杰磨蹭着脚尖。
克依拉十分尴尬。她原本想问这漂亮的钱袋式哪里买的，却没有想到出自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之手，再联想到自己惨不忍睹的缝纫技巧，顿时汗颜：“很漂亮。但是，里面是什么？总不会是钱吧。”
“不是的……是我自己配制的魔法药水。”
钱袋虽然只有巴掌大，但被施过魔法后，里面的空间增大了十倍，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瓶子整齐地码放在一起，用标签注明名称，其中包括了克依拉和凯特奔波许久也没有得到的止血膏和恢复剂。
药品的齐全程度让人惊讶，有一些还是高年级的学生都未必能完成的作品。三年级的学生竟有这样高明的能力，克依拉带着三分敬佩七分愉悦的口吻拍拍洛杰的肩：“都是你自己调配的吗？真了不起，洛杰在这方面很有才华呢，以后可以做御用药剂师了。”
矮个子男孩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真是谢谢你了！”克依拉纵然没有将药品问题十分放在心上，可是收到如此出乎意料的礼物还是喜出望外，至少可以让凯特不再那么担心。
“是、是吗？”原以为自己的自作主张会为克依拉带来麻烦，可最后受到肯定的洛杰因为兴奋，始终底下的头也微微抬了几公分：“请放心，每一瓶我都实验过，都是安全有效的。”
将钱袋塞进克依拉手里，洛杰慌慌张张地摸了摸因为激动而在头上摇摇欲坠的帽子，在发现面前的女孩用好奇的眼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时，几乎落荒而逃。
“等会儿！”克依拉喊住草草行礼后便想退场的洛杰，从黑色领口下摘下一枚别致的八角枫图案的别针：“这个就权当是礼物吧，洛杰，如果我从紫桓森林里回来，再采些稀罕的药材好好谢谢你。”
别针上三颗拇指大小的金刚钻和金银攒丝的繁复图案几乎闪花了洛杰的眼，仿佛克依拉递过来的不是一件礼物而是一条发怒的暴龙：“我、我送你药水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洛杰。不过这是我亲手做的哦。更大一些的送给了凯特。这个小些，就委屈收下吧，除非你嫌弃我的手工不好？”
“我绝对不会这么想的！那……那就十分感谢你了……”洛杰怯怯地伸手让克依拉将那件精致的礼物放在他的手心里。对方的指尖碰到了自己的皮肤，针刺一样让心脏疼痛般的跳跃着，鼓动着他再说些什么，说一些一般人在正常情况下应该说的话——已经十五岁了，早已不是适合羞涩的年纪。难道要一辈子这样惧怕别人的脸吗？
“我，预祝您能在年终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生硬地念完演练过几百次的台词，他深深地深深地希望，第一次迎着少女含笑的眼眸，看到一双璀璨的黑宝石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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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终于完了，恭祝大家新年快乐！！！
……本命年不知道是凶是吉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长夜的序曲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