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将倾》梅尚程荀

37、十二回 运筹帷幄

　　十二回运筹帷幄
　　慈禧太后看了国子监祭酒盛昱参军机大臣的折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把折子往炕几上一摊，对李莲英说道：“哎，不怪我生恭王他们的气。你看看，又有人参了”。
　　李莲英回道：“老佛爷，您就别再操心了。把这些人让恭王他们办理吧。奴才看您这几天心情不好，面色也有些瘦了，奴才”，李莲英说着啜泣起来，“奴才心里难受”。慈禧一听，心里也不是滋味，突然想起来，还没让李莲英吃饭去呢。慈禧太后赶忙说道：“连英，得了，我没事，你别难过，你快去吃饭吧。再把你也瘦了，就罪过了”。
　　李莲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佛爷，奴才见老佛爷吃不下睡不想，奴才心里难受，纵然是有山珍美味，奴才也难以下咽“，李莲英说着哭得声音更大了，用袖子搌眼泪。
　　慈禧太后轻声叹一口气，“哎，这么大的皇宫，也就是皇上和你还知道心疼我。别人都拿我当多余的，恨不得我死。哎，也就是皇帝是我的儿子，你，也是我的亲人。我这么辛劳，都是为了将来给皇上一个锦绣江山，不负祖宗的期望。等皇上能亲政自立了，连英，咱们就不受这窝囊气了。我带着你，咱们该上哪儿清闲，该上哪儿玩儿，就上哪儿，你说好不好？”。
　　李莲英跪着磕头，“奴才谢老佛爷天恩。奴才愿意一生一世陪着老佛爷。奴才到死都不离开老佛爷”。慈禧太后说道：“别死不死的了。你要是没胃口呢，也就别吃了。我也不想吃，可那些该死的太监”，慈禧太后赶忙住口，“该死的御膳房的，等会儿，让小厨房给咱们做，你想吃什么去跟他们说。你吃什么我也吃什么”。
　　“是”，李莲英擦擦眼泪，“奴才遵旨”。
　　慈禧太后让李莲英起来。她又拿起奏折，“连英，你看看”。按说太监根本无权，也不敢看奏折。但李莲英则不然，私下里，慈禧太后没让他少看奏折，他也没少帮着慈禧太后出谋划策。慈禧太后看重李莲英的机灵劲儿和头脑活，拿他当成自己的参谋。
　　慈禧太后说道：“恭亲王以往那么意气风发，那么能干，多少大事，都是经过他的手办成。最近是怎么了？难道他嫉恨我办了户部的官员？不能呀。他是个明白人。我也没把他怎么样。他的亲近人王文韶和景廉不也没动嘛。这样他还不领情，哼，贪心不足”，慈禧太后说着，手一拍案几，怒容泛起。
　　李莲英轻轻将奏折合上，又放回案几上，说道：“太后，其实您也没必要生恭王的气。奴才听说恭王爷家里出了点事，加上恭王自己身子的病，无力承担朝廷交给的差事了”。
　　慈禧太后更生气了，“身为臣子，家里有再大的事也不能置国家大事于不顾”，慈禧太后看着李莲英，“真格儿个，恭王家里出什么事了？”。
　　李莲英低声回道：“奴才听说贝勒爷也染上梅毒大疮了”。
　　“啊”，慈禧太后一听梅毒大疮，不由得身子一震。这正是夺去自己独子同治皇帝的病魔。一惊之后，慈禧太后发出恨声，“我就知道载澄不是什么好东西。连英，我总有个想法”。李莲英赶忙俯身问道：“太后，您说”。
　　慈禧太后说道：“我一直想着文宗（同治）皇帝的死和恭王有关系”。李莲英吓了一跳，“太后，您为什么这么说？”。慈禧太后又转了一副笑脸，“都是我瞎猜的，这么些年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我也病得够呛，你不觉着是有人针对咱们宫里的人吗？可是我也没有真凭实据。算了，恭王势大，咱们也奈何不得”。
　　李莲英眼珠子一转，赶忙说道：“太后，以往的恭王势大气盛，咱们奈何不得。可是如今的恭王年老气衰，心里事儿又多，已经无力给您办事儿了，也无力和您”。慈禧太后看着李莲英，李莲英话题一转，“您何不趁此机会，让恭王爷歇歇呢？”。李莲英边说，边用眼睛示意奏折。
　　慈禧太后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可是恭王不干了，这胆子总得有人挑。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你说说，这满朝文武，谁能有这个本事，把恭王这档子事儿给揽下来？”。
　　李莲英赶忙陪着笑脸，“哎呦太后，奴才可出不了这个主意”。慈禧太后一脸嗔怪，“别卖关子，让你说你就说。我知道你有主意”。
　　李莲英笑着说道：“太后，奴才是真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儿，奴才觉着太后还是和醇亲王商议商议比较好”。
　　“醇亲王？”，慈禧太后想了想，神色严肃地问道：“你让我和他商议？你是不是提醒我让醇亲王接过恭王的差事呀？”。李莲英忙着解释，“太后，奴才哪敢有这个意思？只是，太后，您对醇亲王是了解的，是不是？”。
　　慈禧太后眼睛往上看，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妥吧。醇亲王怎么说也是皇帝的生父。真要把这么大的权力都给了他，我还真有些放心不下。虽然皇帝这个时候跟我是亲的。可是他长大了，我也越来越看不透他的心思了。他整天和那些人在一起，保不齐地有谁给惯坏水儿。万一到时候，人家只认亲的，不认我这个不亲的了，我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李莲英说道：“太后，话是这么说。可您不是总说醇亲王是最听您的话了。您之所以选咱们皇帝，不也是因为这层关系嘛。奴才倒觉着，您与其把醇亲王放在外面，还不如放在眼皮子跟前。这样一来，您也看得明白，醇亲王呢，以他的性子，必然更加恭谨小心，竭力为太后和皇上效力”。
　　慈禧太后的眼睛一亮，“你说的有理。他不但不能反对我，反而会为了皇帝，更加效力朝廷”。
　　李莲英赔笑说道：“在老佛爷面前，奴才可不敢胡说八道。奴才不过是想替老佛爷分忧，奴才就盼着老佛爷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哈哈哈”，慈禧太后笑了，“你到底是让我活一百岁呢，还是一万岁呢？漫说活不到那么大岁数，活到了，也是个老妖精。我是吗？”。
　　李莲英赶忙打自己的嘴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慈禧太后摆手，“好了好了，跟你说笑的，别打了”。慈禧太后收住笑容，“你去找七爷，让他明天一早递牌子。就说我可等着他给我拿主意呢”。李莲英领命出去。
　　李莲英回到自己小院子的榻榻房。这个小院子离长春宫不远。李莲英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去找醇亲王来。自己只是一个太监，在宫里仗着慈禧太后的宠爱不可一世，但是在王爷们的面前，自己根本就是个狗屎奴才。李莲英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若是亲自去醇王府请醇亲王，自讨没趣事小，耽误了太后的大事可吃罪不起。况且醇亲王的胆子也小。自己贸然前往，万一把醇亲王吓出病来，那可真就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顶替恭亲王了。
　　服侍李莲英的小太监们在边上伺候着他喝茶抽烟。李莲英把他们打发出去，一个人想了半天，终于有了主意。他想到一个可以替他去请醇亲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