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将倾》梅尚程荀

22、二十二回 忿忿不平

　　二十二回忿忿不平
　　慈禧太后冷冷地说道：“皇帝，你听见了吧”。光绪皇帝点点头，但是连伤心，但害怕，他显得十分委屈。从这个事情开始，光绪皇帝的心中就有了一个解不开的结。而慈禧太后的心中也因皇帝对自己的无端猜测伤心不已。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慈禧扭回身，看看慈安的尸体，脸色因为死前极度难受而有些变形。慈禧太后脸色由悲伤转为镇定严肃，“谁都不许随便出入。崔玉贵，你赶紧到内务府找人，给母后皇太后小敛。其他人也都别愣着了，赶紧做事吧”。
　　慈禧太后一声吩咐，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崔玉贵奔内务府去。钟粹宫的人摘宫灯，换椅子，把凡是有鲜艳颜色的东西全都换下来。慈禧太后坐在椅子上面，呆呆地看着慈安，“姐姐，今天你去了，还有我送你。也不知道将来我没了，又是怎么个情形”，说着眼泪又掉下来。
　　这时李玉和跪倒在地，“太后，是否要去通知王公大臣？”。慈禧看了他一眼，“先收拾吧。姐姐已经殁了，我总不能让他这么狼狈地去见人。等给姐姐收拾好了，再去通知”。“是”，李玉和不敢再多说。
　　这时内务府的人来了，给慈安太后洗脸、梳头、化妆，再找来一个宫女，把慈安太后的凤冠、霞帔、龙袍、朝珠、凤履都套在她的身上。全部套好，一起拿下来，再穿在慈安太后的身上。慈禧太后看着他们做的稍微不合适，都要马上指出，要求尽善尽美，“你们敷衍什么，给母后皇太后就这么一次了，以后也烦劳不了你们了。做得想点样子吧”，说着又哭了。李莲英使眼色，示意其他人尽点心，不要再热慈禧生气，否则少不了一顿板子。
　　太监宫女们做完了。慈禧太后又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遍，算是点头满意了，“连英，让内务府派人去通知吧，王府的，御前的，军机的，还有毓庆宫的，都去送信儿。等等，就说宫里有大事儿，等他们来了再说”。李莲英领命马上去办。
　　内务府派出好多苏拉，满京城的去送信儿。二十多家，有的住得很远。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多数人都睡下了。
　　各位王公大臣一听宫里有事儿，现在叫起儿，都吓了一大跳。什么时辰了？叫起儿？什么事不能得到明天早朝呢？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可是懿旨一到，就必须马上进宫。大家赶紧换上朝服，蹬上朝靴，匆匆进宫。
　　大家到了宫门口，发现宫门紧闭。找六爷奕訢，也看不到人影。互相一问，宝鋆才说恭亲王不在京城。他昨日去了昌平，给恭王福晋下葬。这些王公大臣由五爷惇亲王奕誴领着往里走。奕誴问护军究竟发生什么事。护军回禀说是太后坏了。奕誴心里一惊，追问是哪个太后。护军说不知道。大家心里都十二分的忐忑。
　　这时宫门大开，一个太监提着白纱灯从里面出来，边走边高呼，“母后皇太后驾崩”。大家一听脑袋都炸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楞柯柯相视一番。五爷奕誴眼珠子瞪圆了，问道：“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太监回道：“惇亲王，母后皇太后驾崩了”。奕誴急了，一把攥住太监，拎着他脚悬空起来，“母后皇太后什么时候驾崩的？”。太监战战兢兢回道：“回禀惇亲王，奴才也不确切知道，好像是昨晚的事”。“什么？”，奕誴大吼着，一把把小太监扔出去，“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奕誴怒不可遏，就要往里闯。
　　大家听太监说慈安太后是昨晚八九点的时候驾崩了，都赶紧看怀表，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大臣们不敢多言，可是这位性情急躁的五爷不管不顾，“这是要干什么？连哭灵也不让我们哭了？她到底想干什么？”。惇亲王奕誴大手一挥，“咱们都进去，好好看看，有没有鬼。我非得和她理论理论不可”。
　　翁同龢见状，心里担心。他素质这位五爷向来和慈禧太后不对付。翁同龢和宝鋆都怕出事儿，赶紧劝说惇亲王。翁同龢急忙走到奕誴的身边，“王爷，您再心急，也不能坏了规矩呀”。奕誴不解，“我坏了什么规矩，是那个老娘儿们”，奕誴也觉着话说得不合适，住了口。翁同龢接着说道：“王爷，您帽子上的红缨子还没摘呢”。
　　“哎呀”，这句提醒得极是，惇亲王也意识到自己太鲁莽了，差点犯了大忌。宝鋆赶忙上前，“王爷，你说咱们这么着急忙慌地进去做什么呀？”。奕誴眼睛一瞪，“找她说理去。为什么昨晚不召我们进宫。便是太后驾崩了，也总该让我们在太后的灵前哭上一哭。她算什么东西，一手遮天”。
　　宝鋆和翁同龢听着奕誴骂骂咧咧直咧嘴。宝鋆说道：“王爷，论理我们也该先准备准备。就像现在，您气性大，肯定忙中出错，这不，要不是翁大人提醒，您连红缨子都忘记摘了。这不是授人以柄嘛，还怎么论理？”。
　　“呃”，奕誴没了主意。宝鋆接着说，“王爷，不如咱们先坐下来商议商议，您也消消气儿。已经是迟了，就等心平气和了，咱们也有了准主意，再进去论理。王爷你看如何？”。大家都过来劝解奕誴。奕誴只得同意。
　　王公大臣来到南书房。奕誴落座，其余人都站着。奕誴没好气，“你们说说，商议什么？”。宝鋆赶忙说，“王爷，咱们是不是进去以后，只哭灵，先不要理论？”。“啊？”，奕誴一听火了，“你们就坐视她这么没有章法？”。宝鋆忙着解释，“不是，这个理总是要论的，您看是不是等六王爷回来，再从长计议？”。奕誴想想，“嗯，等着老六回来倒是也应该。马上就派人去请老六回来”。
　　翁同龢上前一步，“王爷，您看我们是不是先商议一下，确定出八位丧仪大臣？”。奕誴点头，“行，你们快商议吧。另外南书房的，赶紧拟大行太后遗诏，替皇上拟哀诏吧”。奕誴吩咐完，长叹了一口气，甩袖子出门透透气。
　　这些事情都办妥之后，王公大臣们又来到宫门，让太监去问，现在能不能进去。里面传出话来。众人鱼贯而入。在路上已经有人开始抽泣。到了钟粹宫后，众人跪倒在慈安太后的尸体前，放声痛哭。慈禧太后在一旁坐着。
　　等众人哭了一会儿，慈禧说道：“行了，你们都节哀吧。都过来瞻仰瞻仰大行太后的仪容”。李玉和把遮在慈安太后脸上的白绢子掀起来。众王公大臣走到跟前，一见仪容，更加勾起伤心，又痛苦不止。慈禧太后说道：“丧仪大臣的名单拟好了吗？”。宝鋆把单子递上。慈禧太后看罢，点头，又问，“遗诏，哀诏呢，都拟好了吧”。
　　南书房翰林把拟好的太后遗诏和皇帝哀诏呈上去。慈禧太后过目，一看皇帝哀诏只写了开头结尾，中间叙病情的内容都空着呢。慈禧太后想了想，说道：“照着太医院的脉案写吧”。慈禧太后说话的时候，光绪皇帝又偷偷用恨毒的眼神看着慈禧太后。慈禧太后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但并没有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