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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降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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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現場版果然夠刺激,兩個院子的人把正廳擠得滿滿當當的,聽到精彩處,真是鴉雀無聲、心跳加速、欲罷不能。
“在等待王爺的這段空檔,那官老爺便抽空審了審小寇子、常媽和香綺,審問的重點放在皓禎貝勒爺來這兒幾回、都什麼時候來的、在這邊呆了多長時間、貝勒爺和賣唱女都做了些什麼來著……”
“我們的貝勒爺都什麼反應來著?”我問。
“皓禎貝勒爺自從被那個小丫頭指認出身份後便緊閉著眼不發一語,只死死抱著外室,大半個臉藏在外室的肩膀處,不管那官老爺問什麼他都沒反應;他那個外室則是一直哭個不停,除了一直喊著貝勒爺的名字,對官老爺的問話置若罔聞。”
“那小寇子招了嗎?”
“沒招,那小子平日裡就油腔滑調的,沒想到此番倒是挺硬氣的,被打到屁股開花都沒鬆口,不過他不招也不打緊,那個常媽和小丫頭不經嚇,才打幾下便像倒豆子般招了個一乾二淨。”大全頓了頓又說:“這時候又有一閒雜人等突然插話,就說這唱小曲的他知道,不過這女子的老父不是才死沒兩個月嗎?這都還沒出百日呢,就勾搭男人……”
我忍不住失笑,“好可惜,沒有當場看到這齣好戲。”
“接下來現場便是鬧哄哄的,官老爺連聲喝止也不管用……鬧的不行,直到咱們王爺到了才安靜下來。”
“王爺真去了嗎?”額娘捂著嘴輕聲問。
“去了,”大全嘆口氣,“不過王爺是被騙去的,他進到房間看到光溜溜的貝勒爺還奇怪那是誰,那官老爺便巨細靡遺的跟他解釋這起捉姦案的來龍去脈,說的非常詳細,咱們王爺聽得老不耐煩便惡聲惡氣的吼:你到底讓我來這裡做什麼?不會就是看這兩個惡心東西吧?然後那官老爺就說了,那兩個下人招認這男子是您府上的公子,咱們王爺聽了便一臉怒氣的大罵……”
我好奇了,“罵什麼?”
大全猶豫不決的說:“皓祥你這畜牲——”
現場一片寂靜,我翻了下白眼嘟嚷:“躺著都會中槍。”
“咱們王爺罵完又氣急敗壞的用力踹那個……貝勒爺,連踹了好幾下才被拉住,然後那官老爺才慢條斯理的說:碩王爺,都怪我話沒說清楚,那下人招認說這人是府上的大公子——皓禎貝勒,只是……請恕下官直言,您府上的皓禎貝勒不是才尚了蘭公主嗎?怎麼會和一個父死不足兩個月正處於熱孝期的賣唱女在床上茍合廝混呢?唉,只因事關重大,下官也不敢輕信下人指認,不得已之下才請您過來這兒辨認的。”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好刺激啊~~
大全也不賣關子,直言道:“咱們王爺硬是不肯相信,他倒退好幾步根本不敢上前查看,一直堅持地上的人是二爺……”
額娘聽了很不平,我沒啥感覺,“繼續說。”
“後來兩個官差上前,硬是扳開貝勒爺的臉來讓咱們王爺指認,王爺一看整個人都傻了。”
“最後怎麼收場的?”
“等王爺回過神來,神情激動、淚流滿面,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流著淚脫下外袍披在皓禎貝勒爺身上,然後抹掉淚對官老爺說:各位請回吧!”
一時大家都沒話了……
情報雖是我給的,但我也沒想到會慘烈至此,以多隆的智商不可能設這個局,能把這麼多人拉扯進來,多隆究竟找了誰呢?
算了,反正也不干我的事,我理它做啥,鹹吃蘿蔔淡操心。
“那尚公主的事……”額娘問道。
大全回道:“準額駙眾目睽睽之下被捉姦,醜態畢露,這是有失體統的事,婚事八成會取消吧?”
額娘緊張地問:“咱們王府不會有事吧?”
我哂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們管不了的。”
“會不會被降爵啊?”
“不管皇上怎麼懲處,爵位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到兒子頭上,府裡有福晉把持著,滔天的富貴也跟咱們沾不上邊,咱們娘倆也只能趁亂撈點蠅頭小利,額娘,您成日關在府裡不知道,這過日子還是得要兒子這般過才快活,您瞧,兒子日日花天酒地、吃喝玩樂,這日子過的那個美啊~~哪像那皓禎,成天假正經,這不,整天憋啊憋的,憋傻了吧。”
額娘認同道:“貝勒爺是真傻了,皓祥,你以後可別憋著啊,繼續這樣快活過日子才好。”
“那當然,以後我的兒子也要將我紈絝大少的家風代代傳下去。”
聞言,額娘一臉的慈愛滿足,眾人一臉黑線……
皓禎貝勒爺偷*情事件是近日京城最轟動的話題,尚公主的事黃了,五日後皇上當朝斥責:碩王爺驕矜自大、教子不嚴令其行使有失體統之事,爵位連降兩階,由親王降為貝勒;斥責皓禎貝勒:奸巧偽善失德,罔顧皇家尊嚴,與熱孝期**婦通姦茍合,罰其杖四十,削其貝勒爵位,貶為庶民。
杖四十有很多種打法——重的能杖斃人;次重的能傷筋動骨;輕的養個半個月就沒事,這次皇上氣得不輕,行刑的人不敢放水,可他們也不敢打死人,於是被削了貝勒爵位的皓禎被打斷了一條腿。
皓禎被抬回府養傷,貝勒府閉門謝客,原本這場風波應該到此結束,不過誰也沒想到皓禎的外室白吟霜竟身著孝服跪在貝勒府門前哀哭……
碩王爺,喔,不,現在得改稱碩貝勒爺了,我老爹呢,自從皓禎被捉姦在床後便氣病了,等爵位驟降為貝勒後病情也跟著惡化,現在已病得起不了身了;福晉日日被丈夫遷怒也無心他顧;皓禎整個人呆呆木木的龜縮在自己屋裡養傷;側福晉素來是不管事的;我呢,就領著小廝在堪景後選定大門旁的牆邊搭一高台,備好茶點瓜果几案便上梯窩在台上看戲喝茶嗑瓜子。
白吟霜跪門首日只有我和兩個小廝看戲閒聊女人;第二日,五小妾也來湊熱鬧,她們一來便吵的不行,每個都像劇評家似的,一個勁的批評白吟霜表情太單調沒看頭;第三日,丫環嬤嬤也忍不住跑來了,整個高台擠的不行,我開始擔心這台子會不會被我們壓垮;第四日,額娘說想見識下這位奇女子也在丫環婆子的簇擁下來了,大家下注白吟霜跪門何時結束,我緊盯著超載發出****聲的台子憂心忡忡;第五日一早,阿克丹怒氣沖天的率人將高台拆了。
得,沒戲看了,我也安心了……
看了四天戲我有些膩味了,吩咐大全他們守在對街繼續觀察,我閒著沒事便領著丫環小廝嬤嬤們在府裡閒晃,把整個府都逛了一遍總算讓我找到一個有意思的地方——馬廄。
我前生愛車成癖,生平最大的嗜好便是飆車,家裡的地下車庫就停了八輛跑車,月月都有人專門保養我的愛車,雖說老婆一向強勢在家都是說一不二的主,可她也極有眼色,不會碰觸我的底線——我的愛車。直到有一回她逮到我和別的女人鬼混——這能怪我嗎?花心是我家的傳統,婚前早告知過她了——結果老婆生氣了,立刻跑回家砸我最愛的一輛跑車,她自己砸不動竟去外面找來十個壯漢齊力將我的愛車砸成廢鐵。
當我接到保全的電話趕回家一看到愛車的殘骸——已經殘破到無法修復,頓時心痛到不行,氣到講不出話來,我這輩子從沒這般生氣過,我那群酒肉朋友常笑我個性能伸能屈,EQ超高,很好奇我生氣是什麼德行,現在我知道了,就是腦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我不知道自己在車庫中呆立多久,我只知道等我回過神來時,老婆正牽著當時年僅兩歲兒子的手一臉驚慌的看著我,我甫身抱起兒子,冷冷地看著老婆說:“我要和妳離婚,除了兒子和我的車外其餘的財物全部給妳。”
我開走僅存七輛跑車中的一輛,帶上兒子回老媽家,就像小時候受了委屈只想找媽媽安慰一樣,我跟我媽說:“她生氣可以罵我,也可以打我,我都不會說什麼,可是她竟然砸我的車,那輛我二十歲生日時妳跟德國車廠特別訂製的跑車,那是我最心愛的一輛,我平常甚至都不太捨得開出去,她竟然把它砸成廢鐵,我沒辦法原諒她。”
老媽哭笑不得的看著我,嘆口氣什麼話也沒說,只擁抱著我給我慰藉。
我消沉了好一段時間才恢復正常的情緒,老媽和老婆私下有達成某種協議,因此,我被老媽趕回家了,車庫裡的殘骸已經被老婆處理掉了,自此我們閉口不提這輛車的事。
過去的已經過去,但日子還是要持續下去,有時候我們會失去最心愛的東西,但人總要學會妥協,我得釋懷——我對自己這麼說。
時間是這世上最神奇的靈丹妙藥,再激昂的情緒在時間的沉澱下也會變得平淡,事隔多年兼之再世為他人,想起愛車的殘骸我心底仍有陣陣鈍痛,可卻覺得當時跟老婆生氣鬧離婚的事挺好笑的。
很遺憾這時代沒有跑車可以讓我享受飆車的快感,那種兩輪的馬車我根本看不上眼,不過看著馬廄裡正吃著草料的駿馬,我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