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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归来,归去 ...

  •   七年之痒,你离开我已经七年了。

      在那个小小的旅馆,携手七年的爱,因为梦露掀起的裙角而破。七年,仅以思念相牵的我们,你是否还爱我。

      第一章归来,归去
      ——我已归来,你以归去

      我斜靠在舒适的座椅上,额头轻抵着透明的窗——第一次坐飞机,看着别样的景致从眼下掠过,面容没有丝毫紧张——然而,也仅仅是面容。

      “紧张吗?”竟泽这样问,说话间手心一暖,一杯热茶送上。

      我嘴角微翘,七年里,他从未离开我半步,高中自不必说,大学也和我走进了同一所学校,他已经可以洞察我的所有,而我也已经习惯了被他的笑容看穿。

      “一点点。”我浅呷了一口茶,再次微笑,他的笑容也一样的温润,我知道,他希望我微笑——哪怕不是为了他。

      还未进门,一条毛色纯正的大丹犬便迫不及待地奔了出来,一个劲地绕着竟泽打转。竟泽拍拍它的头 ,郑重其事的介绍着我。与此同时,两位面色慈爱的中年夫妇也走了过来,身旁跟的几个似乎是随侍的人接过了我们的旅行箱,而两位老人则热情的和我们打着招呼,甚至拥抱了竟泽,我知道他们应该是竟泽的父母了。

      睡前,我的床头照例放着一杯热奶,这是在中国时就有了的习惯。“你很紧张吗?”他把被子放在我的手心时,触碰到了汗水。

      “不,只是···可能···”我顿了顿,“有些不安吧。”我静默。在竟泽面前我说不出谎话,尽管我知道他喜欢我,我这么说是很失礼的。

      他把手放在我发迹后,让我靠在他的胸口,“不会的,相对之下我跟了解刘阔,他说出的话从未食言过,他说会等待,就一定会等在那里,你不是也一样吗?”

      尽管如此,他离开的时候,我的手依然冰凉。不知是怎样睡着的,他很早就和我说过,我们到来的这个时间正好会有一次刘阔家与竟泽家的聚餐,他自然也会出现。

      晚餐前是忙碌的,厨房里更是人员往来不断,本来作为竟泽家的客人,我是不需要插手的,但我还是不知不觉融入了其中。我渴望亲手为我们的会面做一些事情,也希望能在繁忙之中消除某些不愿意承认的感觉——年岁蹉跎,当年中意的菜,他是否还爱着。

      我想象着重逢的喜悦,在每一道菜中加入昨日的回忆,今日的期待,明日的期盼,化为只有我们才懂得语言。

      七年了,那些在思念和泪水中的日子就要离去。七年了,没有人知道,我们在以怎样的姿态活在人间。七年了,无数次欺骗自己,又无数次醒来,被现实折磨的生不如死。

      我的故事从被孤零零的丢在孤儿院门口开始。但是亲情的缺失从未让我觉得孤单,因为我一直知道,总会有人在爱着我的。你的出现更是锦上添彩;然而,当你离开,一切不过是恢复从前,但是,我忽然觉得好孤单。宁浩哥走的时候,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再见到,或是写信打电话就好了,但是,当你离开的时候我却变得无法忍耐,仿佛是永别,无论如何,只希望你永远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你带走了幸福,留下了孤独。

      似乎也经历了辗转,联系也在某一天就此中断。那样的时光真的是我不愿意去回忆的,而我也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人,他在便是晴天,他不在了,便没有了天。

      但这一切都将要结束,如今我们的阻隔只剩下十分钟,当时钟敲响,你就会再次牵起我的手。那如教堂般祝福的钟声啊!

      汽车碾过石子路的声音渐渐近了,近了。

      然后是开车门的声音,

      侍者亲切的问候,

      名贵的皮鞋踩上青葱的草地,

      近了,近了,那张我日夜思念的脸,由模糊渐渐清晰。

      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成熟代替了稚嫩?不,他本来就是个成熟的人,那么个子会长高一些吗?还是会胖?我在猜测,毕竟七年了,想改变一个人的外貌太容易了。

      我不敢抬头,直到看到了他的脚尖,和,一双精致的高跟鞋。

      似乎还来不及去酝酿什么情绪,但是某些事在我的心里已经变得明了,我猛抬起头,首先看到的,便是他的臂弯,那里一只带着精致手套的手臂轻挽着,在那之前我想象了无数次,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重逢的我,然而,竟然没有包括进此刻我眼前的这张脸——面无表情,形同陌路。

      由父由母似乎还有些局促和尴尬,却又想掩饰住,然而那根本是没有必要的,因为我根本没有听到伯母的介绍,也没有听到刘伯父的问候,某些东西堵住了我的耳孔和喉管,我什么也听不到,也发不出一丝声音,甚至流不出一滴泪。

      女孩,相貌轻快,虽热情,声线却让人不快。因为我知道,不论是什么言语,都已经和嘲讽无异。我将下唇要的发白,要不是碍于场合,我真想也加入嘲讽自己的队伍中;对啊,我怎么会忘了,忽略了由依莉至始至终没有在由家出现的事实;我怎么忘了,我不在他身边的这七年,是谁和他在一起;我怎么忘了,他的婚约从一开始就存在,直到最后也没有消除。

      “我们两家的关系现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商业交易和我们老一辈的交情,两个孩子已经结婚一年了,既然是一家人,以后还请多多照顾。”刘父举着酒杯,目光扫过众人。

      整个酒宴,大家几乎一言不发,但是就算没有言语,我也清楚发生了什么——很显然,七年岁月,在他的世界里,我已是个局外人。

      我没有亲人,但从不寂寞。

      我遇到了洛洛,有了宁浩哥,也有代理妈妈,······然后遇到了你。

      那天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就在墙院的拐角,你呼啸而过,我书本散落;

      ······之后,我在班上遇到了倔强的你,和你成为同坐;

      ······之后,我为你送上一罐罐甜蜜,你的嘴角渐渐微翘;

      ······之后,在那被烈火染成和你眼眸一样颜色的天空下,你喃喃的诉说;

      ······之后,在日夜穿梭的学校走廊,我又重复了你的话;

      ······之后,你离开,我等待;

      ······之后,我发现,已经没有之后了。

      如果,在那天,我没有穿过那个街角;

      如果,我进入了另一所学校;

      如果,我没有做在你身旁,对你说:“早上好。”

      如果······

      那我就不会遇见你了,

      那么现在,我或者是和洛洛继续研学,又或者和宁浩哥走在首尔街头,又或者和竟泽就这样来到美国——以另一个身份;

      然而,我终归是遇见了你,你说过,在你身边的人都会归于不幸。但我们都没有相信,谁知道,厄运,从现在才开始。

      我本来是为你编织梦境的,可是直到梦醒时分我才发现,我的梦已经被你杀了。

      眼前是一片白色,很干净的房间,在这样的房间,躺在柔软的床上本应是件惬意的事。然而那道道温暖却似乎烧成了灼热,刺穿我的双眼;我坐起身,阳光告诉我,天已经亮了。周围没有人,我有些奇怪,记忆也还很模糊,只是摸索着向前走出了房间。隐约的,我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循着声音,透过虚掩的门我看到竟泽和伯父伯母,我才想起,我在竟泽家,以及,前夜发生的事,某些疼痛悄然扩散。

      “你们应该早就知道吧?刘阔已经结婚的事。”竟泽的声音透着不满,但仍然保持着应有的尊敬,竟泽的家庭和睦以及他的彬彬有礼我是早有耳闻的。

      “知道的······”由母有些窘迫的点点头,像个承认错误的孩子,而由父则一声不吭的坐在一旁,面色同样难看。

      “那你们应该告诉我,如果我早一点知道,找机会慢慢地和她说,而且如果我知道我压根可能也不会让他来美国······”

      “这种事我怎么说出口!婉儿受打击的话······”

      几个人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我知道,没有人做错,他们都仅仅是希望我好,但这本身可能就是矛盾的——当她嫁给他的那一刻,虽然我还并不知晓,但是已经注定我不会好好的了。

      “竟泽!”我打断了沉默,轻轻推门而入,“给我弹一曲好么?”

      “你没事了么?”竟泽的手掌覆上我的额头,沁凉的感觉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

      “我没事的。”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仅看着竟泽,也望向身后的二老。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到他们传递出来的温柔与善良,和竟泽带给我的一样。又是我竟然会产生错觉——我就是他们的孩子。所以,越是面对这样的他们,我就越不认埋怨。我轻抚了一下伯母的肩膀,然后转向竟泽: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用的,竟泽。不管是多么委婉的方式,结局都不会改变的。就算我先知道了,也不会减轻我的痛苦,因为,这是事实。”

      “婉儿······”伯父伯母的眼神中满是不忍。竟泽牵起我的手,进了房间——那琴声还是如此,演奏者只是稍稍长高了一些,却如此相似,就像我们的第一次相见,我从噩梦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少年。

      我把身体完完全全沉入到浴缸中,想要洗清一切杂质。竟泽他是喜欢我的,我是知道的:我痛的时候,他也会很痛吧······那么他呢?那个不忍提起的名字,尽管那已经成为过去,但是他曾经是那么的懂我,掌控着我的一切,他应该知道我心之所想的,可是,他却无动于衷——那是我看着他,甚至直视着他的眼睛,可是那红竟然静的如湖水,丝毫不为所动。

      真想,一直在这水中。我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也许我······不,我不希望这样······

      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袭击了我的大脑,那一闪而过的笑容,好友被揉成一团的色彩,最后只凝成一种颜色······

      红,狞笑着的血红!地上,墙上,浴缸中,我的身体上·······我的瞳孔在放大,喉管的深处在空气的拉伸中将呼吸化作了呜咽的嘶吼,终于我叫出了声音。似乎被自己吓到,我逃似的从浴缸中滑了出来,浑身都在颤抖,想闭上眼睛,但大脑已经没有了反应,我的双眼感受着刻骨铭心的恐惧和绝望,却无法控制自己去阻隔,越是想逃开,被抓的就越紧。

      竟泽在门外急切的患者我的名。我有着极度想哭的欲望,泪腺却丝毫没有反应······

      “婉儿,我不能进去,你等一下,我叫人来。”他如是说,脚步渐远。

      “等等”我颤抖着从门缝伸出手想要拉住了竟泽的衣角,“别走······”我已经认不出我的声音,只剩下不住发抖,发抖······

      竟泽把我的手裹在她的手心,紧紧地握住了。

      直到后来由母赶到,替我包好了浴巾,我才从浴室的地上摇晃着站起,在这个过程中,我始终没有放开竟泽的手。

      “你看到什么了?”

      我抬眼看着天花板,呆了好久,才幽幽地说出话来:“血,红色的血,好多······”我眉头似乎被刺痛,轻轻的一皱,闭上了双眼。

      竟泽的目光闪了一下,然后把额头轻抵在我的额头上,闭上了双眼。

      噩梦,永无休止的噩梦——身体被烈火灼烧或是满地的鲜血,满目的红色让我近乎崩溃。白天,就是无法抗拒的幻象,刘阔几乎会出现在任何角落;而晚上,红色的噩梦也让我生不如死。每天都是从尖叫开始,尖叫成了我生活的伴奏,不光是我,竟泽也已经快受不了了。本来还很正常的谈话,我会忽然在竟泽身后看到刘阔,但竟泽却什么也看不到,尽管如此,他也要背负着我一次又一次的尖叫,一次又一次的陪着我挣扎。对我来说,刘阔就像一个影子,不论我在家还是出门,他都会出现。露台,海边,校园,就像密码,在我看到他们的一瞬,就会开启,把那些回忆统统倒出来,残忍的抛给我。

      我不得不去看医生了。

      “可能是轻微的神经紊乱。”竟泽的私人医生摘下听诊器,“我希望她能接受一起的检测。”检测结果出来了,虽然医生的解释很晦涩,但是我们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医生的诊断没错的话,那么简单的说,我就是疯了。

      我呆坐在床上,什么也不敢想。现在我的脑子装满了刘阔的事,仿佛轻轻一动就会掉出来。竟泽敲门进来,送来一杯热牛奶,坐在我的床边。

      “怎么样了?会头痛吗?”

      虽然知道我得了病,但竟泽对我的态度始终没有任何改变,由父由母也一样。“我没事了。”之前我的头经常会痛的厉害,尤其是出现幻觉的时候,更是无法忍受。

      “我和医生聊了一下,也许你的病真的和刘阔有关;你知道,他的眼眸。”

      我点头,当然,那曾经心中最瑰丽的红宝怎么可能就此忘却呢。

      “我和医生都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竟泽顿了一下,“我们去见见他吧。”

      我的手指把被子紧紧的缠住,沉默了一下,只说了句“好的,我知道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归来,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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