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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一部中国的《乱世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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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初起大家还蛮顾应到李璇美素嘉是女性,没有攀酒。然,后来,居然是梁度秋石平生挑头将酒火燃向她们。
起因是昆山市接待办的那两个女人太能喝了。柳河县的气焰明显因着李璇美素嘉而失势不少。
素嘉先被拉下水,并很快不敌。本来梁度秋石平生如何怂恿李璇美出壕迎战,她都清醒冷静地更加不妥协不搭识他们。然,见素嘉被灌得七荤八素,李璇美不忍心再作壁上观了。
酒这种东西,几何是可以量力而行,适度而饮的呢?酒宴这种场合,也不是你喝上一两杯酒能够明清收手的。
众人但见李璇美开戒,于是从前敬酒时她没给面子喝的人,又重新杀过来再端又劝。场面霎时因着两位女烈士而变得有些小悲壮。
自下午从珍珠店里出来之后,凌志一直冷落着李璇美。想来,他还是更喜欢那些神经大条直接的女性。直接到男人主导感情的走向。他赠还是送,留还是走,仿佛爱就是被爱,女人只管全盘接收就好;仿佛男人想给予女人的欢喜,就正正好也是女人的喜欢。
李璇美咬着牙喝。不求助也不求饶。一幅既然开张了,就没有让客人逼退打烊的气势。
她不知道,愈是这样强,凌志内心深处便越油生反感。仿若看穿,他在她心目中,没有什么份量。她从来不打算做弱待男人来怜惜。即便是拼酒这样的小事,她也只遵循自我的行事方法。如有些人和有些人的相爱,象一道儿黑暗中明亮的闪电,炫艳却永远无法靠近契合。
直到梁度秋石平生居然也自相残杀地过来给李璇美素嘉端酒。凌志方实在是看不下去,扒开几个人,象是越过千山万水一般将李璇美从酒气熏天的室内拔了出来。
幸好,大家都喝得较高了,否则,人言总是可畏,不知会怎样看待凌志李璇美哩。
得以脱身的两人,行至一小桥流水偏静之处停下脚步。女人暖暖地看着凌志,希望男人先开言,打破僵局。然后,再谢谢他身体力行救她出来。
然,凌志并未主动开言。他衬衣领尖处两枚金属色领尖在冷月照耀下闪着寒色。
事后多月,女人才更加懂得,眼前这个男人,最衬的是如荆歌那般不论荤黄青素,一把将他抱紧就好。
早晚懂得都不要紧,李璇美只是知道,她一辈子也做不到。在她情感人生价值观当中,从来只特别需要某一件事,而并非是具体哪一个人。
如果离了谁,便会怎样怎样的话,李璇美会相当没有安全感。而安全感,才是她一直以来毕生想要追求的。
两人并排靠于小桥流水围栏处。虽不曾面对面,然,凌志却自月亮净脆的奶油色琉璃面之中困惑地看到女人的脸。
从前,他未曾怀疑过,女人收到男人的礼物,不是应该开心吗?如此简单的快乐,她凭什么不要?
现在,男人怀疑的是,李璇美这样的女人,他为什么被她吸引?在她念那一首诗的时候,就已深深地被吸引。一点一点的,仿佛看得到那即将的全部沦陷。
想到沈彦临走前交待,要同地方政府处好关系,将来很多项目是要依靠这些地方官才能推得动。于此,李璇美轻声短咳了一下,开口:“生气了?”
凌志没有回应。李璇美只得继续自说自话:“我以为初次见面时,你就是懂我的。”
莫要说,这世间可是真有哪个男人是想真正懂得女人来着?即便是李璇美,动机不纯粹,也只是话说得真挚而已。
刚巧也正想到篝火晚会上的第一面,凌志脱口而出:“要是那一面,是最后一面就好了。”
男人不经大脑的一说,立即遭到女人相同不经大脑的反击,李璇美尖牙利齿快言快语道:“放心,你我的缘分长不了。”
这一个回合的往来话落声,两人都觉得通体寒冷。谁也不曾占到心灵上的便宜,内心深处还是特别向往彼此独有的那一寸暖。
李璇美擅长自燃取暖,不需要完全依赖借光。
常日里,凌志更是多情,莺环燕翠不胜其扰。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彼此怀中的,才格外不一样。凌志困惑求解:“下午时不接受礼物,是为着让我难堪,还是不习惯男人的馈赠?”
男人背靠栏杆,望向天穹有月,路的那一边。
女人将身子由并排折转于相反方向,双肘支于阑干,半撑着身体重心,看着有细酥流水颤微微有月的这一边。
于她这一界当中,月亮犹如一块沉入黑咖啡当中的奶白方糖,被融去棱正的边角。水一抖,月亮便上下沉浮,乱了眉,皱了脸。虽然不减明亮,却有着些流泪花脸,面目全非的伤感。
软了下来的李璇美突然真挚道:“我只是不想同梁度秋石平生他们那样。”说到这里,女人入微感觉到凌志身体细小的悸动。
男人身子后仰了一小下,幅度并未大到能与反方向的李璇美对视。然,她却望见他的眼睛分明亮了亮,升起了一些只为她的话而燃的星子。就好像,就好像,他又重新懂得了她。
这些小情绪极大鼓舞了李璇美,来了精神头,滔滔不绝自嘲道:“我妈早就说过我这个人有些穷讲究···”她哇啦哇啦沉浸在自我情绪之中讲了一大堆从心里来,嘴中出,跑题不跑题的大话。中场休舌时,才发现未插言的凌志并没有不耐烦,甚至还在很认真的听着。
很满意眼前呈现的此种由她主导的局面。一满意,李璇美便有些得意忘形地咧开大嘴,无声作势地狂笑。就在她笑的东得西瑟之时,凌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东西。
他仍然侧着身子,只左手轻拎于女人面前:是那串粉珍。混合着凌志默然地真挚。在她眼前随凌志每一次脉动而细微地闪烁。如同侵染稀释了腮红,由月亮面颊上滚落到人间的泪珠。
女人将身体180度折转向凌志。他仍侧向与她。李璇美恍然大悟:“你傍晚去买的?”
凌志:“放心。没有让你丢人。刷银联卡买的。且,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如此方式,你应当接受满意吧?”
接过这串以为已经无缘,咬牙痛失的粉珍,李璇美开心之中再度口无遮拦,得了便宜卖乖道:“傍晚独你不见了。乔镇长还同我们预测,你定是去独会那个美女店主,珍珠西施了。看来,还是男人了解男人呦!”
没有理会接茬女人的玩笑混账话,凌志似乎有些不应景,跑题着道:“有些丰厚的生活,厌恶得到它的过程。甚至在得到它的这个结果上,属于自己本身真正的快乐也没有多少。然而,你却无法摆脱,亦或者更加悲哀的是,不能失去这种生活。”象是说给李璇美,却更象是自言自语。以为她未必懂得,其实她懂。
不是得承认吗,这世上原有一些人,的的确确安然。无论怎样不堪,他们都安其所然。
为什么一定要挣扎呢?不挣扎未必就是妥协。却可也是种武器。与生俱来的生化武器。不一定有李璇美的锋利,却更牢稳。
手持粉珍,李璇美责怪自己,一定要复杂化吗?下午简单点收下有何不可呢?至少不必见凌志此时一脸的哀伤。
收礼也收得如此肝肠寸断的女人,恐除李璇美之外,天下无有几人了。
凌志比沈彦更多了一种大气,少了一分节制。如果说,沈彦只愿带着女人,自己的女人在专属的山谷里飞翔。
那么凌志则更想引领,最多美好各殊的女人,在全世界天空翱翔。
见男人侧着身子,扭身望着自己,李璇美身心一阵迷离,以为这样多情的他,会为她亲手戴上这串粉珍。
然,他却仍只是望着,仿似带着无数萦绕心间的蒹葭情结,只用目光替女人将粉珍镶在天鹅般微绒的颈间。
很幸福。被心仪的男子心仪着。再进一步不就是相爱的模样吗?然,爱与被爱显然是种能力,缺一不可。李璇美却两方面都不圆融。
她是那种无论被什么网住,都会下意识想要挣扎,至少是要弹蹬两下的女人。无论是细丝情网,还是钢丝陷网,都难以让大自由的她安然。
李璇美开口,想脱网求生,重新主导气场:“凌县长,你今天这件外套真好看。”那是一件立领灰色有黑纹的小夹克,双肩处有深色的皮条肩章。短款,本不适合身形高大圆乎的男人,却不知为何极衬凌志。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听得女人赞,居然大男子主义之下还带着一抹娇羞。他垂下眼睑,不无识破的低笑。
于是,李璇美也笑。看着碎星撒浸在拖曳环绕古城的溪水里,象一盏盏小的地灯,却又比人造地灯,更加自然明亮纯净跳跃。
凌志于黑暗之中燃起一支烟,微火明媚。知他朝向她,这种感觉真好,比什么都来得有力量。李璇美突来灵感,道:“凌县长,咱们也在柳河县造一座青出于蓝的古城吧?中都地带还没有这样时尚古朴、人娱休闲、购赏一体的商业模式呢。
沿路的景观灯用真实的火苗,煤气供燃,一小簇即可。外面罩上欧版仿古铁艺玻璃罩子。不求火旺照明,但求意境影影绰绰。
景区不准进机动车。双人骑,三人骑自行车可以直接减少停车场,增加参与情趣。”
被勾勒出来的细节吸引,凌志忍不住道:“我刚到这里,就发现其实柳河县是一方非常有激情生机的土地。从前的经济定位,文化打造太偏于挖掘历史底蕴,人造拼凑悠久。而这里原本就是个新兴移民城市,历史并非真的积淀很深。于是就拍着脑袋编造一些,太粗糙,一点都不引人入胜,听之遐思的神话。
文化,可以是一种积淀,然,更可以使一种新锐。文化让人缅怀当年的风卷起的那些沙,迷涟住的那些桃花眼。文化更可以催人奋进,幻化为而今,酒后微醺面颊上的一抹绯红。
由此,我觉得,柳河县不应该打造景区,而是该立足于中都,定位于世界,成型一个名片式的逍遥天宝之地。增加休闲可参与,甚至来此冥思幽然度假。想到这个城市,就让大家想到一连串为之追求的名词:自由开放激情。”
当凌志李璇美两个人眼睛里不仅仅只有对方,而是开放朝更远处望向的时刻,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他们深望着彼此,眼睛亮闪闪,如同那些写在陈年老宣纸上墨色湿漉漉的字。他们真的互相吸引,却又真切地感觉到抓不紧对方。一样的辽阔博爱,爱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风物。
这个只专属于他们,今后岁月中,屈指可数。平静幸福的独处里,李璇美和他轻声呼吸不扰夜静。
两人未曾面对面,却浑身都长出眼睛,知晓彼此每一泡细胞都在注视着彼此。李璇美心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且也被那个人喜欢着的感觉真好。千万要珍惜,不要破坏这种情愫,至少不能令自己误入歧途。哪怕一个人放在心中一辈子,也是好的。
轻咳了两声,握空拳抵嘴,凌志轻声哼唱起了一首歌:‘你说人生如梦我说人生如酒那有什么不同不都一样朦胧朦胧中有你有你跟我就已经足够你就在我的世界升起了彩虹简单爱你心所爱世界也变得大了起来所有花都为你开 所有景物也为了你安排我们是如此的不同肯定前世就已经深爱过讲好了这一辈子再度重相逢’
这首歌,当刻李璇美还并不知道原唱何人。然,字字句句曲曲音音符符都仿似唱在两人的每根神经线上。轻轻弹慢慢拨地撩动心弦。
女人竖起耳朵,想将凌志所唱的每一个字都收入心底。永远记得这个夜晚,记得这首得意之中,还带有忧郁的歌曲。仿若只有亲自记得,才能无畏不惧日后时光中任何一堵玻璃幕墙的阻隔。
冲动,李璇美对凌志道:“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想了想,她又画蛇添足,不放心地补充道:“如果你永远保持着相识而今的这份情怀。”
又一次该死的预见性,迫使女人有了上句的补充。不知是不是所有,如凌志李璇美这样的邂逅,都披着不可思议的外衣,带着无以伦比的美丽。
然,生命真长啊,长到远远不止一天那么简单。只要没那么简单,就更有无限种可能。走近,分离;无限走近,永远分离;带来雀跃,又加倍带走欢乐。那么近的如此远。
(未完待续,明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