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风沁凉》骆岑

5、往事回首

　　15年前，太子刚满12岁。太子一出生就身患重病，在多位神医的救治下勉强存活。因此，太子的宴席，天成帝和王后格外重视。太子生辰宴上，各路官员，包括宫中的妃子，纷纷献礼。
　　轮到六殿下的娘亲——莲妃时，她献上一碗长寿面。众人瞧见，不禁呆愣。太子的生辰贺礼，只是一碗面，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莲妃姐姐，王上对你的赏赐那么多，怎么太子的生辰礼只是一碗面，未免让人觉得小气。”如妃说道，十分不屑。
　　“妹妹有所不知。太子是顺应天命，什么都有，所以做了长寿面。恭祝太子殿下福寿绵延。”
　　“爱妃说的是，朕觉得很好。”天成帝顺着莲妃的话继续。
　　众大臣听到王上的话，言辞一转，开始称赞莲妃。
　　“有劳莲妃妹妹了。春儿，去把莲妃的贺礼拿来，让太子食用。”王后温柔地说。
　　“是。”春儿走到莲妃处，端了长寿面给太子。
　　太子本不喜欢吃面，但是也知道在这种场合，这面是必须吃的。王上在看，众妃在看，大臣在看。很快，吃了小半。之后，开始吃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哪知，一个柑橘刚刚吃下，嘴里开始流黑血。随侍太监吓坏了，尖叫出声。
　　“太医，快，宣太医。”王后惊慌失措地喊着。
　　所有人都乱成一团，莲妃的脸煞白，她突然觉得这事是朝着她来的。她抬眼望向王上，只见王上在查看太子，她只能搂紧承毅皇子。
　　“母妃，皇兄他。。。”
　　“不要乱说话。”搂着年仅10岁的承毅皇子，莲妃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只能等待了。
　　太医查看了太子状况后，问了随侍的太监几句。然后，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王上，太子殿下中了蛇毒。”
　　“什么？蛇毒？”天成帝大为吃惊。
　　“太医，太子先下如何？可，还有救？”王后满脸泪痕，痛苦地问。
　　“回禀王后，太子食用的少，臣已喂太子服下丹药，性命暂时无忧。只是太子的身子一向虚弱，痊愈之后也会有病根。”
　　“什么。”王后扶着春儿的手，脸色惨淡。
　　“何顺，先送太子回宫。”王上皱着眉头，沉重地说。
　　“奴才遵旨。”

　　“王上，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下毒谋害太子，臣妾还请王上做主。”王后泪水涟涟地说道。
　　天成帝沉思片刻，“朕必会彻查此事。太医，你可有什么发现？”
　　太医伏在地上，“回王上，臣查看太子所用的全部食物，只有长寿面中有此毒。”
　　王后勃然大怒，“什么，长寿面。”眼神转向莲妃，“莲妃，你好大胆子，居然敢谋害太子。”
　　莲妃惊慌失措，慌忙跪地。“没有，臣妾没有，王后娘娘明察。”
　　“没有，那为什么蛇毒在你做的长寿面中？”
　　“这。。。。”莲妃脸色苍白。
　　“爱妃，这碗面是你亲手做的吗？”
　　“是臣妾亲手做的。”
　　“谁保管的？”
　　“是翠儿。”
　　这时，莲妃身边的丫鬟翠儿突然跪下，大声求饶。“王上饶命，都是莲妃娘娘要奴婢做的。奴婢不敢不从啊。”
　　莲妃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本宫何时要你做这样的事情？”看向王上，“王上，臣妾是清白的。”
　　“翠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天成帝问道。
　　“是，奴婢不敢撒谎。”
　　“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拖出去斩了。”
　　“王上，饶命啊，娘娘，娘娘。”两个侍卫把喊叫的翠儿拉走。
　　一时间，宴席上声音纷纷，众说纷纭。
　　“莲妃，你还狡辩，你的丫鬟都承认了。王上，请您为臣妾和太子做主。”
　　天成帝知道，以莲妃的个性，断不会做这种事。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证据确凿，自己是不能徇私的。该如何是好？
　　“王上，臣以为，此事不是莲妃所为。”时任侍郎的上官大人说道。
　　天成帝像是黑暗中看到亮光，“喔，爱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莲妃娘娘若是想谋害太子，绝不会在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
　　“爱卿所言有理。”
　　“可是，王上，莲妃或许就是猜到了上官大人的想法故意为之呢？”左丞相说道。
　　天成帝看眼下的形势，“既然这样，在事情未查清之前，莲妃，就待在你的宫中吧。”
　　“王上。。。。”王后喊道。
　　“不必再说，朕自有决定。”说完，离开宴席。
　　莲妃跌坐在地上，王后狠狠瞪她一眼，也离开了。众人陆续离开。
　　“母妃。。。”承毅皇子轻轻地喊。
　　“承毅，承毅。”莲妃抱紧承毅皇子，身子不住地发抖。她知道，这件事情若无法真相大白，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她死了不要紧，可是她的儿子，承毅要怎么办。在这个险恶的皇宫中，她的儿子要怎么存活。

　　显而易见，这件事是没办法还原真相的。三天后，天成帝深夜召上官大人入宫。
　　“爱卿，这件事，要如何处理？”
　　“王上，恕臣冒犯，王后现在的势力太大，臣以为，只能牺牲莲妃娘娘了。”
　　天成帝身形虚晃一下，婉月，只能这样吗？不，婉月为自己牺牲的太多了，自己绝对不能这样做。
　　“朕不准。”
　　“王上，请三思啊。”
　　天成帝在上官大人走后，去了莲妃的清韵宫，在宫外站了一夜。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上早朝，果然，还是那件事。

　　当夜，天成帝去见莲妃。
　　“王上。”莲妃行礼。
　　天称帝扶起莲妃，“婉月瘦了不少。”
　　“王上，今日你来，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了吧。”
　　天成帝不语。
　　“冉泽，你还记得时候要为我画一幅画像吗？”
　　“婉月，你。。。”多少年了，自从自己娶了王后，婉月这是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冉泽，为我画像吧。”
　　莲妃去屏风后换了一身衣裳，梳妆打扮，静静坐在屏风前。天成帝拿起画笔，慢慢画下第一笔。
　　莲妃看着画好的画像，开心地笑了。“冉泽，我怨过你，恨过你，可是我爱你。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承毅，我只求你好好保护承毅。”
　　“婉月，我。。。”天成帝知道她的意思了，可是他不舍得。
　　“冉泽，求你了。”
　　“我答应你。用我的命保护他。”
　　莲妃走到桌边，端起一杯茶，“冉泽，我第一次见你时，女扮男装，那你记得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第一次见这么美的人。兄台，敬你。”莲妃笑着说。
　　“冉泽，敬你。”仰头喝下去。天成帝想要拦，奈何仍慢了一步。
　　“婉月。”天成帝流泪，痛哭出声。
　　“冉泽，你爱我，是不是？”莲妃拉着天成帝的衣袖。
　　“是，我这辈子只爱你，只爱你。”
　　莲妃听到了，手慢慢软下去，笑着离开。天成帝抱着莲妃的尸体，恍惚中，看到第一次初见莲妃的样子。

　　五日后，莲妃下葬。承毅皇子在天成帝的怀中，哭的像个泪人。天成帝神情呆滞，木然地抱着承毅皇子，看着灵柩出宫，就这么看着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天成帝下诏，宣布永不选妃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