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风沁凉》骆岑

4、京都

　　现年是大盛皇朝天成帝30年。天成帝膝下共有8位皇子，都已成年。天成帝在即位之初，立长子承轩为太子。承轩太子自小就聪明伶俐，人长的文质彬彬，是皇后亲生，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惜，他自幼体弱多病，对于皇位也无半分心思，一心沉浸在医药之中。早些时候，承轩太子不理会朝政，众大臣虽有意见，好歹有天称帝处理国家大事，倒也无妨。只是，天成帝现在年老体衰，很多事是有心无力。朝堂之上，总有大臣提出要太子早日监国或者恩准有才华的王爷辅助。
　　“王上，老臣有事启奏。”大盛皇朝的左丞相李瑞说道。
　　“准。”天成帝明了左丞的意思，眼中冒出一丝不耐烦。
　　“王上，太子殿下学富五车，又有华佗之术，恳请王上恩准太子殿下监国。”说着，跪了下来，头伏在地上。话说，左丞几乎每天上朝都会说这般话，原因无他，当今皇后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天成帝每日听这些话，耳朵都要起茧了，今日再听，顿生一股暴怒，正待发作，右丞相上官聪跪下来。
　　“王上，左左丞相之言有理，只是太子从未处理过朝政，贸然让太子处理，恐怕不妥。”
　　“喔，那以爱卿所言，朕该如何处置？”
　　“臣以为在朝中另选贤能皇子，辅助太子。”
　　天成帝思忖片刻，转向众臣，“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朝中大臣对于将来的新帝都有各自支持的人选，虽说右丞的话是给他自己支持的人一个机会，但是对于其他皇子而言，也同样是机会。
　　“王上，万万不可啊。与太子一同监国，若是皇子想要谋害太子，岂非难事。何况，监国一事，非同小可，还望王上三思。”左丞惊慌地说道。
　　右丞说：“左丞相，监国之权在太子手中，皇子只是辅助太子。”
　　天成帝挥挥手，“右丞相说的有理，朕亦觉得甚好。李爱卿，朕知道你的意思，朕令派朝中众臣作为辅助。爱卿以为如何啊？”
　　虽然还是不满意，但是比起只有一位皇子辅助还是好上太多，李丞相拱手道：“王上圣明。”
　　“那么其余爱卿，可还有异议？”
　　“王上圣明。”所有官员跪地，恭顺地回答。
　　一旁的太监总管何顺喊道：“退朝。”
　　“恭送王上。”

　　御书房内，刚下朝的天成帝尚未坐稳，说道：“何顺，去找右丞相来。”
　　“是。”何顺弓着腰，退出去。而后快步去喊住右丞相。
　　“臣参见王上。”右丞相跪在地上，恭敬地喊着。
　　“爱卿请起。”
　　“谢王上。”
　　“爱卿，今日大殿之事，爱卿欲待如何？爱卿当知朕之心意。”
　　“王上放心，臣已然安排妥当。让众位大臣选出心目中的人选，然后请太子殿下钦定人选。”
　　“妙啊，这样，承毅可以知道有哪些官员是真心顺从。并且以承毅与太子的关系，太子十之八九会选他。如此甚好。此事偏劳爱卿了。”
　　“王上言重了，臣只是尽人臣之责。”
　　说定此事，右丞相告退，御书房只剩下天成帝，连随侍在侧的太监也打发了出去。走到隐蔽的架子边，拿出一幅画卷，贴在心口。
　　原来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一切，是天成帝的计谋。当年，天成帝还是皇子时，为了在争夺帝位时更有把握，娶了朝中重臣李开的女儿为王妃。李开手握半数的兵权，在天成帝发动政变时，助天成帝登上皇位。天成帝许诺，立李开的女儿为后，并且，立承轩为太子。可是，天成帝毕竟有私心。在所有儿子中，他最爱的始终只有六皇子——承毅，因为承毅皇子时他毕生所爱为他生下的唯一的孩子。无法立心爱的女人为后，天成帝深感内疚，现在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只想为自己的所爱做些什么。
　　想到已逝的心爱女子，天成帝不禁有些痛苦。想着那个如莲花般的女子，爱了自己一生，却也是苦了一生。自己虽然身为帝王，却有太多无法顺心意而做的事，心爱女人的早逝，自己是有责任的。展开画卷，画中人永远停留在青春年少的年纪，眼神含笑，温柔地看着自己。
　　“婉月。。。。”天成帝低低地喊着，凄凉的声音中透着无限的思念。

　　临江小榭，太子居住的地方。此处甚是幽静，遍种竹子，竹林随风沙沙作响。现下春天，风和日丽，满园鲜花盛开，欣欣向荣。
　　“咳咳。。。。”
　　“太子殿下，起风了，回屋吧。”清脆的声音响起，这时丫鬟碧儿的声音。
　　“无妨，今日天气甚好。”一个悦耳的低沉嗓音响起。
　　“殿下。。。”碧儿还想说什么。
　　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出现：“碧儿，由本王来就好了，皇兄定是闷坏了。”来人正是六皇子承毅。要说这宫中哪位皇子的气质最好，当属太子殿下；可是六皇子的相貌却是最美的。是的，美。六皇子的长相与他已逝的娘亲很相似，天生一双桃花眼，眉如远山，漂亮的不得了。
　　“奴婢见过六殿下。”碧儿福了福身子。
　　“还是六弟最懂我的心思。”承轩太子笑道。
　　“碧儿，上茶。我和六弟去凉亭。”
　　“是。”

　　凉亭内，太子和六皇子下着围棋。这是他们两人每次见面必做之事，太子沉默片刻，落下一子。
　　“六弟，你可知道，昨日朝堂上发生何事？”
　　“略有耳闻，皇兄这次只怕是躲不过了。”笑的像个偷腥的猫。
　　“唔，六弟，那你是否知道，父皇说由我钦定人选。”
　　承毅皇子打了个冷颤，“皇兄，你不会想拖我下水吧？这绝对不行，绝对不行。我可是大好青年，没空忙这些。”
　　“六弟谦虚了，既是大好青年，就要为国家出力。何况，我这破败身子，还不知道能撑多久。总要有个信得过人。”承轩太子一脸凝重地说。
　　“皇兄不要说这些丧气话。来日方长。”
　　“你，你可否答应我？”
　　“这，容承毅考虑几日。”
　　“好。”
　　在六皇子走后，太子仍坐在凉亭内。微风吹过，拂动树叶，太子盯着左右摇摆的树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您一定要这样做吗？”碧儿问道。
　　太子沉默一会，“父皇的心思，早在多年前就行动了，现在不过是验收成果。如果我不答应，只怕会有更大的变故。”
　　“可是，如果六殿下想要谋害您，怎么办？”
　　“承毅是聪明人，他隐忍多年未发，岂会因此事断了15年来的积累。我的时日不多，这帝位对我来说，本来就不重要。我不过是把15年来的恩怨了结。欠他的总是要还的。”
　　“殿下，王后娘娘怎么肯允许呢？”碧儿冲口而出。
　　太子这次久久没有说话，碧儿跪下来，“殿下赎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太子看着远处，“你起来吧。这话，在这里说说便罢。”
　　看着远处的景色，太子似乎陷入回忆中。15年来，一切的一切竟然慢慢演变到现在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