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锦瑟侍年华（新）》任我随心

6、三个人的夜晚

　　忆锦抱着糯糯走进家门时候，竟然看到了陈子介的身影，在这个点看到他还真是件意外的事情，毕竟一般的交际应酬，都是在晚上进行的。更令人吃惊的是，他竟然正在洗手作羹汤。别说，平日里一副君子远包厨的某人，做起菜来闻着味道还真香，看来有当“煮夫”的潜质。
　　大概是被子介系着的围裙上的卡通图案吸引了，一进门，糯糯就伸手要子介抱。深怕子介拒对绝似的，笑得那个叫讨好，估计当年卖国贼的嘴脸也不过如此。
　　“爸爸，爸爸，抱抱！抱抱！！”
　　难得小家伙如此热情，于是忆锦接过了子介手中的铲子，去厨房继续他没完成的菜色。
　　“今天怎么这么早？没应酬？”
　　忆锦将火开小，打算用文火慢慢炖这盅汤。
　　“应酬哪有儿子老婆重要。别说，这小子似乎又沉了不少。老婆，你说，咱儿子会不会营养过盛？”
　　子介抱着糯糯，想仔细看看他的小脸，可惜儿子不合作，脑袋尽往他肚子上扑，似乎想和围裙上的卡通人物做亲密接触，也不知他胖嘟嘟的身子如何完成眼前的高难道动作。
　　“陈先生，有当父亲的这么说自家儿子的吗？！”
　　忆锦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子介努力控制住在他怀里作乱的小家伙，免得一不小心一头栽下去。
　　“强词夺理！”
　　忆锦不打算在这么无聊的话题上继续与某人纠缠，干脆又转身进了厨房。

　　忙活了半个小时，总算可以开饭。三菜一汤，看起来还挺丰盛。
　　其实，若真比起厨艺，子介可比忆锦厉害得多。对此，忆锦也曾一度好奇，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子介都属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那一型，有次忍不住问他，他竟然用“天机不可泄露”来搪塞自己。不过虽然有这么好的厨艺，子介却极少下厨，理由竟然是讨厌厨房里的油烟味儿。接手公司之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回家吃顿饭都难，更何况是亲自下厨。
　　直到忆锦摆好了碗筷，客厅里的一大一小还没有停下的打算。
　　子介把糯糯抱在怀里，不时向上高高抛出，然后又稳稳接住，把小家伙兴奋得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不时爆出一两声欢呼，
　　“爸爸，加油！高高，高高~糯糯飞喽！”
　　看着那对正嬉闹着的父子，忆锦忽然觉得幸福。或许真正的生活就是应该这样，平静中充盈的是满满的温暖。

　　****

　　这是晚饭后，子介第三次向忆锦投来哀怨的目光。
　　“老婆，我不想睡客房。”
　　再次申明自己的立场。
　　忆锦直接忽略某人的抗议，抱着儿子继续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小家伙难得这会儿这么安静。
　　说实话，像今天这样一家三口单独相处的机会还真不多见。由于工作的关系，忆锦基本一个星期见一次儿子，至于子介嘛，一忙起来，哪还顾得了这些。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忆锦回陈家主宅陪儿子一起过个周末，像现在这样，把糯糯接到这里，还真是第一次。
　　由于缺乏三人一起睡的经验，忆锦担心晚上两人不小心压着儿子，但若放小家伙一个人睡，又不放心，于是，可怜的陈先生就被驱逐出了主卧。
　　“老婆，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对于忆锦把自己直接视为空气的行径，子介十分不满，干脆从一旁的沙发上起来，站到了忆锦眼前。
　　“听到了，但这不是没办法嘛！”
　　忆锦随口敷衍，然后伸手示意陈子介靠边，免得挡住儿子看电视的视线。
　　“早上才说不动我的地位的，你这是言而无信！”
　　“陈先生，你都多大了，有当爸爸的这么跟儿子争宠的吗？！”
　　面对子介的幼稚行径，忆锦十分无奈。
　　“我不管，老婆是我的，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小家伙。”
　　“那你打算怎么样？难不成还要向糯糯收费？”
　　忆锦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怪不得这么安静，原来已经耷拉着脑袋会周公去了。
　　“老婆，你说要不这样，我们在大床旁边放一张小床，怎么样？”
　　“现在都快九点了，就算要买小床，也要等明天！你就先在客房里将就一晚上！我先带他去睡了。”
　　说完，忆锦抱着儿子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去。徒留陈先生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画圈圈”。

　　****

　　忆锦细细打量着身边睡得正沉的小家伙。不动的时候，他简直就像个雪白的瓷人。可是一动起来，就好像随时要打破他那层精美的瓷壳子。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曾在自己身体里呆了九个多月。
　　糯糯的到来，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但不能否认，这是个甜蜜的意外。
　　和子介结婚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忆锦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其实，对于孩子，忆锦并不排斥，更甚至，在忆锦看来，一个女人只经历过母亲这个过程，人生才能称作完满。可那时的情况，并不适合去孕育一个新的生命，而且，这个尚在肚子里的小生命，说不定会带来意外的灾难。
　　忆锦原本是不打算把这一消息告诉子介的，毕竟当时他有多累，多辛苦，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不过这世上有个词叫做“巧合”，阴错阳差，化验单最后还是让他看见了。直到现在，忆锦还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的笑容，那是阳光的，灿烂的，而这样的笑容，在子介父亲病重后，或许是更早之前，就再不曾出现在他的脸上。忆锦忽然觉得心痛，也是在那一刻，她下定了决心，要生下这个宝宝，无论最后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最让人意外的是，当子介的父亲陈明华得知这一消息，原本只能靠着输液勉强维持营养的身体，竟能开始进食。虽然每次只是小半碗稀饭，却也让婆婆宽心不少。大家都明白，他想撑到孙子出生的那一天。
　　从某一程度上讲，糯糯的确是个福星。他的到来，使他爷爷又咬牙挺了将近一年，而这一年，也为子介赢得了足够的时间，完成各项准备，所以当陈明华真正撒手人寰，陈氏并没有像许多好事者猜测那样风雨飘摇，而是平顺的完成了权利的交接。

　　****

　　没有老婆的陪伴，陈先生有些无聊，想着上床时间还早，干脆进了书房去处理公事。看了几份文件，忽然想起前阵子从主宅拿回来的DV。
　　那时候自己刚接手公司管理层的事务，忆锦又怀了孕，在陈母的强烈要求上，两人搬回了陈家主宅，在家安心养胎的忆锦怕养尊处优的时间太久会导致大脑退化，就决定要拍怀孕日记，当时因为太忙，自己没怎么参与，后来糯糯出生，就把这纪录片忘到了脑后，上次要不是回去找东西的时候看到这台DV，还真要忘记这件事了，也不知那丫头到底拍了些什么。
　　子介把连接线接到了笔记本上，打开文件夹，里面的视频文件还真是不少。子介随意点开了一个。
　　很快陈家熟悉的背景出现在了画面里。
　　“宝宝，我们要轻一点儿哦，为什么呢？因为爸爸在里面睡觉，他最近总加班，可辛苦了，所以你要乖乖的配合妈妈，不给爸爸添乱哦。”
　　随着房门被轻轻推开，子介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自己。镜头被渐渐拉进，停留在了自己睡熟的脸上，忽然镜头里出现了一只白皙手，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眼睑下方逗留，轻轻地碰触，摩挲……
　　不知怎的，子介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发热，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瞬间，她曾这样的注视着自己，带着柔情，带着心疼。
　　突然的铃声，打断了子介的思绪，看了眼号码，子介接起。
　　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子介只简单地回了声“不用，帮我继续盯着。”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又看向屏幕中定格的画面，或许可以把这些视频好好剪辑，留在以后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看，不知那丫头会不会喜欢。

　　****

　　和柔情百转的陈子介不同，这边，姚瑟正见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精致的餐厅，带着异域的风情，大片大片的玻璃窗前，挂着紫色的纱帘，在室内灯光的掩映下，泛着神秘的色彩。在不知情的人们眼中看来，窗边的二位，又何尝不是登对的一对儿，俊男美女，或许又是一段美好姻缘的开始。
　　“真是意外，你竟然会是我回国后第一个联系我的人。”
　　或许是长相的缘故，明明没有什么刻意地动作，可女子一开口，就让人觉得妩媚。
　　“那你以为会是谁？陈子介？”
　　“这算是对我的奚落吗？”
　　女子讪笑，可眼睛依然看着对面的男子，似乎想从他脸上猜出他请自己吃饭的原因。
　　“相信我，我并没有恶意。”
　　姚瑟平和的笑了笑。
　　“我不觉得我和你熟悉到能坐在一起吃饭的地步。”
　　说完，女子就要起身。
　　“我只是想给你一点儿建议，夏小姐有没有兴趣听上一听。”

　　这个夜晚，三人中最早入睡的是忆锦。其实按忆锦平日的生活习惯，一般过了十一点才会考虑上床睡觉的问题。不过今天或许是被身边的小家伙感染到了，十点还没到，就困意连连。没过多久，就伴着儿子身上的阵阵奶香，睡了过去。
　　可惜，这一晚，忆锦睡得并不安稳，好多往事，一下子涌进了她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