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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Part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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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我们在樱花开烂的时候去植物园,为了逃门票爬上高高的围墙,有里应有外合,一个一个翻进去。中途遇上保安大哥,而他有意视而不见,惊慌又暗喜了一群小姑娘。忽然,我又想起一张张比花还灿烂的笑脸,还有那些再也做不来的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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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我还是没能忍住。

      周天我去城里补课,一瞬间不知道从我脑子里哪儿蹦出来的念头,我突然就特别想见黎斯屹,想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我觉得那天我整个人的都处在一种不计后果的高度兴奋状态,就像被输了200cc鸡血似的,我在中途的一个大站下了车,一边对照着车站的牌子上写的站名一边问在旁边等车的路人,最后总算是搭上了一班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到达目的地的公交车。

      当我站在医院门口抬头望着那几个巨大的XX骨科医院的大字时,我很确切的感觉到了我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我挺懊恼的,打鸡血就打鸡血么居然还给我打成chicken-heart了,真特么的没种极了,我使劲咽了口唾沫,深吸几口气让自己保持镇定。

      原本么我还打算去买个果篮啥的,但后来发现一个个的要价实在是有点儿坑爹,于是只好买了点儿橘子苹果,再挑了把看起来个大又新鲜的香蕉拎了上去,说实话我觉得我还挺有探病的样子的。

      但话说回来,我连黎斯屹是否真的在这家医院都不知道,我就凭着柯睿告诉我的信息,在路上随便找了个人就问人家“您知不知道十里铺那儿有家骨科医院”这样儿找过来的,我跑到住院部去,问坐在那里不知道正写着什么的护士:“你好,我想问一下这边有没有一个叫黎斯屹的病人?”

      护士姐姐抬头瞅了我一眼,连病房纪录都没查就直接回答我:“3028,那边上三楼右转。”

      我站在3028病房前看着门上手写的“黎斯屹”三个字才突然有种回了神的感觉,我活这么久连冲动俩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我是个淡定姐啊,但我居然会因为一时大脑发热就这么突兀的跑了过来,我对着自己苦笑一下,郁沐阳啊,你居然也有今天,抬起手,咚咚咚很有规律的敲了三声门。

      里面传来一声请进,我小心推门进去,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黎斯屹,正对上他黑的像墨一般的眼睛,他明显很惊讶的样子,讷讷的叫了我一声“郁……沐阳?”

      我嘿嘿笑了两声走进屋内,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位阿姨,正微微笑着望着我,头发松松的盘在脑后,仪态端庄优雅,眉目看起来和黎斯屹有几分像,看来应该就是他母亲了,阿姨站起来接过我手上的水果,还很亲切的拍了拍我的肩,对我说:“是屹屹同学吧?太麻烦你们了,还跑这么远来看他。”

      “阿姨好,我叫郁沐阳。我补课的地方离这边挺近的,所以顺便来看看,不麻烦的。”

      屹屹,我不厚道的嘿嘿笑了,旁边的黎斯屹也半无奈半娇羞的笑了下,抱歉我把他的表情形容为了娇羞,因为他那样子确实挺娇羞的,他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耸了耸肩:“因为补课的地方离的近啊。”

      阿姨说着就把一边刚削好的苹果塞给了我一块:“你看你来看他就来嘛,怎么还买东西呢,阿姨这边东西都快多得放不下了,快坐吧。”

      我从进门就一直保持着嘿嘿嘿嘿嘿的傻笑状,我总算看见我心心念念的黎斯屹了,我就是心里开心,我就是想笑,我就是想嘿嘿嘿嘿嘿嘿的笑,我一边笑着一边坐到了旁边另一个凳子上,看着活生生的、三个礼拜多没见的黎斯屹,他仍旧清瘦,精神看起来也没那么好了,我问:“腿,怎么样了?”

      黎斯屹也看着我,我无法跟他直视,我一和他直视心脏都能活生生蹦出来,所以我只好盯着他修长的手指看,他回答我:“还好。”

      “我听柯睿说是半月板撕裂?”

      “嗯,是。”

      阿姨在一边半责怪半心疼的开口了:“他啊,别人来看他他都说没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疼的觉都没法睡,过几天就要手术了,手术完了就好了。”阿姨这几句话真是说的我心跟钻似的,疼的觉都没法睡,那得有多疼呢,“姑娘姑娘,没那么严重,阿姨吓着你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面部表情有点儿失态了,我抿了抿嘴唇,然后重新把嘿嘿嘿的笑容挤出来:“呵呵,嗯,听到手术俩字有点儿被吓到了。”

      黎斯屹说:“你别听我妈的,她太夸大其词了,就是个小手术。”

      我点了点头,我想,我来这儿探病起码就得带来点儿乐观积极的气氛才是。

      “姑娘,赶紧把那苹果吃了,谁让你还带东西来,你可得帮忙多解决点儿啊。”

      黎斯屹妈妈看起来很优雅一人,实际也是个话唠啊,后来干脆就成了我跟阿姨俩人的座谈会了,我一平时话不多的人都意外的聊得很欢快,黎斯屹基本上就是坐那儿听着我俩讲,说着说着阿姨就讲起了黎斯屹小时候的事情,她说:“屹屹现在都不帅了,他小时候可比现在帅多了,就是小学的时候啊起水痘,他就使劲抓,抓到后面嘛留疤了,你看他现在,脸都快成月球表面了。”

      我很配合的靠近观察了一下黎斯屹的脸,发现他眼角的地方还真有个挺明显的水痘疤,但那丝毫不影响美观,黎斯屹在我眼里还是个美人,噢哈哈。

      阿姨还说:“屹屹啊小时候长得特别秀气,我有时候把他打扮成小女生的样子带出去,人家还以为他真是个女孩子呢,对了,我还有他穿着裙子的照片呢。”

      说着阿姨就从包包内侧的口袋里抽出了几张照片,女装啊!同志们,黎斯屹穿着裙纸啊!我看见照片的瞬间就笑裂了,黎斯屹眼角一抽搐就不淡定了,也不顾腿还被固定着就要扑过来抢照片,抢夺中他捏住了我的手,嗖嗖的高压电流就往我脑顶窜,我赶紧跳开了点儿,我怕他再离我这么近我会昏厥过去。

      “妈!你怎么把这种照片随身带着呢!”

      阿姨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干嘛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黎斯屹明显很崩溃:“这很明显就是见不得人东西啊啊啊啊……”

      “阳阳啊,”阿姨后来就一直很亲切地唤我阳阳,“要不阿姨送你一张吧?”

      “妈!”

      “好好好,这个太有纪念意义了,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阿姨!”

      “郁沐阳!”

      ……

      从医院出来直到坐上了回程的公车我才突然空降回了现实世界,一种巨大的空洞感和不舍铺天盖地的淹埋了我,刚在病房里发生的一切都跟做梦似的,我突然就离黎斯屹那么近,看见了那么真实,真实到像幻觉一般的他,我第一次看见他表现出那样接地气的感情,开心也好郁闷也罢,他突然就变得鲜活了起来,不再单单是我脑海中那个很美好的背影,我甚至开始意淫要是我今后就是黎斯屹家的媳妇儿,那就是我婆婆,那得多美好啊,那我绝对得活生生美死过去,可现实却对我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意淫的。

      这样的他,我有可能再也看不见第二次了。

      手里还拿着黎斯屹妈妈给我的他的照片,一张已经很老的,他穿着裙子的照片,我才突然意识到,我根本做不到说不喜欢就真的不再喜欢,我根本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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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睿每周末都会去给黎斯屹送上一周的笔记或者作业什么的,后来我只和柯睿再一起去看过黎斯屹一次,也没待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一个多月后,黎斯屹终于重新回到了学校,我和他,仍旧像最开始一样,碰见时就相视一笑偶尔寒暄,我还是远远的从背后看着他美好的背影,不一样的是,我再也不会强迫自己别再喜欢他,我想努力,努力跟他保持同样的步调,大学和他去一样的地方,所以每次看见他的背影我都能获得巨大的能量。

      高三剩下的日子,似乎除了心里还偷偷藏着喜欢黎斯屹这件事之外,和别人的都差不了多少,复习、题海、考试、排名次,除了分数就是排名。重点大学来学校发放自主招生名额的时候,我被许芽拽到布告栏前面看通知,再算算自己的排名,我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嘴唇给咬出了血。

      这间学校的升学率确实不低,几乎每年都能往全国前十的大学里输送将近两百多人,这届的高三一共385人,我来这个学校第一次月考时年级排名278,高三一诊时我的成绩上升到了年级第76名,二诊121,三诊24,根据三诊的成绩算下来,我终于离D大,黎斯屹要去的大学,距离不远了。

      拿到三诊成绩那天,我久违的抬起头看天空,天边的夕阳泛着火红的颜色,把天空染成了一片喜庆的颜色,我不自知的在嘴角挂上了抹笑。

      我想,这就是坚持的力量吧,我在心中默念:“黎斯屹,谢谢你。”

      转眼雪化了天暖了,春天来了又飞快的跑走了,高考就这么伴着初夏的热浪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盛夏的阳光过早的撒向大地,高考前一天,我躺在床上望着黎斯屹发来的那条只有简单的“加油”两个字的短信,在心中默念:坚持的力量总会显灵的,我深信!

      高考当日总是浑浑噩噩昏天黑地的,考完一科的瞬间,大脑中关于这一科的记忆便会自动删档,直到考完所有科目,大脑变成了彻底的一片空白,我抬头望着刺眼的骄阳,眼泪突然无征兆的流了下来,仅仅的一滴而已,呼的掉落,然后再迅速的蒸发不见。

      许芽从旁边的考场跑来,大叫了一声“老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来人狠狠的抱住了:“老阳!结束了!地狱生活总算结束了!一切恐怖的过去都结束了!老阳啊!”

      我嘴角扬起抹笑,伸出手拍了拍许芽的背:“是啊,都结束了。”

      高中,就这么结束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Par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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