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订三国》孟小能

35、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二更时分，我回到哥哥府外，有了孙权的令牌，随时出入就是方便。
　　我在府外等啊等，赵云迟迟没有现身，难道是上午他没有听见我说的话？还是……
　　闲着无聊，就开始数起星星，数到三百二十一颗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出现。
　　是不是他已经把我忘了？见他迟迟没有出现，内心开始担忧起来。恨恨地踢起地上的小石子，心里咒骂起他。
　　“磅……”石子好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抬起头来，发现赵云正用手揉捏着额头发呆。
　　我见是他来了，飞快地跑过去，嗔怪起他，“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对不起。”他默默地道歉。
　　“没事……”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和他说，可现在却不知从何说起，“嗯……涓子和张飞还好吗？”
　　“很好。”
　　“小英和军师呢？”
　　“也很好。”
　　“关嫂子和关二哥呢？”
　　“都很好……”
　　“那、那你好吗？”
　　赵云一把将我揽进怀中，柔声说道，“我也很好，你好吗？”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眼睛早已笑成了月牙，甜蜜地抱着他的腰，轻声道，“我也很好。”
　　“馨儿，你离开了这么久，有没有想我？”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安地问向我。
　　“当然想了，你呢？”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想！”
　　“哼！”在他胸前重重地给了他一拳，生气地说，“人家不是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嫂嫂嫁与你吗？怎么最后无疾而终了？”
　　他笑着再次将我拥入怀中，“你误会了。”
　　我和他背靠着背坐在府门前，听他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日桂阳太守赵范假意投降，待赵云入城后又和他结为兄弟，并要把自己守寡多年的嫂子嫁与他，赵云听后勃然大怒，“我既然与你结为兄弟，你的嫂嫂就是我的嫂嫂，怎么能做这样乱人伦的事！”
　　赵范羞惭满面，于是有加害之意。赵云将其打倒，出城离去。赵范部下陈应、鲍龙诈降，被赵云识破将其二人斩了，带领他的部下赶到桂阳城下叫门，赵范看是自家军马，急忙出城，被赵云捉下。
　　“呵呵，美女在侧却丝毫不为所动，真是大丈夫啊。”我笑着讥讽赵云，“啊……”身子嗖地没了支撑，向后倒去，却被他接在怀里。
　　“叫你再胡说。”赵云轻点我的额头。
　　枕着他的大腿，不无担心道，“若是他真的投降，你会不会娶他的嫂嫂？”
　　他抚摸着我的秀发，柔声说道：“馨儿，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听了他的话，内心像是吃了蜜糖般，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此次前来是不是来找我的？”
　　“此次前来，一是为主公求亲，二是带你回荆州。你可愿意回去？”
　　我起身坐起，拼命地点头，“当然愿意。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又有些失落，原来我才排第二啊。
　　“好！”他抱住我，声音有些颤抖，“你可知道，这半年来，我有多想你，原谅没有早一点来，孙刘两家的关系忽冷忽热，战事随时可能打起，我不能放下主公和荆州的安全来镇江找你，原谅我，好吗？”
　　“我没有怪你。”
　　与他说了在这里半年间发生的事，找到了哥哥，参加了赤壁之战，和孙权的有关事只是捡着不重要的说，生怕他多疑。幸好他也没怎么问，只是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多说。我也不想谈及，两人就这么含含糊糊的得过且过。
　　“馨儿，你怎么在这儿？”哥哥突然挑着灯从府里走出来，撞见了我和赵云亲昵的举动，神色有些惊慌。
　　“哥哥。”我诧异地看着他，又想起什么，拉起赵云胳膊走向哥哥，“哥，他就是赵云。”
　　哥哥听了，脸上一惊，将赵云的全身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寒暄道，“原来是赵将军，幸会幸会。”
　　“幸会，你就是馨儿要找的哥哥，在下就是赵子龙。”赵云向哥哥拱手行礼。
　　“哥，不错吧。”我挽起哥哥的袖子，得意地看着他。
　　哥哥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缓缓说道，“怎么三更半夜地出来见面，白天没有时间吗？”又面无表情地看向赵云，“这么晚了，赵将军还是先回吧，这事传了出去，对馨儿的名声不好。”
　　“是我考虑不周。多谢大哥提醒。”赵云立即道歉，又看向我，“我还有事，明日再来看你。”说完，大步离去。
　　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尽头，“哥～”我有些生气，“你刚才怎么那么凶啊！”
　　“你大半夜的在这里私会男子，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管了。”哥哥厉声说道。
　　“我和赵云是有婚约的。”我小声地狡辩。
　　“只要还没成亲，就是不能这样。”哥哥说完走回府，见我还站在原地，又无奈地摇摇头，“还不回去？”
　　不甘心地吐吐舌头，跟着他走回了府。

　　翌日孙权把我叫去了，说是有什么事。一进去他笑嘻嘻地给我端来一碗面。嚯，吴侯今天亲自下厨么？
　　虽然和赵云只是匆匆见过一面，但我的心情好了许多。
　　“快尝尝……”孙权忙叫我坐下来。
　　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不过想了想，警觉性地放下了筷子，“不会是鸿门宴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就这么看我啊？”他委屈地抱怨，“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了。”说完摇摇头，假装叹了口气。
　　我狐疑地看着他，难道又是我错怪他了？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喂，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见他还是不理我，赶紧往嘴里扒拉起面，咋舌赞扬道，“怎么那么好吃呢！”三下五除二地吃光了面。
　　他见我把面都吃光了，才回过头来理我，“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掰着手指算着日子，最近一段时间有点忙，我也忘了今天是几号了，再说也不挂个日历，我怎么知道？冲他摇了摇头。
　　“今天是十月初六。”他见我真的不知道，生气地说。
　　“十月初六怎么了？”我不以为意地说，随即“啊”的一声捂住了嘴巴，“今天是我生日。”
　　他又给了我一个糖炒栗子，“你才想起来啊。”
　　最近和他熟络了，他总是这么出其不意地给我一击，让我又气又恨，却拿他没办法，谁让他的权利、地位、武功都比我高呢？
　　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想怎么过？”他开始询问起我的意见。
　　自从和哥哥分别后，我就再也没有庆祝过生日，连赵云都从来没有问过我的生日，好像这里的人基本上都从不过生日，渐渐地我也就把这件事情忘了。可是今日孙权又提了出来，让我心中有些难以磨灭的喜悦。
　　我心里怀着暖暖的幸福望着他，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此情此景只化作了简单的三个字：谢谢你。
　　“怎么哭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伸出手来，替我擦去眼角上的泪水，自责地说：“我惹到你了吗？本想替你庆祝一下的，没想到却把你惹哭了。”
　　“我没事……”还是不停地望着他，内心竟有一种愧疚之感。
　　他见我半天都不说话，嘴上噙着坏坏的笑意，“怎么，感动得出不出话来了？”
　　“你又笑我！我今天是寿星，你可不能再欺负我。今天什么都听我的。”我插着腰，霸道地说。哼，今日我最大。
　　“好，今天都听你。”他见我不哭了，欣然接受，没有任何怨言。
　　我想了想，向他提出要求，“我要听歌，我要听生日歌。”
　　“好，我这就命人去搭戏台。”说着他就要叫人，“来人……”
　　我急忙制止住他，“我不要听别人唱，我要听你唱。”
　　“我？”他瞪大了他的那双绿宝石的眼睛，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对啊。”我点点头，“你说了今天什么都依着我的，可不能反悔啊。”
　　他勉为其难地想了很久才答应下来，清了清嗓子，“要不换一个吧。”
　　“不行，我就要听，你唱不唱？”我指着他说，不容许他有一丝反悔。
　　“寿筵开处风光好，
　　争看寿星荣耀。
　　羡麻姑玉姘女并超，
　　寿同王母年高。
　　寿香腾，寿烛影摇，
　　玉杯寿酒增寿考，
　　金盘寿果长寿桃。
　　愿福如海深，寿比山高……”
　　我听他唱着，不是所熟悉的《生日快乐歌》，而是《麻姑献寿》，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不敢看我，而是望着前方。过了一会儿，才投入其中，越唱越深情。
　　我看着他的样子，真的很迷人，都说认真的人最美。他现在的样子让我更是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摇摇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只是，也许以后我走了就再也看不见他了，今天就留给他一些美好的回忆吧。
　　他唱完了，我鼓掌赞扬起来，“真好听。”
　　他惭愧地说，“今天是我第一次唱歌，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也就是你啊。”仍是深情地看着我。
　　“那我们去登高吧。”巧妙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抓着他起来，推他着他的后背，“一会儿天就该黑了。”
　　谁知走在半路，迎面碰上了闲逛的刘备和赵云。
　　孙权客气的和刘备寒暄，“刘将军今天兴致这么好。”
　　刘备只是笑笑，“来到江东已有几日，今日出来逛逛，顺便看一看江东的风土人情。”
　　“用不用孤派些人陪着你们？”孙权体贴地建议。
　　“劳吴侯挂心了，备自己看看就行了。”又看了看站在孙权身后的我，“看来吴侯还有事，在下就不打扰了。”
　　“那好，刘将军请便。”说完，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赵云五味陈杂地看了我一眼，跟着刘备走了。
　　“怎么，恋恋不舍？”孙权见我一直盯着赵云的背影，调侃道。
　　为什么在刘备面前的赵云永远是那么小心谨慎，好像在他的心中刘备才是最重要的人，而我……总有一种预感，有朝一日，他会为了刘备放弃我……
　　“我们快点去吧。”我牵过马绳，快步走起。
　　层峦叠嶂，此起彼伏的山峰尽收眼底。
　　我把手放在脑袋上方，眺望远处。已是开春时节，但山顶仍有一些未化积雪。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脑袋里想的全是赵云，根本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全然忘记了身边还坐着一个孙权。他倒是没有打搅我的兴致，让我一个人尽情地发呆。
　　眼看着太阳就快要落山了，太阳的余辉斜撒在孙权的脸庞上，照得有些微红，熠熠生辉。
　　蓦地他转过头，发现我正在盯着他看。
　　“我的脸很好看吗？”
　　“臭美。”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本是要看太阳落山，却不想被你硕大的脸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