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花雨》nagexien

3、第 3 章

　　花雨在森林里呆了三个月。她整天什么也不做。就或躺，或坐，感受风，聆听雨，触摸树，深嗅花香……
　　她的耳朵里尽是污言秽语，惨叫悲鸣；她的皮肤上满是肮脏的污垢；她的鼻子里全是血腥恶臭；她的手上是洗不掉的粘稠触感……
　　曾经，她没有想过这样的生活。现在，她却这样生活了五年。
　　她对自己说，这是为了生存。
　　在生存面前，所谓的坚持根本不堪一击。所谓的厌恶，也没有了资格。
　　尽管生命的起源只是一种化学反应；
　　尽管人类的存在只是记忆数据的影子；
　　尽管灵魂究竟是什么从来没有人能够说清；
　　尽管伟大的精神也只是神经细胞跳跃的火花。
　　……
　　但我们活着
　　……
　　这个世界没有神，人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才能挣扎求存……
　　你可以选择当坏人，也可以选择当好人，甚至可以屈服于世间的因果报应，但是首要条件是——活下去。
　　……
　　为了生存……
　　我将迈向死亡……
　　直到……
　　找回丢失的灵魂……
　　三个月后，花雨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走出森林。笑容下是她久违的安宁。花雨仿佛回到了最初，仿佛那五年的流星街生活不曾有过。
　　只有花雨自己知道，流星街五年的生活已经融进了她的骨血。
　　黑暗是不会被染黑的。
　　却会向往光明。
　　……
　　一个月后。鲸鱼岛。
　　花雨一边听风中传来的声音，一边不急不缓的走。
　　她来到一栋奇特的屋子前。说它奇特，只因为它是一栋树屋，树和房子巧妙结合在一起。花雨看不见，但她立刻就喜欢上了。手腕轻动，一段常人听不见的声波自手链上的黑色铃铛中发出，被双耳上的耳机捕捉，传入花雨的耳内。她“看见”了，树屋的模样。这是花雨的念能力，具现化出的手链和耳机，一者发出超声波，一者接收。名为“蝙蝠的眼睛”，意思是有了它们花雨能像蝙蝠一样“看见”。
　　天已经黑了。于花雨却无所谓。
　　“咚咚”花雨敲了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啊？米特疑惑着去开门，看见了门口的花雨。花雨的衣服不太合身，还有点脏。脸上却带着笑。
　　米特疑惑：“小妹妹，有什么事吗？”
　　花雨道：“阿姨，我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就过来了。”花雨偏了偏头，大大的眼睛没有焦距。
　　米特注意到了，她的眼中带了怜悯，伸手想要摸摸花雨的头。花雨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又猛地定住，低下头：“对不起……”防备已深入骨血，这是花雨的悲哀。
　　米特微怔，随即微笑着摇头：“没关系……”
　　“米特阿姨，是谁啊？”米特未完的话被小杰的声音打断。
　　花雨“看”向小杰，微笑道：“你好，我是花雨。路过这里。”
　　米特：“这么晚了，花雨怎么不回家？”
　　花雨偏头：“很晚了吗？没有注意呢。”米特想起花雨的眼睛，神色黯了黯。顿了顿，花雨接着说：“至于家，没有呢……”想起那个世界的家人，花雨脸上露出了微微黯然的神色。虽然和父母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却也会常常讲电话的。却也是，在同一个世界……
　　“那花雨就住我们家吧，好吧，米特阿姨？”小杰恳求地望着米特。米特本来也是这个打算，说：“对啊，花雨不嫌弃就住这吧，正好和小杰作伴，小杰还没有同龄的朋友呢。”
　　果然是好人啊！都不怕她是坏人的吗？还是因为她的外表太具欺骗性？花雨这样想着，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开口：“好啊！多谢米特阿姨和小杰了。”
　　就这样，花雨顺利地在小杰家住了下来。彼年，小杰11岁。
　　三个月后。1999年1月4日
　　花雨和小杰同米特、婆婆分别，踏上猎人测试的旅途。
　　花雨站在竹筏上微微出神。三个月前，她住进小杰家。米特和婆婆没有追问她的来历，没有怀疑她的用心，只一心对她好。好像她本来就跟他们是一家人，只不过出了远门，而现在回来了。小杰更是把她当姐姐对待。（小杰包子脸：明明看起来比我还小，却硬逼我叫她姐姐……）花雨不懂，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一个陌生人当作家人呢？太好骗了不是吗！可是……真的好温暖。一开始她只是贪恋他们的温暖，后来却真正把他们当作了家人。和蔼的婆婆，温柔的米特，可爱的小杰……
　　花雨知道，她再也不是那个流星街的“盲眼幽灵”了。她有了牵挂，有了羁绊，再也不能如幽灵般来去无踪。在流星街，没有人能找到花雨，除了她本身的能力外，还因为她总是独来独往。没有同伴，没有弱点，他们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在流星街，交换名字就意味着认同。花雨在流星街生存了五年，却只是生存着。她的灵魂不在。或许曾为流星街人纯粹的□□所感动，却不曾主动接近。她的灵魂，不在。
　　流星街，她不讨厌，也只是不讨厌。
　　那里，不是她的家。虽然她在那里呆了五年。
　　现在，她想她找到这个世界里她的家了。虽然，仅仅一起生活了三个月。
　　不放心小杰，花雨决定跟他一起去参加猎人测试。毕竟是十年前看过的漫画，剧情已经记不清了。她所记得的，仅有小杰和他的三个同伴。却连那三个同伴的名字都记不全。
　　米特本来是不同意的，奈何花雨主意已定。花雨决定的事还没有人能让她改变主意。在这一点上，米特不得不承认花雨和小杰一样。一样固执，认定了就绝不改变。而且，花雨很强，能照顾好自己。米特明白。她只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