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花雨》nagexien

2、第 2 章

　　醒来。
　　花雨知道她醒了。因为她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她从来没有闻到过如此复杂的气味，也从来没有闻到过如此难闻的气味。简直，简直就像无数垃圾被太阳烘烤后的气味。却比之还浓重了千百倍。这对她敏锐如狗鼻子的鼻子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折磨。花雨猜的没错。如果她没有瞎的话，她会看见连绵不绝的垃圾山。而她，正躺在其中一座垃圾山上。
　　花雨撑着身子坐起来，手按在了一滩滑腻的物体上，像是腐烂的水果。嫌恶的皱起柳眉，花雨压住心慌，凝神感受四周。空气里尽是难言的气味，远处不时传来一声声响动，像是在翻找什么，还有……惨叫声？然后是……血腥味！她闻出来了，空气中弥漫的古怪气味里就有散不去的血腥味。花雨小心翼翼地在周围的地上摸索，摸到一节钢管，紧紧握住。很显然，这儿不是乡下老家，更不是她睡前呆的桂花树下。这里，很危险！
　　“怦！怦！”花雨空着的一只手紧紧地捂住飞快跳动的心脏，在心里狠狠的命令自己：“花雨，冷静，你给我冷静！”渐渐地，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终平静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花雨双手握紧钢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问题她都来不及思考。现在，她必须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她已经听见有人往这边过来了。好在他们离这里还很远，她还来得及。没有任何一刻，花雨如此庆幸自己是个瞎子，否则她的耳朵不会这么灵敏。
　　花雨堪堪藏好就有人来了。听脚步声是个男人，三四十岁，身体不太好，“咕咕……”，饥饿中。花雨把呼吸尽量放缓，就像藏匿的老鼠。她把钢管横在胸前，凝神细听。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不过看起来这里没有他们想找的东西，翻捡一番后又陆续地离开了。确定他们都走远后，花雨轻轻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住的身体。刚才的气氛，很紧张，仿佛一触即发。花雨把钢管抱在胸前，以军姿下蹲姿势蹲在地上，背靠一块大石。这能让她随时作出反应。
　　微微苦笑，果然是“祸福相依”吗？眼盲的五年锻炼出她坚强的意志力和超乎想象的冷静。若是十七岁的她，她简直无法想象。
　　这里很危险，这一点她无比确定。花雨摸了摸身上，还是自己睡前穿的那套衣服，简便易穿的运动服，她本来打算去屋后的山上转一转的，没想到躺得太舒服睡着了。结果就到了这种地方……衣服没错，可是好像小了很多。不，不止衣服，她的身体也小了很多。她变成了小豆丁一个！怪不得刚才她觉得哪里不对劲。玩儿我是吧？我去！花雨忍不住爆粗口。
　　按下额上爆出的青筋，花雨绷着一张小脸想：这次的挑战是在这个鬼地方活下去吗？OK！我奉陪！
　　五年后
　　花雨蹲在流星街附近森林里的一颗树上，抽着嘴角，又是五年……你TM以为是五年计划啊？她刚从流星街出来。没错，流星街。看过漫画《Hunter X Hunter》的都知道。
　　五年前桂花树下的一睡，花雨睡到了流星街。当时的她不知道那是流星街，无知的她接下了在那里活下去的挑战。当年她在看到自己缩水的身体之后就隐约感觉她已不在原来的世界了。失明后，她的感觉变得很敏锐。直觉，也很准。当时，她只想活下去。
　　第一年，她一直呆在流星街外围，她出现的地方。那里食物很少，且大多都已变质或腐烂。在饿极的情况下，她凭借敏锐的嗅觉找到食物，强迫自己吃下，然后开始拉肚子。一天后，她的胃就适应了那些不太正常的食物，不得不说花雨是个怪物。在那里找食物的人很少，花雨每次都远远的避了开去，靠着她那越来越向怪物进化的听力。第一年，花雨活得最辛苦。她从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变成了在垃圾堆里掏食的小乞丐，这样的落差不异于十七岁的眼盲。所幸她的精神已变得十分坚韧。无时无刻不在的危险逼得花雨快速成长，无论是心志还是身体。后来，她在和一名男孩争抢一个罐头时失手将对方杀死。其实，杀人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可怖。因为，她看不见。所以，她看不见那男孩胸口浸染的鲜血，也看不见他濒死的狰狞表情。可是，她闻得到，听得到。那恶心的血腥味，那濒死的悲鸣……
　　杀人后的花雨丢掉了她所有的天真。她不是花满楼。她没有慈悲如菩萨的心肠，她的心一直淡漠，她的性格一直自私，哪怕失明后她学会了珍惜，本性却是难移；她也没有花满楼的身手，能不伤人性命就制住敌人，保全自己。
　　她首先要做的是，活下去。
　　不过她并不是流星街的原住民，她厌恶杀人。为了生存，她不得不杀人，却会尽量让对方死得不那么痛苦。
　　第二年，花雨向更里面的街区进发。彼时，她所处的街区已无人是她的对手。不过，那时的花雨并不知道她身后就是正常的世界。她只是向人多的方向走去。
　　第三年，花雨已经在流星街的很里面了。她也终于知道她原来在流星街。更意识到自己一路从边缘走向腹地的事实，花雨恨不得把自己掐死！同年，她觉醒念。从此，她的头上多了一副耳机，手腕上多了一条手链。耳机是橘黄色，把花雨的耳朵全部罩住，就像一副耳罩。手链仅是一条红绳，上面系着一个小巧的黑色铃铛。
　　第四年，第五年……
　　花雨的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来找她。各种原因。拉拢、好奇、复仇……她一概不理。
　　后来，若不是花雨自动现身，基本上没有人能够找到她。花雨在武力上或许不是最强的，但她躲藏的能力却是谁也比不上。“盲眼幽灵”是流星街人对她的称呼。盲眼，确是说她的眼睛，流星街的强者不少，花雨的眼盲早已不是秘密。幽灵，却是说她就如幽灵一样让人寻不到踪迹。其实，花雨只是听得够远，跑得够快而已。
　　于是，五年后的花雨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了流星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