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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Note XI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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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入院与冬至同期而至,使那本来遮上一层灰雾的大气感观上更压抑了几许。少女站在金井综合病院的大堂正门外,踌躇着不敢进去,时而张望下玻璃墙内侧的人们,也被自己的倒影掩埋色彩减淡而不清晰。双手外侧并拢内侧张开在下颚,嘴里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烟云一般袅袅地遁形而又散去,不知归处,生涯尽矣。好似是受不住这凄荒的景象,少女手猛地攥紧,最终还是急急地迈进大堂内部。
顺着走道逐一看门牌上的编号,最终在拐角处印有‘幸村精市’字样的门卡的门前停下来。避开能窥到来者镶嵌在木门上半拉着帘子的玻璃窗,少女深吸了一口气轻叩三下门,那侧传来少年一如既往的声音,旋开金属把手,低着头走进去。
少年着素蓝的病服坐在床上,阳光静好地投到在少年膝上摊开的书页,还有一部分分摊给了少女的脚背,隔着鞋面竟也能感到暖意的流窜。看到探访者是那少女,少年从旁边拾起书签夹在那两页的中央,用手压着右侧的书面向左合拢搁在了床头的矮柜。少女起初的不适与紧张也因少年的莞尔而无踪无迹,搬起了一把没有靠背的木椅置于床边,按着校服裙摆的后侧坐下来,将背包放在了腿上,肩膀因负重的酸痛感缓解不少。
“那个,”少女划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五本书,“不知道带些什么好,就买了几本杂志,因为也不知道幸村君平时喜欢看哪本。”
少年瞥见那看起来颇有分量的杂志,书脊上显示出刊登的头条以及书名,从园艺到网球大致都是平素的爱好,又看见少女那有些惶惶的眼神,竟一下笑了出来。
“真央很体贴呢。”少年笑得眯起了眼睛,“没必要这么客套。”
“才不是,”少女听罢‘客套’这词辩解起来,“只是考虑到幸村君可能会很无聊。”
少年笑得更欢,直到看到少女的眉皱了起来才敛住了笑意。接过少女手中的几本杂志,一同放在了床头柜上。
“嗯,还有一件事。”少女坐正一些,两手相叠放在腿上。“老师们都很担心幸村君的学习问题,所以决定让藤井真央同学来给幸村君作课后补习,尤其是化学。”
“哦?”少年挑眉,看面前的少女一脸得意,重复了少女的话语“藤井真央同学?”
“没错,是藤井真央同学。”少女点了下头,有些正经地看着那少年。“而且从今天开始。”
“现在?”少年此时有些措手不及。
“对,现在。”少女将床尾的活动桌拉到少年的身侧,将课本放在上面,“那么,开始吧。”
少女清丽的声音在这不大不小的房间里产生隐约的回响,少年在少女的身边稍稍错一下身就能碰到少女的肩,在少女低头指着课本上的课文专注地讲解时,也会走神去看她的侧脸,之后被少女发现问道刚才的题要怎样解,也只得回答她没有头绪,少女气恼地对着少年说教一番,却也不厌其烦地又为他说明一遍。
几乎是每两天都要去一次,以至负责那楼层的护士和少年的主治医师都能认出她来,也有的看护给她起了别名‘补习少女’,少女听后也只得无奈地笑,指责一旁的少年说是不是也参与了起名计划。隔一段时间便会送来一次的真田的笔记本确实帮助很大,少女在翻看那整理分类的非常认真的笔记后如是评价。重点也标记了出来,字迹也能看出是一丝不苟地写下的,很难想象这是出自男孩子之手的笔记呢。但也只在探病时见过一面,是在女孩刚要离开时开门遇见了正要进来的男孩。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学期末,而那个冬假中少女也会烦恼着该以何种理由去探望那少年,习惯了如此频繁的来往,突然的停滞让人难以适应。毕竟再以补习为由怎样都很牵强,却又不能摆脱那份‘很想见到你’的心意。这样考虑着是在第七日没有去探病的上午,少女在起身离屋时看到桌面上的手机亮了起来,退回去查看内容,竟是少年传来的信息:好久没有见到真央了呢。
明明只有一周呢,少女这样想着发送了过去,在放下手机的时候少年回复了过来——
“会いたい。”
少女感到心跳空过一拍,就像石墙的砖漏下一块,逐渐暗下去的屏幕映见她若有所思的容颜,那讯息好似座桥,从她的此岸连接到他的彼岸,有梦浮在桥上,有渔人往返于河岸传送着信笺,信纸上醮着某种花的香气,萦萦地缠着指尖。在一岸苦盼着能踏上桥去另一岸,心绪纷乱,而却在来信的片刻戛然而止,那葛藤也随着断了根茎,丢下那封信,毫不犹豫地跑上桥去。
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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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为‘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