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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贰]轻浮的绅士 ...

  •   抱怨着天气整装出门,淋着雨赶到出租储藏室的奥黛娜刚要抬手叩响喜宝的门,就发现了木门角落里躺着的纸片。

      ——“早安,奥黛娜”

      “我知道你已经满腹牢骚了,可我实在没时间去通知你。好吧,这是我的错……抱歉。”

      “当你看到这些字儿时,我大概正在那记者的门口了——还记得吗?那个雨夜。是的,我采纳了你的意见。(不过我还是希望能有别的方法。”

      “好吧好吧,我的奥黛娜,我已经没时间再表达我的歉意了!祝你试镜成功。”
      -喜宝 奥纳多”

      外边的雨下得愈发大起来,奥黛娜紧紧地攥着纸条站着,感觉到眼窝有温热的液体一路滚了下来,染湿了纸条上娟秀而略微潦草的字迹。

      她把它揉成一团,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同时又摸到另一张纸条,相较于它似乎喜宝的纸条已算是长的了。

      ——“奥黛娜,非常抱歉不过,时候到了。”

      -与此同时,10:30分第四号街 5号公寓楼

      喜宝知道眼下她该说些什么,至少是礼貌的问候。可刚才的情形让她感到一阵无所适从,只能在男子戏谑的目光下一阵阵发窘。

      “好吧,”她知道自己的声音里透着强烈的反感,“无论您是否还记得我,请容许我自我介绍——喜宝 奥纳多,来自田纳西的芭蕾舞演员。”

      “噢,奥纳多小姐,如果您以为我已经忘记您了,那真是天大的委屈。”发梢还滴着水的男子微微笑了笑,向后侧了侧身子让出进门的道来,弯腰朝她欠了欠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不管您现在有多么想批判我,总之请先进来喝杯茶吧。”

      她顿了顿,已经萌生了退意,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便走进了那栋屋子里。她与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嗅到了他的丝绒浴袍上浓烈的香水味,立刻明白过来是刚才那名哭着跑开的艳女留下的痕迹。

      “真不是什么好印象,”他看出她的愤懑来,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微笑着,替她抽出茶桌旁的椅子,又倒了两杯热腾腾的甜茶,“我希望您能指正我的行为。”

      “如果真要我说的话,”喜宝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了,如果他因此将她赶出门去——她想,那么他也并非什么值得令她感到遗憾的人物,“卡尔斯特伦先生,您大可不必这样对待她。”

      说这话时她的视线又落在了他项间还残留的红痕上,于是愈发地感到他的无情。

      是的,就在刚刚,她好不容易深呼吸敲了门,打算等他出来时便礼貌地说出自己的来意时,却从那门里探出一张女人浓妆艳抹的脸儿来。

      她定了定神看向她,她们俩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叫。

      “莱娜!”
      “喜宝——!?”

      没错,喜宝看着眼前的姑娘,感到自己恨不得能钻进地底去。这个衣衫凌乱、长发披散的女孩儿真是那个昨儿还和维克托先生同进同出的莱娜,而现在她却满面赤红地站在自己的跟前——以这名叫德克斯特卡尔斯特伦的记者先生的同居者的名义。(至少也得是一||夜||情)

      “欢迎您,我的客人。”喜宝几乎是僵硬地把视线强行从一脸不悦的莱娜脸上移开,看向她身后那个穿着丝绒浴袍、似乎刚刚出浴的英俊男子身上。他微笑着向她致意,好像根本没有莱娜这个人。

      “噢,嗯…”她斟酌着用词,“卡尔斯特伦先生,真抱歉打扰您,我想我还是改个时间来吧——”这时她注意到莱娜把手搁在了他的胸膛上——天,多么尴尬——她惊惶地想着。

      “不,我一直在等人造访呢,”德克斯特面不改色地微笑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低了低头,温柔地望向莱娜,轻轻甩开她的手,柔声说,“好了,莱娜,你也看到我的客人来了,现在去找维克托先生或者别的男人怎样?”

      喜宝几乎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是看莱娜的脸色,似乎他确实说了这样的话。

      “德克斯,”莱娜怔怔地望着他,“你、你在说些什么——”

      “可爱的莱娜,”他甚至伸手替她理了理垂在耳边的乱发,又一次用温柔地像是对热恋中的情人般的嗓音说到,“我是说,请你马上去找别的男人,现在我的客人来了,是你到别的床上去的时候了,我可不希望你放||浪的小脸吓坏我的客人——嗯?这次听清了吗,亲爱的?”

      喜宝从未见过这样冷漠的人,上帝,她想,如果不是他的脸颊上还隐隐残留着莱拉的巴掌印儿,她根本无法相信这面容俊俏的年轻男孩竟这样的残忍。

      她再一次强调,“卡尔斯特伦先生,这就是我对您行为的指正,看在你和莱娜往日的温情上!”

      他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迎着她愤怒的视线在茶桌的另一头坐下来,端起瓷杯细细地啜了一口甜茶,良久地回味,“多么甜美的茶,我爱茶叶,它们刚刚泡好的时候浓郁的香味让人爱不释手。”

      “可是,”他顿了顿,再抬起头来看向她时眼神已经变得凌厉,尽管依旧微笑着,可喜宝却从那目光中感到不寒而栗,“你知道吗,奥纳多小姐,在好莱坞有无数这样鲜美的好物,一杯茶泡久了总会淡的,到无味的时候,就是换下一杯的时候。”

      “为我们的初次见面。”他说完偏了偏头,向对面怔然的喜宝举杯,含笑眨了眨眼,一饮而尽。

      喜宝忽然冷静下来了,尽管脊背上依然存着寒意,可她已经明白过来是自己走进了这虎穴,而德克斯特,不论他多么的年轻有为,终归只是个记者——好莱坞的冰山一角。

      “希望您不会真的因此而厌恶我,”德克斯特耸了耸肩,目光紧盯着她的双眼,那双灰蓝的眼睛在透过雪纺窗帘而入的阳光下荧光点点,“亲爱的奥纳多小姐。”

      “当然不,”喜宝感觉到自己的唇角慢慢地扬了起来,久而久之先前的不适和僵硬也渐渐减缓了——成为能穿法兰绒的女人吧,喜宝!“我想是我太过肤浅了,先生。”

      德克斯特于是显出长舒了一口气的样子,似乎真的在提心吊胆,“那真是太好了,真高兴我们的友谊还能继续,喜宝。”

      “我也一样,”喜宝暗自为他自然的亲昵称呼而感到惊叹,“德克斯特。”这样怎么样?她已尽力亲近了。

      “不,德克斯。”可他却笑眯眯地索求。

      “好吧,德克斯。”喜宝有些不耐烦起来,“那么,德克斯,我们来谈谈好莱坞怎么样,我相信你对这一切有深刻的见解。”

      “噢,我的荣幸。”他自然地站起身来,坐到她的身边望着她,“喜宝,那么你想听什么呢?告诉我,是当红男星恺撒丹尼尔的绯闻真相,还是我和莱娜的罗曼史?”

      喜宝几乎是强忍着怒气,“为什么不说说试镜,德克斯,你知道好莱坞每天都有无数的戏场。”

      “如你所愿,”他耸了耸肩,伸出手端过她喝过的瓷杯递到唇边,微侧手腕旋转到她嘴唇碰过的地方,似乎无意地把自己的唇叠印了上去,啜饮了一口,“喜宝,你知道关于试镜总是有很多趣闻的,让我们从上次那个把束腰裙穿反的克里斯汀说起怎么样?”

      “说句实话,卡尔斯特伦先生,”喜宝终于被他的绕来绕去搅得心烦意乱了,她抬起眼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比起克里斯汀,我现在更想知道,我应该怎样不把束腰裙穿反地走进好莱坞。”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她显出初生牛犊的劲儿来。

      而德克斯特,他却笑起来了。

      “哈哈,奥纳多小姐,亲爱的喜宝,”他握住她的手笑着,“您真可爱,我喜欢您生气的样子。”

      “谢谢您,”喜宝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已经开始后悔没有跟奥黛娜一起去试镜里,呆在这里陪这个家伙打情骂俏实在不是个好主意,“谢谢您,德克斯特先生,不过我想我已经受——”

      “受够我的无耻了。”他却突然抢过了她的话茬,微笑着,目光平淡地说下去,“好了,别客气了,喜宝,不过你比我想象得要好一点,至少不像莱娜,一进门就缠住我的脖子。”

      喜宝有些怔忪,她发现自己根本跟不上这个人的节奏,他变化快得像是爵士乐的鼓点。

      “坐下来,亲爱的,”他始终都含着笑,似乎无意地握了握她的手,却大力地使她一下子绕过茶桌坐在他的怀里,“客套完了,该矜持地离开的时候,就是你崴了脚的时候。”

      喜宝有些明白了,她扯起嘴角来,僵硬地笑着勾住他的脖子。

      “笑得真不可爱。”德克斯特噗呲一声轻笑出来,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喝出一口热气,“喜宝,现在,告诉我你的脚好些了吗?”

      “不……”喜宝埋下头,“德克斯,噢,我感觉糟透了,我甚至站不起来。”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别扭。

      “那真是太糟了,快躺下,让我看看你可爱的脚踝。”他严肃起来,板着脸,突然将她压倒在床上,“喜宝,我可怜的喜宝——”

      “等等,等等!”喜宝忍无可忍地大笑起来,“我不行了,卡尔斯特伦先生,这么明显又低滥的手段真能起作用吗?”

      德克斯特懒洋洋地从她身上坐起来,打了个呵欠,“当然不行,不过是你配合的问题,我如果是弗兰克包纱其(凭借《坏女郎》在1928年获得奥斯卡导演金奖的著名导演),还不如挑莱娜。”

      喜宝大胆起来,她觉得这个人十分有趣,“好吧,这就是你的点子?我的钥匙。让我一看到著名导演就崴脚?”

      他瞥了她一眼,笑哼了一声,“那也得看你的技术(双关语)。”

      “……”喜宝有些窘。

      “得了,只是崴脚的话,我估摸着每场试镜都得配备医务人员才能正常进行,否则姑娘们会纷纷娇喊着在导演跟前一个接一个倒,”他慢慢扬起嘴角,“不过你真有趣,奥纳多小姐,哈哈,你怎么会想到接我这茬的?虽然我很喜欢你投怀送抱的样子,但是亲爱的,这真是十二岁小孩的把戏——只对你的同性朋友奥黛娜使用了,在这个时代——”

      喜宝顿时面红耳赤,她无法抑制地后悔起来。却强硬地扬起头,似乎毫不在意地红着脸接话,“那么依你之见,高贵又有经验的卡尔斯特伦先生,我要怎么做才能‘长大’?”

      “如果只是单纯的‘长大’,那么今晚跟我喝酒就能让你从十二岁女孩变成二十岁女人,”德克斯特漫不经心地开口,话说到一半,瞥了一眼她简直要烧起来的脸,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吧……哈哈……不过如果你是说在好莱坞长大,那么你起码得跟我喝二十杯酒才行。”

      “……”喜宝怒不可遏,却又不知道怎么揭穿他那些无耻的把戏。

      “得了,别瞪着我,喜宝。”他突然侧过脸去吻了她,两只手紧紧地托住她的两腮,让她在惊愕中无法动弹地被他轻吻,直到那被莱娜抽过的脸颊上再一次印上红痕,才松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满不在意地瞥着她,“只是个吻而已,喜宝,作为报酬的一部分。”

      “什么的报酬?”喜宝只恨那一巴掌没能使上全身的力气,“对你无耻的行为吗!?”

      “不,当然不,我的无耻是永久免费的,”他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朝她眨了眨眼,“但是您紧身衣兜袋里两张充阔气的一等舱船票却明显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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