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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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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何晓楼说的那样,叶青衣离开两人之后,确实是找地方洗手了。
      他找到一处水井,打上些水,开始搓洗自己刚刚碰到何晓楼脖子的手。
      他觉得何晓楼应该知道自己来自于哪儿,甚至看何晓楼闭口不谈的态度,他的来历估计和那一谷二岛三庄有关,毕竟只有来自这些神秘的地方的人,才能像他之前想的那样——很多人知道他的名字,却没人见过他的相貌。
      但是想到何晓楼的态度,叶青衣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棘手,对方油盐不进,无论是恐吓还是什么,都没法问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并且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也断定了目前江湖上没人能够知道他是谁。
      快把手搓下一层皮,叶青衣才停下,他摸着自己手中的剑,何晓楼说他出剑从不落空,意思说他只要出剑肯定会取人性命……叶青衣摸着剑柄,轻轻敲击剑身,剑身立即发出一声长吟。

      “上路了。”正当叶青衣沉思的时候,何晓楼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他回头,看见何晓楼和苏小楼两人正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找到的?”叶青衣不记得自己有留下记号,他伸手,却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伸出手……他想这应该是他过去的习惯。
      何晓楼对天翻了个白眼,叶青衣虽然失忆了,但是这具身体本身的大少爷记忆还在……他从兜里找出一块布,塞进叶青衣的手里,“用吧。”
      叶青衣看了下那块布,是一块白色的布巾,他把手擦干,看着何晓楼眉心的一点红,他看着自己手里已经被自己用过的布巾,看了下自己的袖摆……几日的奔波已让他的衣服不复清洁。
      他在靠近自己胸口的地方撕下一层中衣,递给何晓楼,“额头。”
      何晓楼惊讶地看着叶青衣,没想到这番失忆,叶青衣这人居然多了点人情味……何晓楼接过叶青衣手中的淡青色布片,布片上有属于叶青衣的味道,那是一种混杂着竹叶清香和凛然剑气的味道……何晓楼收起布片放进胸口,“血早干了。”他说。
      叶青衣抿紧嘴唇。
      何晓楼笑了起来,走过去搭住苏小楼的肩膀,不顾那个可怜少年的挣扎,“走了,儿子。”他回头对叶青衣招呼道。

      由于苏小楼脸上的伪装只是粗略所做,所以苏小楼平日里的表情几乎没法变化,而且这易容膏药极为脆弱,几乎遇水就无,并且时间久了,苏小楼膏药下的脸也会毁了,所以才出了城,确认远离了那群黑衣人之后,何晓楼立即找到一处水潭,给苏小楼洗下了这一脸东西。
      何晓楼看着卸下这一脸装扮的苏小楼,发现他的脸上果然起了一些红疹,但是并不严重,修养几天就能消失,不过现在万万不能再往脸上敷东西了,所以何晓楼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那套小工具,背对叶青衣两人,捣鼓了很久,才捣鼓出一碗黑漆漆的东西……那东西散发出诡异的气味,就连叶青衣也忍不住往何晓楼手里的东西瞧了一眼,苏小楼更是忐忑非常,“何大哥……”他期期艾艾地道,不知道何大哥准备拿这碗东西做什么。
      何晓楼露齿一下,他把拉到自己面前,然后用手抓起这一坨黑色东西,就往苏小楼头上抹,苏小楼差点被这刺鼻的味道呛晕了过去,“何大哥,这是什么?”他捂住鼻子费力地问。
      “好东西。”何晓楼就像鼻子已经坏掉一样,淡定自若地替苏小楼把东西抹在头发上,说来也奇怪,这东西全部抹在头上之后,味道倒是变小了许多……何晓楼满意地看着苏小楼的一头黑发,然后示意他在水池里洗干净。
      苏小楼好奇地准备摸摸自己垂在胸口的黑发,但是却被何晓楼制止,“别摸。”他说,他示意苏小楼趴在小池塘边,然后替他冲洗头上剩余的黑色东西。
      叶青衣一直靠在一边的树上看着何晓楼的动作,他对何晓楼手里的那团东西有些好奇,这东西居然能覆盖到头发上,并且遇水不消。
      苏小楼看着何晓楼那一双黑漆漆的手,才明白何晓楼刚刚为何让自己别碰头发,“那何大哥的手?”他有些担心地问。
      何晓楼笑了起来,他看了叶青衣一眼,走过去,“儿子。”他伸出黑漆漆的手吓唬叶青衣,却发现叶青衣不躲不避,似乎并不怕他手上这一团黑墨,“你发现了?”何晓楼摸了摸鼻子,但是鼻子上却没沾上这些——原来这些黑色的东西早就干透了。
      叶青衣这次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何晓楼,完全不想理会何晓楼的蠢问题。
      何晓楼也自觉没趣,乖乖从怀里掏出药水,洗去了这一手赃物,他看着苏小楼的一头黑发,“这样只要不是那些追捕你的人,其余人应该也认不出你了。”毕竟那一头白发实在是太显眼的标志。
      苏小楼感激地看着他的恩公。
      “不过这苏家的目的,看来不简单啊。”何晓楼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说,“以往参加苏家赏花会的都是些商贾之家,这次怎么来了些武林中人。”这几日他们在道路上行走,不止一次看到了那些商队运输东西留下的车辙,有些时候,甚至能够看到连续的几辆马车一起呼啸而过,看样子都是金陵方向,而这些时日,金陵里唯一的盛会,大概就是苏家的赏花会,何晓楼看着苏小楼,期望从他那儿得到些有用东西。
      但是苏小楼完全辜负了自己恩公的期待,一问三不知,最后可怜兮兮地看着何晓楼,“我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准备开始赏花会。”
      苏小楼的回答让何晓楼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渣——最近他很喜欢这个动作,“如此说来,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们,你为何被赶出苏家。”
      苏小楼犹豫了会,何晓楼看苏小楼神色为难,“当然,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不是,何大哥。”苏小楼道,“我之所以被赶出苏家是因为苏家大少找到了真正的花神。”
      “真正的花神?”何晓楼瞪大眼睛,就连一旁的叶青衣也把注意转到了这边,“花神不是苏家的传说吗?”一头白发的天上花神,眷顾了苏家老太爷,从此之后开启苏家盛世……难不成这花神真的存在?何晓楼摸着下巴在心里琢磨起来。
      “就是两个月前。”苏小楼说,“花神出现在了苏家门口。”他边说边努力回忆那天的场景,苏家大少带着他出门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花神,顿时忘了走路……苏小楼想到这里笑了笑,“那天苏家大少就把花神带回了家,那花神和画上十分相似,只是……”
      “只是什么?”何晓楼问。
      “只是画上的花神是个男子,而门口遇见的却是个女子。”苏小楼道。
      何晓楼看向苏小楼,后面的事他大概也猜得出来,苏家大少喜欢的从来不是苏小楼,只是那一头和花神相似的白发……苏小楼倒是没注意何晓楼的目光,他继续说着那天发生的事,“少爷回家之后立即禀告老太爷,想要迎娶那位女子,而老太爷看到那女子竟与花神有七分相似,立即觉得这是花神的旨意。”
      “老太爷同意了?”何晓楼挑眉问,这苏家老太爷未免太轻率了些。
      “何大哥是否觉得老太爷太过轻率?”苏小楼问。
      何晓楼不答,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向苏小楼说明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苏小楼努力回忆那天的场景,“但是那张脸。”苏小楼说,“就算只有那张脸,老太爷也会这么决定。”
      “难不成老太爷看上了自己的孙媳妇?”何晓楼坏笑起来。
      苏小楼摇头,“苏老太爷这辈子唯一的恩人就是花神,他觉得这就是花神的旨意,否则天下间哪有那么巧的事,一个女人能和老太爷藏在祖祠里的画像有七分像,并且还有一头白发。”
      “这位花神孤身一人?”何晓楼还是觉得这人可疑极了,就像苏老太爷说的,天下间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儿,“苏家的所谓花神,真的是一名神仙?”
      “据说是的。”苏小楼想了想说,“除了神仙,还有什么能让一个人突然暴富呢?”
      何晓楼听到这里,看向了叶青衣一眼,叶青衣也思索起来。
      “天下间暴富的法子多的是。”何晓楼轻笑道,“只是一般人没有胆子那么做。”
      “苏家不简单。”叶青衣难得说了句话,这让何晓楼惊讶地向他那儿看了一眼。
      而说了那句之后的叶青衣就再也没说过什么,像个木雕一样站在那儿,何晓楼心里大呼无趣,但是心里对苏家的性味又多了一分,就像叶青衣说的那样。
      这苏家,看来不简单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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