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心札（火影同人/鼬BG）》茕盏

9、【零九．花火之绽】

　　“结衣，想不想去看烟火大会？”宇智波美琴抿唇微笑，打破沉默。

　　“唉？”这句话成功地将结衣的注意力转移。

　　这时结衣才发现，两个男孩子身着便服，而宇智波美琴却穿着一袭浴衣。蓝灰色的底料透着妇人的庄重与成熟，米黄色的半幅带遮掩住腰际曲线，前身下摆两端印有各式各色的图样，白色的花渐次开放，暗红色的叶与之交相掩映，其间还丛生着淡橘色的草。虽说其颜色与现实中的植物颜色相去甚远，但却为稍显严肃的夏季和服染上了少许灵动。

　　“……嗯。”犹豫一会，结衣点头，复又说，“可是我没有穿浴衣呐……”

　　“我相信真理衣不会介意我带你出去看烟火的。”美琴依旧笑着，只是神情少了一丝妇人的稳重，多了几分少女的慧黠，“所以，你回家换浴衣吧。我来和你母亲说。”

　　待结衣回家换好浴衣再和美琴他们一起赶到烟火大会的场地时，已是华灯初上，人潮涌动。

　　玲珑别致的小铺子整齐排在道路两旁，摊主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许多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孩子穿着色彩明丽、图案清妍的浴衣在摊贩间穿梭闲逛，足上的木屐叩叩地敲击在仄仄青石铺就的地面上。

　　“妈妈妈妈妈妈~！”佐助像是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喊道。

　　一连三个不停歇的“妈妈”，终于将美琴的注意力从琳琅满目的商品转回到佐助身上。还未等美琴将疑问吐露出口，佐助接道：“我想去捞金鱼！”同时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摊位，神色殷切。

　　看着一脸讨好模样的佐助，美琴无奈地摇了摇头，而鼬也同样无奈地勾了勾嘴角。结衣则顺着佐助所指的方向看去，想要一睹吸引了这个稚龄孩童的摊位的全貌。

　　入目的景象使结衣有瞬间恍惚的错觉。

　　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背对着结衣，停驻在捞金鱼的小摊前。他酒红色的短发在这场各种颜色齐聚一起的集会上并不特别引人注目，但对于结衣来说，却是那样显眼。

　　她的父亲，也拥有一头酒红的发。父亲还没有离开的时候，结衣最喜欢窝在父亲身上，拨弄他的短发。而如今，那种恬然的时光，早已荡然无存，更不知道何日才会重现。

　　结衣被美琴牵着走向酒红色头发男人身前捞金鱼的摊位，鼬安静地跟在一旁，只有佐助比众人抢先一步，迫不及待地奔向那里。在摊位前停下后，美琴同摊主就价格问题讨价还价，结衣则侧头望向刚刚蹲下、开始捞金鱼的男人。

　　陌生的侧面平凡无奇。他右手持篓网，手腕灵活一转，眨眼间已经捕到一只通体金红的鱼，动作之迅捷与他看似羸弱的身体全然不符。也许是结衣的带着探究意味的注视太过明显，男子抬眼望向结衣的一侧。

　　意识到自己失礼后，结衣慌忙调转视线。不经意地，瞳孔聚焦在鱼池对面的鼬身上。他也和几秒钟之前的结衣一样，正盯着这个酒红色头发的男子。

　　就她看来，鼬此刻显露在表面上的神情，只能够用一个词来概括——高深莫测。

　　一阵水哗声响起，男子又捞起一尾金鱼，这时恰逢佐助拎着一卦篓网和一方鱼缸临近鱼池。

　　鱼鳍扑扇，小嘴微张，小小的白鱼奋力挣扎着，在男子手里的网中胡乱蹦跳，殊不知这样只会令自己被网缠得更紧。

　　乍见男子网里那条牛奶般乳白色的鱼，佐助惊叹：“好漂亮。”

　　男子因佐助的赞叹而浅笑，提起网，将鱼倒入自己的一小缸水中：“再漂亮也只是徒有其外表而已。”接着他又扬手指着空网示意：“还不是被我捞起，任人宰割。”

　　结衣听罢，浑身一颤，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次看向男人。佐助不过是称赞了一尾鱼，这人何至于做出如此的反应？

　　男子普通的面庞暴露在灯光斑斓的亮处，眼角眉梢挂着不可捉摸的淡漠，唇勾着半弯弧度，笑得有些阴佞又有些嘲讽。

　　佐助是何等聪慧的孩子，见那男人一脸冷意，也不再出声，静静地开始捞鱼。

　　美琴跟老板讲好价、付了钱后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年龄约莫三十五岁的男人蹲着捞金鱼，旁边的结衣瞪着他，对面的鼬看着他，就连同样在捞鱼的佐助，也会不时地瞟那男人一眼。

　　没过几分钟，便见男子拿起装了几只金鱼的缸，跟老板说了声后独自离开。不消片刻，颀长瘦弱的背影湮没在滚滚人流中，无迹可寻。

　　正当佐助捞鱼捞得不亦乐乎之时，一朵嫣红的烟花在他头顶的夜空中绽放开来，同时传来“嘭咻——”的声音。

　　鼬与结衣同时抬头。

　　又一抹殷红被泼上夜幕，疾闪而逝的亮光掠过每个人的脸，映照出人颜百态。接着是淡粉色的烟火，像春季的樱，恣意地挥洒着璀璨烂漫。

　　不知何时，鼬绕过鱼池，走近正专心观赏花火的结衣。他在她身边停下的时候，天空中恰好开出一丛枝叶扶疏的金色百日草。暖黄的光芒覆盖住鼬的神情，亦灼烫了结衣的双眼。

　　“谢谢。”不若几个小时前那样清淡的声音，带着温暖的柔和，夹杂在人群的欢呼声中，曲曲折折地钻进结衣的耳。

　　只是一瞬间的事。

　　当所有的浓墨重彩都从视野里倏然褪去，所有的素音笑谈都从听觉中骤然消失，满心阒寂中，唯存你我。

　　她缓慢地转头，看向他的样子，像是在品读一本古老厚重的书籍，逐字逐句，仔仔细细。

　　饶是再明媚的颜色都洇染不了他眸中浓郁的黑，再俊爽的颜色都掩盖不了他眼里肃杀的红，但此刻，在花形焰火的辉映下，他瞳内红黑熏沐，竟是说不出的温良。

　　一丝柔软忽然失足，跌落心渊。

　　漫天星子点缀着夤夜之空。华美的颜色，粉紫与银蓝，鎏金与赭红，靛青与橘橙，竞相摇曳生姿。姹紫嫣红，五颜六色。然而再盛大、再繁丽的烟火，都不及他一句温润如玉的“谢谢”。

　　她摇摇头，亦不如几个小时之前那样局促：“不用谢。”

　　人潮依然熙攘。一个男孩子吃力地挤过人群，因专注于天上的烟火而在无意间推搡了一下站在结衣身旁的鼬，他只得朝结衣的方向挪了挪，动作极为克制。结衣注意到后，向相对较为空旷的地方退去一步。

　　不经意地，因移动而扬起微小弧度的手触碰到他的尾指。

　　顿一下。

　　然后轻轻握住，再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