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明功过展护卫请罚 辩是非白暗使受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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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说到白玉堂自请受缚，随展昭包拯入殿面圣。且说入得这资政殿中，便见一人白面修眉，穿着淡黄袍衫，稳坐龙椅之上，
“臣包拯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包拯折身下拜。
“臣展昭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展昭亦撩袍下拜，声音动作如常，全看不出身上有伤。然而白玉堂在他身侧，却能看到他已鬓角微湿。
迟疑片刻，白玉堂也跪下叩首：“白玉堂叩见皇上。”
赵祯的目光落在白玉堂的身上。夜闯禁宫，杀人留诗，盗宝挑衅……他无数次想过，这该是一位如何桀骜的人物，傲慢到于黑暗之中，还会一身白衣前行。而如今所见，正如他所期待，甚或超乎他的期待。
即便此时受缚于御前，赵祯仍能感觉到白玉堂身上那股张扬的姿态，并不因他跪伏在地而低弱了分毫。而当他抬头看向龙座上那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天子时，目光不似仰视，更像俯视。
即便暂且低头，他也是并不服气的。赵祯想。
“两位卿家平身。来人，赐座。”避开白玉堂的目光，赵祯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包拯和展昭道。
展昭看了一眼仍跪着的白玉堂，想要说句什么，却被赵祯的眼神阻止。一时内侍搬了锦杌来。其实展昭以此时伤势，端端正正坐在着还不如站着好过，然官家赐座怎好不坐？也只能硬着头皮缓缓坐下，却又出了一身冷汗。
“展护卫此行辛苦了。”赵祯微微皱了眉头。包拯已经递折子约略说了路上的意外，单看他此时境况，似乎不是些许小伤。包拯也担心地看向展昭。他不是没想过再缓一缓，也知道官家不会在意这一两日，只是一来展昭自己不肯耽误，二来他亦怕拖延有变。这个白玉堂的性子，有些难以捉摸。今次好不容易让他服软，谁知再迟些又会怎样？三来，人言可畏。天子下旨满朝皆知，昨夜展白二人入城亦有不少人看见。若是今日不来，那些小人岂会放过这般弹劾开封府，逼迫展昭的机会？
“此事本因微臣而起，此行亦是分内应当，怎敢道辛苦。微臣逾期两日，有负圣恩，请皇上责罚。”展昭站起躬身道。
白玉堂扭头瞪了展昭一眼。明明皇上一付不予追究还想关心他的样子，这人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身上有伤不好好歇着，这坐坐站站，还怕不够疼么？
赵祯脸上掠过一丝不悦。这事情，实在并不该说因展昭而起。自己不过随口说了句“好似御猫一般”，便被别有用心的人说成皇上御口亲封，硬要展昭叩谢。其势已成，他也不好改口，心中却怕展昭气盛，受不了这般羞辱，按捺不住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举，便遂了那般小人心意，连举荐他的包拯也会被拉下水。不料展昭竟真忍得，受了这“御猫”称号，这才引了锦毛鼠白玉堂来寻衅。这前后始末，别人不知道，难道自己还不清楚？这一次限期追宝，亦是为了堵住那般小人悠悠之口。虽说晚了两日，也是事出有因，他又怎会追究？可展昭这般说话……
“逾期两日，的确有过。然追回三宝，可算有功……”赵祯语气已不似方才亲切，但话中意思，仍是不想追究。
“追回三宝，是微臣职责所在，何敢论功？逾期之过，请皇上责罚！”展昭再度撩袍跪下，语气坚定。白玉堂恨不得堵住他嘴——哪有人上赶着找罪受的？
“既然你执意如此……”赵祯眉头又皱，不快之意愈显。
“皇上！”白玉堂忽然出声，打断了赵祯的话。“盗宝的是我，途中耽搁也是因为我。俗语说冤有头，债有主，皇上要罚罚我一人便是，怎能牵连无辜？”
“哦？”赵祯似是现在才发现白玉堂这人，转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是在为展昭求情？”
白玉堂点了点头。
赵祯忽然脸色一冷：“朕怎么觉得，你这是在教训朕呢？”能在天子面前把求情的话说到如此气焰嚣张，恐怕全大宋也只有这白玉堂一人了。
“我！……”白玉堂刚要争辩，眼角余光看见展昭身子轻轻颤了一下，想是伤痛难忍，心里一酸，气焰马上低了下来。“草民不敢。”
“不敢？后苑杀人，开封盗宝，禁中留诗，岛上设伏，世上还有你白玉堂不敢做的事？”赵祯双目怒瞪，将手在龙椅上重重一拍。
“草民一时糊涂 ……”
“一时糊涂？你不是说展昭卖身求荣，包拯沽名钓誉，朕的宫中藏污纳垢，这大宋朝中蛇鬼横行么？朕还以为，这世上人人糊涂，只有你一个看得清楚明白呢！”赵祯冷笑一声。
“草民……”白玉堂本不是服了气，只不过为了展昭才暂时低头。但叫赵祯这两番问罢，他却真心虚起来。回想前事种种，多半还是自己刚愎。世间人言且不论，他自来不放心上的，然而四位哥哥并丁家双侠及丁月华为人难道他不清楚？无非听不得劝。为了个不相干的名号，便惹下这番事故，牵连了一干人等。原先他是觉得自己比别人都高明些，可现在……
“草民知罪！”
白玉堂这话一出，赵祯包拯展昭三人都是吃了一惊。以白玉堂的性子，叫他口服实在比叫他心服更难。便这一路他对展昭事事精心，也不曾说过一句软话。赵祯虽是有心挤兑他，也没想到他认错认得如此爽快，倒把本还要说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一时殿中静默，白玉堂见赵祯不语，竟又启声道：“草民意气用事，犯下大错，实是悔不当初。”说罢以头点地，竟是十二分诚恳模样。
看白玉堂一副顺民模样，赵祯反觉极不习惯。若不是顾忌到作为天子的威严，他实在很想揉揉眼睛掐掐大腿看看自己是花了眼还是在做梦。
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清清嗓子，赵祯瞥了同样露出惊讶神色的展昭一眼，又对白玉堂道：“你既知罪，也当知道你罪行诸多，一时难以尽述。朕先处罚了展昭，再与你论罪。”
“皇上！”见赵祯竟还不打算放过展昭，白玉堂急道。
“你又有什么话说？”
“皇上容禀！此次逾期，实是全怪草民识人不明，与展大人毫无干系，请皇上明察。皇上若要责罚，草民愿以十倍代之！”
“白兄……”展昭愕然看向白玉堂，白玉堂却是直直看着赵祯。
“哦？你代展昭受罚？倒也并非不可。”赵祯颇有兴味地看了白玉堂一眼，沉吟道：“不过……”
“皇上要如何惩罚，草民都甘心领受。”白玉堂以为十倍尚且不够叫赵祯满意，又想到或许他以为自己逞着武功高强不会真留下受罚，连忙又加了一句：“绝不会畏罪而逃。”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赵祯忽然笑了笑，“你虽最多算个梁上君子，朕也暂且信你一回。”
“谢皇上！”白玉堂心头一松。虽然觉得赵祯的笑容看着有点诡异，但只要展昭不再受罪，便怎样他也认了。展昭的身子，实在再经不起折腾。
“既然如此，朕便罚你……”赵祯故意停了停，满意地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玉堂脸上也带出了一点紧张。
“…… 为朕暗使，代巡四方。闻不廉不正之官，予陛见面奏之权。遇害国危民之事，予从权处置之便。”
看见白玉堂震惊神色，赵祯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得意：“白玉堂，你可听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明功过展护卫请罚 辩是非白暗使受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