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故意的》金丰

24、第24章

　　王兴国看完了房子很满意，只是坚决不答应和赵蓉一起住，说不然就算了。赵蓉扭不过，问他想和谁住。王兴国说想叫蒋志刚搬来。
　　赵蓉不高兴地叹道：“也行，好歹从今以后是邻居了。”又说：“约你出来必须马上出屋。”
　　王兴国说：“也可以不出屋，把蒋志刚支出去。”
　　赵蓉就高兴了，说只担心房东。

　　这天晚上，李洋吴红还有王俊丽去了李琼花家，出来的时候李洋说：“下雪了。”
　　吴红说：“不知荆州今年下了吗。”
　　李洋说：“家里说下过一场小雪。”
　　王俊丽说：“我们大连早下了，好大啊。”
　　李洋说：“要过年了，举目千里，我心何堪。穷不返乡啊。”
　　吴红说：“思乡最怕夜飞雪，片片晶花乱我心。”
　　李洋也叹：“年饭入梦，香甜几回。”
　　吴红说：“最忆母亲手中筷，一夹一夹又一夹。”
　　李洋说：“醒来泪水咸如苦，四顾可曾见父母。”
　　吴红应：“若是若失一场空，只恨梦醒夜冷时。”
　　王俊丽嚷道：“行了行了！没完没了的，你们屁出的打油诗经得起推敲吗？把传统文化全糟蹋了。”又挽起李洋对吴红说：“天冷，回去了。”
　　李洋说：“这是背诵去年的。”又说：“吴红再见。”
　　吴红点头道：“我也赶紧回吧，回去有暖气。”调头先跑了。跑出一段才回头，见李洋拥着王俊丽在路灯下急走，便一直目送，咬唇小声说：“李洋你回来。”泪水花了眼，路灯就像长了刺。
　　这一夜雪很大，一直下到天明。

　　孙明和赵青在胡柳庄外挤下公交车时，已是黄昏了。等车开走后，孙明朝村里望了一眼说：“赵青我再说一遍，环境变了，周围相处的人也变了，工作性质也变了，咱只能见机行事，不可鲁莽。”
　　赵青踢了一脚地上的大包说：“远道而来，先安之。”
　　孙明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他望见村口的大马路旁开了一排铺子，这时都亮起了灯，昏昏暗暗的。他又看见了有家铺子门口亮着个红十字灯，知道那里是卖药的。再听见道旁的杨树被风刮得哗哗响，脚下就发软，说：“赵青你说怪不怪，我咋觉得回到俺老家的村了，就要见到俺爹俺娘了。”
　　赵青就笑，说：“都是平原上的村嘛，溜一眼都像，进了村就不像了。孙明？也想到自家老婆和孩子了吧？那就快进村吧。”
　　孙明点头说：“是要进村的，不然来干啥。可是怎么会有怕进去的感觉呢？怎么会一想到像咱家那村就不敢往前走了呢？”
　　赵青问：“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怕见你媳妇吧？”
　　孙明说：“不该是这个，是这些年上大学欠人债多，怕见人。是一想起俺爹在村长面前的熊样心里就难受，就像希特勒恨维也纳一样，是自卑又自爱，心里有障碍。”
　　赵青听了点头道：“虽说你比不了希特勒，心病也许是一样，这叫往事不堪回首。算了吧，不敢回想往事的也不止你一个，人家照样活得好好的。再说又不是真的到了你家那个村了，心虚什么。天不早了快进村吧，今晚还不知道住在哪里。”
　　孙明提起包就走。
　　赵青喊道：“我这一个你就不管了？”
　　孙明头也不回地说：“我去问地方，你自己慢慢来。”
　　赵青就跺脚。

　　也是这时候，赵蓉笑眯眯地站在楼下单元门口等王兴国，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表，一会儿又捂住嘴自己笑，在心里说：“可算把他给想来了，今晚我就收伏了他。”乐得哈哈笑出声了，忙看周围，鬼都没有，脸热心跳道：“惊心动魄啊！哈哈哈，呵呵呵！”快乐极了。
　　天黑尽以后不一会儿，赵蓉一眼就看见出现在前面路灯下的王兴国了，忙要跑过去。又一看他瘦小的个头提着两个大包，走得一跩一跩，不是很轻松，心疼道：“瞧这小样儿，生活的负担多重似得，又可怜又可爱，看我爱不死你。”三步五步迎上去，捧着王兴国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个响的，说：“真听话，崴来了，怎么累得一头汗？”
　　“急得，说好了地方见不到人，不知道这个蒋志刚乱跑到哪去了，急死我，不然早进来了。”扔下包歇气。
　　“啊？你把蒋志刚也叫上了？不是说好了让他明天搬来吗？”
　　“我是想，一天能办的事不要两天办，再说今晚还要收拾屋子。”
　　“你是不是故意防着我呀？”
　　“我防你干啥？”
　　“哼，你才鬼呢，说你是不是防我？”
　　王兴国假装想了想，好像明白了，说：“哦，嗨！哎呀呀。”
　　“哎呀什么？你就是故意的，扫兴！”
　　“赵蓉？”
　　“说。”
　　“如果那样的话，是不是发展的太快了？”
　　“哪样？”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我心里想什么了？”
　　“非要说明？”
　　“说！”
　　“巫山云雨。”
　　“不懂！明说。”
　　“天地一家春。”
　　“不懂！”
　　“同床共枕。”
　　“原来你明白呀，这不是故防我是什么？”
　　“赵蓉你真是这么想的。”
　　“白想！”
　　“哈哈赵蓉，这下算是坦白了，蒋志刚他今天不来，明天也不来，下礼拜才来，他出差了。”说完大笑。
　　赵蓉听了举起拳头就打，说：“四川人是耗子精变的，你敢先套我话！”高兴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