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故意的》金丰

21、第21章

　　李岩正在办公室焦急地看手表，见吴红进来，脸上由阴转晴，朗笑道：“咱俩出门一趟，去预制板厂，中午不回来了。”
　　吴红问：“去干啥？”
　　“去逛一圈，然后直扑野人山温泉，为你的调动庆贺一下，还有个小礼物要送给你。”走来靠近吴红，笑得像吃了春药。
　　吴红摆手说：“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
　　“是这样，今天来那事了，不能下水泡。”
　　“又是来那事，两回都遇上，这次我要检查，别总哄我玩儿。”
　　吴红心焦，一时又没好主意，恨他越逼越紧，情急道：“肚子也疼，正想请假去看医生，你准不准呀？”
　　“真的？扫兴。”李岩很怀疑。
　　“真的，不然你送我去医院。”
　　李岩想了想，无可奈何道：“只好改天了，你自己去医院吧。”
　　吴红逃脱了一劫出来，担心早晚遭不测，心里害怕，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一静，在过道里看见了李洋，见他进了清洁组，心想一定又是去找李琼花，不知怎么就跟过去了。
　　进了清洁组，见李洋正和李琼花说着话，看着像对母子，感慨道：“李洋就是会招人疼爱。”
　　李琼花看见吴红进来了就说：“你来的正好，帮我劝劝，这孩子非要请我去做客，这不是瞎花钱吗？”
　　吴红就问：“怎么不请我呀？上哪吃去？”
　　李洋回头说：“不是去哪吃，是我要亲手做几个菜，献丑请李阿姨一家人，她们常常关心我。”
　　吴红问：“在你现在住的地方吗？那好啊，豪宅厨房大，餐厅一定很体面，我也去帮忙，顺便大吃一顿。”
　　李洋因王俊丽打过招呼不许带吴红去，又气她跟李肥猪走得近，目光闪烁支吾道：“也不用帮什么忙，还没定好时间，李阿姨还没答应，我也才开始计划，什么都没有弄好，现在还只是说说而已，还不一定呢。”
　　吴红见他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出话来拒人千里，想他近来总是故意和自己隔着，再连想到王俊丽身上，似有所悟，心凉道：“我又没说非去不可，你倒吓得像瘟神要来了似的，是怕伤了谁的情吧？别忘了除了李阿姨我也是关心过你的朋友，也是个没去处不知怎么才好的孤人，就不怕冷了我的心？”说完自觉可怜，唉声叹气，就要出去。
　　李琼花一听这两人话不投机，边说李洋不对，边过去拉住吴红问：“你这孩子一向不是这样的，今天怎么了？说出这些伤心话。”
　　吴红已是含了泪，对李琼花说：“李阿姨别来劝我，今天我是不太对头，什么事都找上了，也是我自找，都只能怪我，让我走吧。”挣开要出去。
　　李洋说：“我可没赶你。”
　　吴红带着怨问：“自己要走不行吗？”
　　李琼花便硬把她留下，拉来坐了，问道：“离家千里，心里有什么难受能对阿姨说说吗？”
　　吴红那里听得这个，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哭道：“那个禽兽又来缠我，李阿姨我可怎么办啊。”捂住脸呜呜咽咽哭开了。
　　李洋嗤道：“谁叫你要自找，悔死你！”
　　吴红只是哭。
　　李琼花对李岩的为人早有耳闻，清楚他的背景，见吴红伤心，就想现在专有一号人，依仗自己或他背后的权势钱财去欺压人，自视高人一等，最是得意，在他眼中尽是些可以呼来唤去的，有的是挑拣，心眼子像个土地主，把人看成物件，花了钱买来就要使个够。还有更坏的，若瞄上谁有姿色，便要千方百计使手段，要么欺你生计困难，逼弄到手，要么七哄八骗诱人上当，玩弄一时。想到此也无可奈何，叹道：“人心不比从前了，孩子，你就常常存着走夜路的小心吧，阿姨下岗后也端着别人赏的饭碗，不敢帮你恨这一口气。我知道只是劝不管用，可咱改变不了，咱尽量躲。唉，可怜你还是大学毕业，它怎么就什么都不值了呢？”言毕长叹一声又说：“我的儿子正上大学，将来又会怎么样啊。”
　　李洋说：“一无所有是八零后的命。”
　　吴红反到来安慰李琼花，也是心神不宁，词不达意，说了些无济于事的话，自己都不信，三人便沉默。
　　过了一会儿吴红说：“我好些了，我要走了。”说完看着李洋，似乎还有话要讲，又咬牙扭头离开了清洁组。
　　李琼花见吴红愁闷而去，又叹一回，自语道：“这孩子心里装着好些话没说，真是苦闷。”
　　李洋听见了说：“她从来就是个葫芦，不愿说的谁也问不出来。”
　　李琼花说：“我看不是，她刚才那样看你，好像有话要对你说，可又没说。不然这样吧，你就不用请我了，我请你和吴红今晚都到我家来，我那个人最会做思想工作了，把我儿也叫回来，让他听听，好知道世事的艰难。”
　　李洋赞成道：“我一定要来。”又说“她去不去可说不准。”
　　李琼花说：“包在我身上。”便催李洋快回去上班。

　　田家庆见李洋进来，招手道：“快来快来，孙明出了个好主意，大家正议呢。”
　　孙明自谦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把大家的意见归纳了一下，去繁就简，好抓住重点，以免乱乱哄哄，顾此失彼。”
　　李洋还在想刚才的事，笑微微支吾过去，到王俊丽旁边坐下，低头不语。
　　王俊丽问：“上卫生间迷路了？我正想去找你。”
　　李洋说：“顺便去请李阿姨。”
　　王俊丽问：“时间定好了吗？”
　　李洋不知该怎么说，犹豫了一下，轻轻摇头。
　　田家庆说：“我小叔这人被孙明说准了，他练就的啥也不在乎，你急他比你急，你慢他陪你慢，这样何年是个头啊？所以应该派两个人立即进驻，我看就让李洋和王兴国今天就去吧。”
　　李洋惊道：“什么什么！要派我去？路太远每天怎么坐公交车啊？”
　　田家庆说：“住在厂里。”
　　李洋问：“厂里有地方住吗？和民工一起住在石棉瓦盖的简易房里？睡大地铺？又臭又乱我不去。”
　　孙明问：“这又怎么了？事挑你还是你挑事？和公司讲条件？王兴国你也有意见吗？”
　　王兴国冷冷地说：“没有，服从。我爸就是个民工，从我上大学前到现在一直在异乡睡大棚，我是他儿嘛，该继承睡大铺的命，所以没意见。”
　　赵蓉气道：“公司出了奸臣！就是孙明。”
　　李洋要说啥，被王俊丽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