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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情丝缪绕 ...


  •   一周的时间对于伤筋动骨的普通人类而言,要想痊愈无异于痴人说梦,可对于拥有“特异体质”的梅丽尔来说,一周的时间却足以让重伤的肌体完好如初,这异于常人的恢复力,让贵鬼大感惊奇,围着她看了又看不时地问东问西,而一早就知晓其中原由的穆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梅丽尔无法告知少年天真的贵鬼自己是嗜血为生的‘怪物’,有着异于常人的恢复力,她害怕在这个对自己满是友善和信任的孩子脸上,看到和那些害死母亲的伊纳泽族人一样的表情,惊恐、畏惧、厌恶、仇恨,避忌如瘟疫,所以,她只能再次向穆求援,仅仅一眼目光交汇,穆便心领神会她所有的难言之隐,清和眉眼漾起一抹柔暖浅笑,不着痕迹地化解掉贵鬼无心的追问:“你的绿嵩绒可是起了大作用呢,贵鬼,很棒哦。”

      受到夸赞的孩子一改素日的欢脱无邪,在梅丽尔不加掩饰投注而来的感激视线中,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圆润小手胡乱地搔着后脑勺,最后干脆借口要帮忙照看桑吉家新出生的小牦牛而一溜烟地跑出了公馆。

      “贵鬼天性顽皮,刚才言语多有唐突,你不要怪他。”穆看着贵鬼一蹦三跳地消失在眼前,才把温润沉静的目光转向梅丽尔。

      “先生言重了,贵鬼是关心我才会追问,我怎会怪他。”梅丽尔坦然迎视穆无波无澜的眸光,笼着清愁的琥珀色双瞳间尽是凄落。

      “既然不怪,那就把今天的份也好好喝掉吧,”穆默然敛去眼底的惜怜,侧身将石机上的药碗端起递到梅丽尔手里:“这可是贵鬼采的草药熬成的,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啊。”

      梅丽尔在穆的注视下将散逸着奇异香气的药剂一滴不剩地喝完,看着她染上些许血色的唇瓣,穆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去,一向温雅清和的嗓音亦不自觉地低沉了三分:“虽然你的外伤已经痊愈了,但是身体仍需调理,汤药还要继续喝。”

      “先生,已经叨扰了这么久,我该离……”梅丽尔凝望着穆的侧影,幽幽地低语道,自己是背负着血与罪的不祥之人,不能再和救下自己的穆和贵鬼有过多牵扯,虽然搭救之恩尚未报答,但她必须尽快离开,巴泽尔迟早会找到这里,她不想再有人因为她受到伤害了。

      “啊,我要到山下的墨脱去为那里的村民看病,公馆就麻烦你照看了。”穆转过头来微笑着打断了梅丽尔的话,同时略带促狭地丢下一句温文尔雅的请托,就在梅丽尔诧异的目光中优雅离去。他很清楚梅丽尔想要离开,但是只要忆及之前白玛湖边的场景和那个名为巴泽尔的血族男子威胁性十足的眼神,穆就无法放任梅丽尔孤身在这雪域高原流浪,更何况伊纳泽族人的死因还没有调查清楚,虽然不想承认,但眼前的女孩儿也是嫌疑人之一,在真相未明的情况下,穆是不会让她离开的。

      随着穆的离去而逐渐冷清下来的公馆,空旷沉寂得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梅丽尔一人,没有了穆所给予的安心温暖,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被莫名的寒冷一点点地侵染,急步走出清冷的石室,赤脚踩在没有温度的石廊里,自己空洞凌乱的足音飘忽不定地回响,梅丽尔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否则就会被疾速迫近的惶恐吞没。

      石廊的尽头是厨室,简单清整,有淡淡的烟火气息,梅丽尔循着微暖的火光,不知不觉间走向了灶台,雾气熏然的石锅里文火慢炖着的恰是梅丽尔这些天里日日饮用的汤剂,药香扑鼻却并不会显得刺激,灶台边缘整整齐齐地堆放着许多摘折干净的草药,梅丽尔纤指一一拂过,心尖缠上细密的疼痛,她从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之外,竟然还有人会为自己认真地做这些事情,感激、欢喜、忧伤……各种各样的情绪忽然汇聚到心底,她竟忍不住泪盈于睫。

      许久之后,梅丽尔带着这份足以珍藏一生的温暖静静地回到自己的那间石室,石桌上的白瓷花瓶里,沾着露珠的格桑花不畏清寒开得正好,记得母亲说过:格桑花是高原藏民心目中象征幸福与吉祥的圣洁之花,是耐霜傲寒、执着追寻的精神之花。如今,穆先生送自己这束花,是不是也在鼓励自己要像这看似柔弱却无比□□的花儿一样,顽强地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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