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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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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的后台,灯光明亮,好像许许多多明亮的眼睛汇聚出焦点的灼灼般坚韧.
"丝冉啊,晚会就要开始了呢!你有没有准备好啊?"多多提着满大袋的矿泉水从不远处喘息着,好像一个明星的经纪人一样.
丝冉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柔软绵长的秀发垂到腰间,光泽泛滥,有一些松松地梳到上面.脸上画了淡淡的妆.皮肤如雪,淡淡的眼线和长长的睫毛,柔和典雅.虽然穿着是黑色,但有另外一种高贵雍容的气质在她的身上流淌.让多多不由自主地想起夜幽离,一个夜一般温柔美丽的男子.
"在看我吗?"丝冉一脸坏笑地看着多多.
多多回过神来,递给丝冉一瓶水.表情无奈.
"我若说没有你恐怕又会说我说谎."
丝冉笑了笑,好像一个老人对待孩子般宽容.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揣测,否则,就没有人心二字.修长的手摇晃了几下手里的瓶,金光璀璨琉璃满,好像日光被揉碎,随意撒在瓶间,恍若天使遗落在人间细碎的水晶.
"天,累死我了,紧赶慢赶的,我不算迟到吧?"喘着粗气的小北双手伏在膝上,背部弯曲像个年久失修的铁轮.
"多多,愣着干吗啊,不打算给他水喝了?"
多多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小北伸手接的时候无意间触碰在一起,两个人都有一瞬的愣神,眼里复杂的情感呼啸闪过.小北把水咕嘟咕嘟猛灌了下去,多多有意无意叹了口气.或许,一个无意的遇见,会使原本顺畅的事情复杂许多,甚至会把简单的理所应当变成一个擦肩而过.命运之轮不断把许多生命绞在一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瞬间席卷长空,使原本乌突突的天空平添暗淡.
"丝冉啊,我还不知道你今晚表演什么呢!"小北咽下最后一口水,抹了抹唇角.
"呵呵,你看呢?"丝冉走到屋子的另一角,掀起帘子的一角,帘子的后面有一张桌子,上面摆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盒子和一个礼帽,一把碎花满撒的精致的小伞,一些纠缠在一起的礼带,慵懒地折射着华丽的光芒.
"这都是些什么啊,用它们给你伴舞吗?"小北胡乱抓着带子,一头雾水.
"连魔术的道具都不知道,你收拾收拾进棺材好了!"多多一脸不屑地看着小北无辜的眼神,头向上抬起45度角,一个标准的鄙视人的动作.
小北憋了憋嘴巴,不再做声.
"都准备好了吗?"一个明亮而悠远的声音自门口由远及近,转眼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男生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明远?大主持人哦,小女子我都准备好了啊."丝冉把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仿佛被丝冉身上的光华浸染,可看着她可爱顽皮的面容,他眼中竟似有惋惜,好像错过了某些事,抱憾与愧疚,注定会折磨一世.
"节目单上你是第19个,第18个上台的时候就要做准备了."
"哦,知道了."
"一会去一下前台的准备室,准备节目的同学都在那,为了衔接更顺畅一些,最后把顺序确定一下,了解在你前面表演的是谁.因为一会儿不会念号码上台."
"哦."
明远转身正要离开,被多多一把抓住."曼可是多少号啊?"
明远淡漠地看了一眼多多,又向后扫视了一下丝冉和小北."8号."声音好听却好像隔着雪山般冰冷.仿佛泉水打湿在花瓣上,空灵而优美.
"呼呼~~~"一阵风从门口冲进来,小爽喘着粗气,自明远身边戛然而止.怔怔地望着正要离开的他,仿佛正望向自己的王子般憧憬.
明远的眼神飘忽,只在小爽的身上一点,便拂袖而去.好像寒冷中的野鹤般孤傲.
小爽猛地回头:"他是谁啊?"
"切!那么牛还能有谁啊,主持人明远呗!刚才看你丫眼睛都放光了,那么拽的人也就你能看两眼....."多多捏着鼻子边看表."你迟到很久了啊!干什么坏事去了?"
"我才没有像某多那样动不动就跟踪帅哥至家然后神不守舍!"
"我....我什么时候跟踪帅哥至家了!....神不守舍是真的."
"抨!"丝冉一拳打在多多头上.可能是脑袋空的原因,竟然有回声.
"哎哟!干吗嘛!"
"谁叫你乱说,什么魂不守舍!倒是人家小北为了你魂不守舍的,还好意思这么大大咧咧."
多多的脸蹭地一下红到脖子,嘟嘟囔囔:"关我什么事..."
"走吧,去准备室."小北径自从多多身边掠过,多多恍然有种凄厉的感觉.
穿越一个个门口,屋内霓虹闪烁斑斓,折射出门外幽暗晦涩的光,仿佛穿越一座巨大的遗迹.前人留下的印记放在路边指引不知孰是孰非的路,一串串陈旧的风铃笨重地发出古老深沉的呻吟.窗外吹进一缕缕冷淡透明的月光,光华游离在夜的窗里窗外.若不是从头就注定的不完整.如今也不会在这里苦苦等待救赎.
多多和小北跟在丝冉和小爽的后面。小北忽然拽着多多的衣服。
“我有话和你说。”
两个人便悄无声息地在拐角处消失了。
“什么话啊,快说,还要去准备室呢!”
“你。。。。”不知为什么,小北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你最近一直和夜幽离在一起吗?”
“恩?我和他在一起?”多多等着圆圆的眼睛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怎么可能嘛!到是想啊,可夜幽离是丝冉男朋友啊。
“他的身份可不一般,你还是和他保持距离的好。”
多多无聊地看了一眼小北懒懒地说:“你说完了?就是想说我离夜幽离远一点是吗?你什么时候管得这么多了?”
“我只是担心你。。。。”
“我很好啊,夜幽离他也不是坏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等小北说完,多多转身走开了。小北低下头,悻悻地站在原处。只是不想让她和别的男生走太近了而已,只是担心她而已,难道都错了吗?怎么关系刚刚暧昧就这么冷淡了呢?难道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硕大的厅室人声鼎沸,各种华丽鲜艳的衣服灼灼地在眼前燃烧绽放.好像一群明星的招待会.平日里那些并不耀眼的人儿如今盛装,竟有了动人的光彩.刚刚进门的丝冉马上就被曼可认了出来.娉婷袅袅,身着一席红装,黑色的长发垂下,浓妆艳抹,好像旧社会娱乐场的歌妓.两种气质不同的人站在一起,往往给人一种时空上的错觉.好像一个已经被时间遗弃,在悲伤的角落径自哭泣.
"还以为你没胆来."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回来吧?!不是当天就已经答应了吗?"
"我是说以为你没胆."
"呵呵,我想听听你的歌惊人到什么地步."
"我也想看看你的魔术到底会怎样."
丝冉眉头一皱,她怎么知道我表演魔术?
什么嘛,就是走个破烂形式而已,把大家都聚集在一起,说了几句就完了,连发言的人都不认识,还衔接呢。回到后台的房间,丝冉怏怏坐在沙发上,发梢在指尖环绕,静静在周围升腾起一层雾气。刚刚还说一起去准备室呢,一转眼三个人都没了踪影。空荡荡的房间里,丝冉莫名地感觉有一股医院药水的味道。想起以前的以前,无数个独自面对空旷的白墙的日子。周围弥漫的是不时的嘶吼和病痛,一切如同恶梦。丝冉闭上双眼,灯光打在纤长的睫毛上,泛出一圈圈扇形的光芒。
不大的屋子,雪白的墙壁。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竟然有些许的苍白。小爽躲在门后,偷偷向里面望。此时的他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又好像过于孤独。她忽然就莫名地怜悯起他来。明远忽然抬头向门边望去,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你是谁?”
小爽一怔,心通通地跳了起来。“我是那个....”
“你是刚才和伊丝冉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是是!”小爽连忙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佟爽。”
“到这来有事吗?”
佟爽咬了咬嘴唇,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为了认识我么?”
“是。”
明远悠悠地把手举起,佟爽感觉他的手好凉。
“你冷吗?”
“什么?”他微怔了一下,慢慢把手放下。
“我把我的外套留给你。”
佟爽把衣服放在桌子上,离开了屋子。明远看了一眼外套,随手塞进一个背包里。
走出几十米,佟爽喘了一口气,好紧张啊。然后微笑着走开。
看着被镀上一层灰尘的金色,才深刻明白,流逝过的时间不会逆转。落下的红物终无情。什么叫做一招错,满盘输。为什么荼蘼就算漫卷着春的香艳,也终究落地得那般决绝。忽然之间,感觉自己离世界越来越远。是梦么?亦或只是灵魂与未来得生离死别。今夜得繁华仍旧满天,与数年前的如出一辙。如果这个世界足够美好,也就不会有今天独酌凄凉的泪。泪水折射出世间最凄美灰白的颜色。一颗渺小的星,不得不望着硕大的苍穹由衷感叹它的多彩与宽阔。时间推移,目光暗淡。命运是一个强者,再强大的人在它眼里不过蝼蚁。不想看见自己的陨落。花,随风起,随伤息,随幻凋零。我们同样被时间淹没,无论怎样挣扎,却始终无法逆流而上。
灯光照射在舞台上,表演者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同样繁华的世界,却唯独有些东西要独自凋零。丝冉透过帷幕看着这些华丽的演出,不禁嘲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参加这么无聊的东西。自演出开始后,掌声和音乐声不曾断过,丝冉觉得有些吵,轻轻拉上幕帘。
不知什么时候,耳边轻响起钢琴的声音。轻快的音符流转而下,好像清泉般空旷悠然。丝冉一怔,好像有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幕后,丝冉看见舞台上摆着一架白色三角钢琴。手指在琴键上灵动,修长的手指,白皙好像精灵一般。丝冉的嘴角向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样的活动,夏南枫不会不参加的。只是每次都这么耀眼。他是....18号,那下一个不就是...
“丝冉,下一个轮到你了!”多多气喘吁吁,不知从那里一下子冒出来。“我叫小北去取道具了,一会儿就好!”
“丝冉!”话音还没落,小北忽地一声冲了进来:“丝冉,你把道具放在哪里了?不是那个桌子上吗?”
“什么?不在吗?我明明放在那里的啊!”
钢琴的回音缭绕在整个舞台上,丝冉犹豫地走上台。对明远说:“我的魔术道具不见了,没有办法表演啊。”
明远惊讶地回头,把话筒从唇边移开:“怎么会不见呢?那....会唱歌吗?”
“我从来没唱过歌啊。”
“那,会跳舞吗?”
“不会啊....”
夏南枫从舞台的另一端走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伊丝冉的道具不见了。”明远皱着眉,好像有些生气了。
夏南枫看了看丝冉:“会唱歌吗?”
天,又是同样的问题。
“不会。”
“跳舞呢?”
“不会。”
“会弹钢琴吗?”
钢琴?丝冉惊讶地抬起了头。
琉璃一般的琴键,黑白相间的凸显。好像星星散落在白色的钢琴上。丝冉迟疑地抬起手,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看着自己的夏南枫,温柔如水的目光衔接,不经意间仿佛黯然了一瞬。在琴键上轻按下流畅的音符,好像圣诞节漂浮在白雪中火焰,耀眼却不灼灼。乐章华美自然,连夏南枫也不觉地一怔,原来她钢琴弹得这么好。光芒渐渐叹息般模糊了双眼。
忽然想起一个人,曾经一个一个音符交给她认识,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弹给她最简单的乐曲。曾经的,从黎明到黄昏,不成曲调的音符像断章,夕阳斜罩在两双手上。如今,却已经冰凉。
丝冉抬头,却忽然触电般地看着在台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好像刚刚走进来,又好像已经停留了很久。一个自从离开美国再也没有见到的熟悉的影子,却仿佛梦魇,在她最温柔的记忆中折磨煎熬。丝冉的手指不经意地一顿,差点弹错。温柔如秋桐的眼眸,修长的身影。好像停留在一个固定季节中,永不褪色的风景。
“是弗雷洛吗?”丝冉喃喃自语,声音却已几近颤抖。眼睛却再也无法从他的身上离开,恍惚,丝冉好像看见他在对自己微笑。尽管如此远的距离,丝冉却心安。
慵懒的月光平铺在狭长的道路上,丝冉一直看着眼前的男生,温婉如玉的肌肤。
"Why did you come to TaiWan?"(怎么忽然来台湾?)
男生玉葱般的手指从丝冉的脸颊滑下,牵起丝冉的手,很舒适的温度。
"You left so long .I came to see you.(你离开很久了,来看看你)晶莹的唇开启,轻如林间穿梭的清风。天上的流星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悠扬的弧线,勾勒出天空的轮廓。繁星轻裹着漫卷的白纱,梦幻的影子与星辰一起坠落,无边,无声,无叹息。
“这这这这....这个男生是谁啊?怎么身材比夜幽离还性感啊?!”多多在旁边的树丛里咬着手指,死死摇晃小北的衣袖。“真想看看他的小脸...哎呀呀呀...”小北看了一眼多多,皱了皱眉头,小声嘀咕:“现在的女生怎么都这么花痴,越漂亮的越喜欢。还不如抱头猪回家呢!”多多不动声色地从地上捡起一栗子大的石子,随手一抛,弧线很精准地把小北的脑袋作为终点——砰!小北被一无端落在他头顶的重物差点砸昏,刚刚想吃痛地叫,嘴巴被一双手迅速捂住,又差点脑缺氧。小北猛地推开多多的手:“你干吗,怕我叫出声音还打我,你吃猪脑了?捂嘴巴怎么连鼻子一起捂住了!你搞谋杀啊!”多多把手上的泥巴蹭在小北白色的衬衫上,幽幽地说:“猪有这么标志的吗?你再打扰本小姐的雅兴我就用陨石砸你。”
“切,人家用英语,你能听懂吗?!”
“能懂多少算多少呗!或许我还可以借着练习英语口语的借口和这位漂亮哥哥约会,呵呵...”
“笑的可真难听...”
——砰!
小北被多多优雅地踹出树丛。
丝冉和弗雷洛同时回头。
“小北?你..你在这干吗?”
小北很委屈地拍了拍身上的土,悻悻地说了一句:“练习英文。”
“什...什么?”丝冉一头雾水。
多多很不好意思地从树丛里出来,向丝冉的方向位移。
“呵呵,那个....”
丝冉和弗雷洛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随即,丝冉的声调有些变化。
“你们,晚上...在树丛里...呵呵,给人的联想不是很好哦!”
“Could I ask a question?”弗雷洛把头转向丝冉“Who are they?Your friend?”
丝冉看了看他们:“我才没有这么丢脸的朋友呢!以这种方式出场实在太意外了。”丝冉坏笑着看着多多,移近一点,小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看见漂亮男生情不自禁跟着的吧?”
多多笑了一下:“知我者除了你,没别人儿了!”
近看这个漂亮哥哥,真是美得令人想挠墙。上帝造人时怎么就那么艺术呢!真是的,用这种方式出场真是有损我“淑女”形象。太失败了,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呢?当时忍一忍就好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古人的话说得太伟大了!
“They are friends of mine .”
“Oh.Nice to meet you .And could I know whether he is your boyfriend ?”弗雷洛把头转向多多。
“No!No!他只是我的friend!”多多一时着急,说了句可能听不太懂的话。
“en?”弗雷洛迷茫地看着多多,眼眸真他爷爷的好看。多多很不淑女地在心中骂了一句。差点又犯了花痴。
“I said that he was my friend .”
弗雷洛很温柔地在嘴边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Could I have your name ?”
哎呀呀呀,平时的英语真没白学,应急时还能说上几句,多多暗自窃笑。
“My name is MiDuoduo.It makes me very very very happy to meet you !”
弗雷洛惊讶了一下,随即绽放出一个更诱人的笑:“I feel so honoured.And you are very lovely.”
千年的轮廓勾勒出承诺的脆弱,一瞬的幻彩只是年华的倒影.忘却的阴影在隐隐做痛,醉过很久才明白,梦其实也会伤人.... 昏暗的灯光,摇曳的不止是灵魂,还有一个又一个即将远行的人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