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了》木比白

5、缺一不可

　　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床头上有碗热干面还有杯豆浆。石头说，赶紧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餐吧。我揉了揉眼睛，说，这么贴心啊。石头说，那是，以前每次和芸珊出去开房我都是这样干的。我说，把那个‘干’字换成‘做’，你用词不当。石头说，靠！‘干’和‘做’有区别吗？我说，好吧，我邪恶了。我起床刷牙的时候想着，其实，石头家很有钱的，上大学我贷款他没贷，他每个月生活费也好几千，但我知道他需要钱，需要存钱，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他不愿向他爸开口。所以，他才会在学校做兼职，做了两年多的兼职。如果说石头的梦想，我想那应该算是吧。我洗了把脸。
　　我说，石头，开始吧。石头说，什么开始？我说，你之前肯定是喂芸珊吃完的啊。石头笑着说，靠！石头一下笑容又凝固了，说，以后我们不提芸珊了。我说，嗯。
　　吃完后，出门就顶着个大太阳。我们俩推着自行车出来看到这么大太阳的时候，齐声说了句：日！我说，石头，文明。石头说，你不也说了吗？我说，我说的是太阳。石头说，你说的是日。我说，太阳的另一个说法就是日。石头说，靠！我们到一个小卖部买了几瓶大瓶装的水，上路了。
　　按照导航的路线，我们直奔月溪和杰颉他们学校。顶着太阳骑了半天，我说，石头，怎么还没到啊？你这导航行不行啊？我擦了把汗，说，我们找个阴凉地歇会儿。石头拿着一瓶水，喝了一口吐出来了，说，靠，这矿泉水都开了。他又喝了几口，然后在路边嘘嘘。我说，石头，文明。石头说，荒郊野岭的，文明你妹啊。我说，那也得文明，我们虽然说是一个三流学校的，我们学校下流可我们不能下流啊。石头说，那怎么才算不下流呢？我说，你走远点，离路边远点就行了。石头说，靠。我喝了口水，说，有没有近道儿，去月溪和杰颉学校的近道？石头说，我看看，有，还真有。我说，那我们走近道。石头说，那我们得翻座山。我说，靠！
　　骑到市区的时候，我们找了家店吃了饭，又去了家自行车店备了几条轮胎。然后我们拨了月溪的手机号。我说，月溪，小月月，爷来了！电话那头说，你谁呀？我纳闷儿了，说，爷前几天在学校才给你打过电话，这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电话那头说，你打错了吧。我看了看号码没错啊，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噗哧笑了。我说，靠！你完了，居然耍我们！月溪说，哈哈，你们真来了啊？现在在哪儿呢？我说，我们到你们学校所在市的市区，你过来接我们这两位爷去你那儿吧。月溪说，爷你妹啊，胡子都没我头发长。等着，我马上就来了。我说，你还真亲自过来啊，我们骑自行车过来的，的士上也放不下，我们还是骑过去吧。
　　说完，我们就顺着导航就骑过去了。
　　到他们校门口的时候，我看到月溪张大嘴在那儿笑着看着我们，大太阳的也不打个伞。我笑着说，美女，注意形象，笑不露齿，这还是你们校门口，你都敢笑成这样。石头说，小月，这么大太阳站在这儿晒，也不找个阴凉地。小月说，嘿嘿，这是你们俩来了，要换作别人，我就让他们自己找我去，我才不会站在校门口等。小月说，瞧你们俩这晒得，跟科比似的。我说，顶多就古天乐，还没到科比那级别。小月说，你们吃了没有啊？石头说，吃了，泡面。小月说，哪能吃泡面啊！走，姨带你们吃酸菜泡面去！我说，吃了，我们吃的饭。晚上再替我们接风洗尘呗，先找个地儿把自行车放下。然后直接杀到杰颉他寝室去，给他个惊喜！哈哈。小月说，他这会儿肯定在寝室玩DOAT。小月说，你们怎么骑自行车过来啊？石头说，某人要骑自行车找回他以前的梦想。我说，我去，骑自行车过瘾呗。
　　把自行车停好后，我们三个一起来到了杰颉宿舍楼下。石头念着：男生寝室，女生上步。我说，哪个邪恶的小男生把‘止’字的那一竖给抠了啊。小月说，上去吧，没事，我以前是学生会的，经常去男生寝室的。我说，我之前要是知道学生会有这特权，我铁定能过第三轮面试。小月说，大一时的学生会面试？石头笑着说，哈哈，他那是一段子…为了不让石头改了词儿变了事儿，我说，那时候，我过了第一轮面试，一分钟自我介绍。第二轮笔试，做试卷，上面什么你的梦想是什么，你的优点是什么，缺点是什么，还有个‘三个代表’是指什么…这些题目，笔试我也过了，到了第三轮最后的面试是在晚上在一教室里，我们先在旁边的教室等着，喊到我名字我就过去面试，那时是二十选十了。到我的时候，我推开面试教室的门，把我吓到了，里面坐着男男女女有二三十人，身上全都挂着牌儿，一进来就有拿相机闪光给我拍照的，当时我的感觉像是拍完照就审犯人了。一个带着墨镜的帅哥说话，三分钟自我陈述。我见过那个帅哥，笔试完我交卷时他借我的笔没还给我的就是他，之前他没带墨镜。自我陈述的时候，我说我以前没见过这样的面试，高考完了后去工地上找事情做，工头面试我，说，把那贷水泥抗起来。我过去抗起来了，工头就说，下午来上班吧。那是我第一次面试。再就是在电影上见过，你们看过《当幸福来敲门》没有？没人回答我，我说，就威尔史密斯主演的那个。还是没有人回答我，他们都面无表情地坐在下面。我心里想着，靠，这部电影都没看过，你们在大学干吗？…没办法，我把电影里面试的故事情节讲了一遍。他们中有位学姐提问，既然你提到了面试时的穿着，那你觉得这位学长带着墨镜是否合适？我说，当然不合适，大晚上的带什么墨镜，又不是王家卫。我看到学姐脸色变了，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说，王家卫也不能带啊。…结果最后的入选名单里没我了。后来我在学校里经常看到那位学姐和那位帅哥学长在学校各个地方牵牵、搂搂、抱抱、亲亲的画面。…石头笑得不行了，说，北了，你干了学姐她男人。所以你被刷了。小月也在那儿笑得不行了，说，你倒霉，还王家卫。我说，我本来拍句马屁，王家卫不能带墨镜的场合，学长可以带，因为学长足够优秀，在座的都足够优秀。但显然我天生不会拍马屁。…说着话，我们到了七楼，靠，以前来过一次，杰颉住在七楼。是我，我也愿意待在寝室打DOAT不愿出去，下了七楼就意味着要上七楼！
　　杰颉寝室门关着，小月准备敲门。石头说，嘿嘿，等下，先打个骚扰电话。……喂，草儿，你在干嘛呢？…杰颉说，你说呢？当然是DOTA啊。石头说，我们在你寝室门口。杰颉说，毛线，你忽悠我，怎么可能。石头说，忽悠你当然…不可…能！石头把‘不可能’三个字提高了三个分贝，杰颉在屋里听到了，说，靠！哈哈，真来了！然后打开门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可站在最门口的是小月，小月说，你勒死我了！石头说，哈哈，乘机占便宜啊。杰颉笑着说，没看清没看清。我说，小草，你和小月早该在一块儿了，一个学校，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杰颉说，小月不肯做小，我没办法啊。石头说，你小子又换女朋友了？不是上个星期才分的吗？…小月说，你们还不知道他，他那儿，所谓‘流水的女孩流水的线’。我说，小月，哪儿来的这句啊。小草，你真的又换女朋友了啊？杰颉说，小树，别这样。…杰颉和我们是一个县城的不是一个镇的，我们是上高中时候认识的。他长得很帅，我们老喊他班草，后来简化成‘草’了，他说听着像骂人，我们就改叫‘小草’了。他说你要是叫我班草，那你就是班树了。我说，花开在草上。他说，花开在草上不结果，开在树上能结果。我说，草，你真邪恶。后来我们跟小月介绍杰颉认识的时候，石头说，杰颉是班草。小月说，切，我读了一二十年的书，从来没有听说过谁是班草班花，校草校花，又不是青春偶像剧。……
　　小草说，现在这个女朋友是他上星期失恋后去酒吧喝酒时认识的，当晚一夜情后就甩不掉了。我说，小草，你生活要检点啊。小月说，这估计我们是改不了他的。晚上我们一起吃火锅，石头埋怨着，大热天的，吃什么火锅啊。小草说，吃了你就知道什么叫过瘾了。吃火锅的时候，小草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石头就把我们的计划说了。我说，小草，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小草顿了一下，笑着说，你这是搞选秀啊？我最反感音乐选秀节目上那些评委问，你的梦想是什么？我觉得他们问得好傻B，你说别人参加唱歌选秀比赛，他们的梦想会是当科学家么？梦想当然是音乐了。我说，小草，摔坏的吉他还可以修好。小草说，可断了的弦再也连不上。小月说，大家吃菜吧，金针菇煮好了。这时我手机响了，是杭程打来的。杭程说，你们现在在哪儿？我说，在小月学校。杭程说，等我，我明天一早带自行车坐火车赶过来。我说，怎么回事？杭程笑着说，等我来了再说。我把电话内容跟大家伙说了。他们都说，太好了太好了。我们五个很久没聚在一起了。小草好像有点被杭程带动了。…我说，我们一起回去吧，骑自行车回去。找回我们曾经的梦想，再把它们捡起来，重新上路前行。小草没有说话。小月倒是答应的挺快的，小月说，真像我们学生会开会时喊的口号。我说，偶尔有两句口号是好的。石头说，你还别说，还真是。我以前看到学校哪个社团哪个组织办个什么活动，看到一大群人在那里为流浪动物喊口号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响邪教一样，我妈信教，一老就喊口号。小草笑着说，你们不知道，学校搞得拉横幅硬拉同学签字，我没见过一个口号起过作用的，说不用热得快，还签字，几个寝室没有热得快啊。…我说，咱这是从上到下一条心，这是党组织的光荣传统，我们要将‘走形式’这一特色继续发扬。小月笑着说，切。…
　　小月回自己寝室了。我和石头在小草寝室住了一晚，他寝室有两个搬到外面住了，小草说，一个是为了考研搬出去住的，另一个是为了那事跟女朋友同居去了。我说，靠，那那女生不是很吃亏。小草说，我觉得男生才吃亏。搬出去住房租可能两个人合出，吃饭，那么小的房子不可能在家做饭吧，出去吃谁付钱啊，男生啊，晚上干那事还得男生出力，女生舒舒服服的在外面住着。我就是因为想到这些才不搬出去的。我说，靠，别人什么都给你了，出点钱你还舍不得了。石头说，小草是说的有点狠了，不过还是有点道理的，我们现在不能花钱养别人的老婆啊。我说，靠，你们什么思想，算了，我一没谈过恋爱的，可不能被你们带坏了。他们俩过来倒腾我，说，哈哈，你小子装纯。…
　　第二天，我们睡醒了，这是这几天我和石头睡得时间最长的一次，醒来的时候，小月打电话来，说，我在火车站接到杭程了，我们马上过来。杭程到了之后，小月清好了东西，跟小草说我们走了然后我们四个上路了，我们骑到校门口的时候，小草背着吉他骑着自行车在后面喊住了我们，说：等等我，等等我！我们几个回头笑着看着他，小草说，我们，缺一不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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