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江山一梦》秦王云襄

35、各怀心事（一）

　　也许是不曾和父母在一起住过，两姐妹并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不承认继母，反而因为有了母亲的关心而异常兴奋，缠着未央，一会儿求未央帮她俩挑衣料，一会儿求未央帮她俩选头饰，闹腾的不亦乐乎。好不容易，折腾一天，她俩的新朝服已然制作妥当。姐妹俩美滋滋的穿着新衣服，在镜子前扭来扭曲去，欣赏着自己的样子。未央累得浑身无力，软软的靠在圈座里休息。倒是暗殇一脸的幸灾乐祸：“我们给你做衣服的时候你无所谓，现在你有所谓了吧？这叫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气的未央龇牙咧嘴，却没力气理她。
　　忙忙碌碌一天过去，不容易晚上睡了个囫囵觉。天不亮却被暗殇从被窝里拎出来，准备进宫请安。
　　云襄依旧是他那一身万年不变的玄色朝服，未央也还是雪衣玉冠。暗殇四人，腰带紧束，红衣似血。就如暗痕所言：“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我们都是四大血卫，这是不能改变的。”故而，她也没有按照宫廷仪规强求她们。
　　倒是两个小丫头，赶早起来，把自个打扮得漂漂亮亮，想让老祖宗高兴。
　　寅时三刻，王驾出府，阖府人马浩浩荡荡往皇宫奔去。
　　倚在车壁上，看着和孩子们玩笑的云襄，未央心里颇不是滋味。十二年前，也是中秋节，也是这样晴朗的天气，也是一家人坐在马车里高高兴兴去看好久不见的祖母。爹还是老样子，拿着一本书考哥哥们，她则是歪在娘亲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娘学问安的仪语。娘的怀抱真暖和，不一会儿就困了，懒洋洋的蜷起来，然后幸福的睡着。可是，一觉醒来，一切，全都没了……
　　“母妃，母妃醒醒，我们到了。”云漓怯怯的伏在未央身上，轻声叫着。
　　随手将云漓揽在怀里，未央浅浅一笑，傻孩子。
　　车下，云璃早已等不及了：“漓儿，母妃，你们快点啊。”
　　抱起云漓，未央缓缓走出车驾。
　　真豪奢啊。银马金车，宝冠华服，朝仪威严。女眷们个个打扮的珠光宝气，发髻上有金珠和珍宝光华灿烂，红珊瑚碧翡翠样样俱全，手腕间夜明珠粒粒成串，还有赤金链紫英簪白玉环双凤绽八宝钗钏，宝蕴光含，各领风骚。而王公大臣们则是金冠玉带，朝服官靴，各有威风。只有云襄和未央二人，一身寻常朝服，一副平素的打扮，没有刻意修饰威严华贵。乍看之下，倒有些过于简朴。
　　“我说九弟，怎么这么慢？按理说，你的秦王府离宫是最近的啊，怎么才来？”刚下车，三皇子的声音便传过来。
　　“三哥。”云襄抱拳欠身。
　　“三哥。”未央牵着两姐妹的手点头问礼，随即俯身向两个孩子道：“云璃，云漓，快问三伯父安。”
　　两个小丫头乖乖的提裙跪拜。三皇子没有去扶，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句“许久不见，孩子们都长大了”便了事，云襄也不以为意。未央却很是不满，拉起两姐妹，瞪了三皇子一眼，到别处去了，倒是弄得三皇子很不自在。
　　正当众人相互寒暄之时，玄武门突然打开。皇宫卫队列队而出，仪仗森严。众多皇亲贵眷按照各自的品爵，依次进宫。
　　蓬莱宫。文武两班，内外千眷。两班臣工，由秦王，两位丞相以及大将军江镇轩为首带进，女眷由皇后，三位皇妃带进。列位方定，就听司仪太监报：“皇上驾到，太皇太后驾到，皇太后驾到。”
　　少时，满朝文武皆跪拜。三拜九叩首，皇帝赐众人坐。随即，宣文武臣工至宣室议事，内眷陪侍太皇太后。
　　送走皇帝，未央一个人站在那儿翻白眼。天啊，要陪这群无聊的贵妇呆一天？那不要命吗？正自顾自地想着，却没发现前面的人纷纷向两侧避开。直到一只手在她面前绕了绕。
　　“拿开。”面无表情的说完，未央才想到似乎不该太过理直气壮，因为面前站着的毕竟是，太皇太后。
　　“嗯，不错，挺有脾气。说真的，也就你这脾气，能顶住云襄那头倔驴。由此看来，云襄选你，还真没选错。你们俩对脾气。”太皇太后笑得一脸无辜。
　　“无赖。”未央咬牙切齿的小声骂道，顺带附上一个恶狠狠的白眼。
　　“大胆……”皇后刚要发作，被太皇太后拦下：“罢了，她惯常在朕面前这么说话。”说罢，吩咐道：“皇太后，你带众人下去吧。这里有秦王妃陪着就够了。”
　　皇太后不敢迟延，带着众女眷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