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江山一梦》秦王云襄

28、执子之手（二）

　　未央与秦王在宫里四面受训，江听潮他们却在俯仰楼里吵了个七嘴八舌。所有俯仰楼的智囊们都觉得，新王妃此番所为颇有深意，就连一向不愿意当众承认未央的江听潮也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不简单。
　　但是，她，到底是谁？就连耳目遍布天下的秦王府也无法查清她的来历。这对于一贯谨慎的他们来说，是一个无法容忍的谜。好在，眼下看来，这个女人是向着王府的。
　　正在大伙议论纷纷之时，卫士报，王爷王妃回府了。一群人就死皮赖脸的去西楼打探消息。却不料，在西楼外，又吃了一个闭门羹，气得云眺在门外一个劲的嚷嚷“红颜祸水”，还说的头头是道：“先前弟妹没过门的时候，云襄从宫里回来都要先看看我这个哥哥，现在倒好，一回来就钻进西楼里不出来了，你们说说，她不是红颜祸水是什么？”
　　云襄倚着桌子，听着外面的人声，看着昏昏沉沉的未央，自言自语：“红颜祸水？是啊，自古红颜是祸水，却有几个英雄能趟过这池水？”
　　也不知坐了多久，门外已经是一片寂静，看看沙漏，三更天了。挪到床幔前，替未央盖上被子。却不由得定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白皙的皮肤，冰凉的手指，甚至连手心都是凉的。但是，总给人一种感觉，这双看似娇嫩柔软的手，似乎能够翻云覆雨，似乎掌控着天下苍生。
　　掖掖被角，放下帐幔，轻轻掩门而去。床幔里，未央漆黑凌厉的眼眸，深不见底。
　　从西楼出来，云襄并没有去俯仰楼，虽然他知道，他的那些死生弟兄一定在为他担心，等他回去告诉宫里的消息，但他却不想去。空落落的心，无所适从的人。月光下的影子颀长，却木然如灵魂出窍。就那么机械的走着，回过神来，眼前一座静谧的小院。
　　湘儿……
　　把自己关在祭堂里，看着墙上的画像，胸膛中空出的那一块似乎在慢慢填满。一阵疼痛传来，缜密的防范瞬间被击溃。泪，一点点滴落，却不自知。
　　“湘儿，还是你，在我茫然的时候出现，给我力量。”
　　“可是，我……”
　　“我到底该怎么办？”
　　……
　　“在我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知道……”
　　“决定娶她，将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错……”
　　“因为，她迟早会……带走我的心。”
　　“我，却不能放下，我们的誓言……”
　　……
　　“一生相随，我们说好的……”
　　……
　　“我，应该怎么办？”
　　“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只能继续前行。“
　　“可是，前行的结果会是什么？忘了你，然后爱上她，或者是依然爱着你，伤害她？抑或，还有第三种，我想不出来的解决办法？”
　　“湘儿，我到底，该怎么办？”
　　……
　　“将错就错，或者是，一错再错？”
　　……
　　一直到天亮，秦王也没有离开祭堂。呆看着江潇湘的画像，一动不动。
　　自打云襄离开后，未央就一直醒着，仰面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云襄的那句“自古红颜是祸水，却有几个英雄能趟过这池水”。反复玩味，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所谓的红颜，是湘姐姐，还是，她？如果是她的话，对她而言，是福还是祸？
　　这个男人，恐怕是她见过的，最难看透的人吧。随时随地保持着戒心，始终是冷静的判断，理智的行动，拥有坚定的意志，强劲的手段。铁腕，残忍，冷厉，却又多情，重义：阴谋与正直并存，冷血与温柔同在。仔细想想，他的一举一动，总是相互矛盾，却找不到源头。
　　这个男人，是冰火两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