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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怨愁依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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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清环誊醒来时自知失言,就在洪梓舟迟疑的当口,趁他不备逃出了洪府,洪梓舟深怕他这一跑自己的丑事败露,所以死命带领家丁追赶,清环誊对豫州本来就不熟悉,慌不择路时跳进巷子里大户人家的后院,混乱中正好撞在花园的云湖石上晕了过去。
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腿上被固定了支架,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之后才打听清楚那日自己是跳进了余家的后宅,被余家的小姐余尺素所救。
因为小腿轻微骨折暂时不能行走,清环誊就一直留在余家养伤,余老爷在京城做官,这府里只有下人家眷。余尺素将他藏在后院一间放置杂物的房间里,瞒着众人偷偷照料他。房间本就偏僻,平时也没有人来打扰,几月后清环誊的伤养好了,这段时间余尺素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二人早生出情意,临别之际俩人依依不舍,清环誊再三保证回到徽州禀告父母后会来提亲,谁知余尺素却哭着告诉他自己早有婚约,在一年前就被父亲许配给了洪家的长子洪梓舟。就等着他参加完朝廷的殿试后完婚。
清环誊闻言伤心欲绝,这才想起洪梓舟曾经跟他提起过应试结束之后自己就要迎娶豫州余家的千金,回忆当日说起余家小姐如何端庄美貌,在庙会上如何对她一见倾心时洪梓舟眉飞色舞的样子,清环誊只觉的五脏六腑都要燃烧起来。
本来如果余尺素嫁的是其他人,清环誊肯定在黯然伤心后会默默离开,可她嫁的偏偏是洪梓舟那个无耻小人,自己怎么忍心看着心爱的人跳入火坑。于是便将他和洪梓舟之间的恩怨原原本本告诉了余尺素,余尺素听后更是伤心不已,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清丽容颜,清环誊头脑一热在当天夜里就带着余尺素悄悄离开了豫州。
出了豫州,不敢回到徽州老家,俩人只好往京城赶去,到了京都安顿下来后又等了一月有余圣旨才下来,清环誊被封为宫廷御用画师。此时余尺素才带他去拜见了同在京城为官的余老爷。余老爷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虽然被气得不轻,可木已成舟,再加上清环誊现如今已是朝廷的官员,不论家世人品还是才貌比之洪梓舟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就默认了他们的私奔。
这边清环誊带着余尺素欢欢喜喜回到徽州禀明了父母,那边余家也派人回到豫州退了和洪家的亲事,洪家的人纵然一万个不乐意,可余家毕竟是官宦人家,心中就算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唯有洪梓舟对他二人的怨恨如滔滔江水般延绵不绝,再加上一些平素和他有过节的人明嘲暗讽,更让他觉得屈辱难平。他恨余尺素见异思迁,更恨清环誊夺人所爱,复仇的渴望如骨附髓,逼得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成化一百三十七年,前朝灭亡,清氏由是衰落,余家亦难幸免。而洪梓舟已经继承了洪家的家业,可他对清环誊和余尺素的的仇恨并没有因时日而减弱分毫。他不知怎么查到他们的儿子还活在世上,于是不惜雇佣江湖上的□□势力来调查清寒的行踪。
寅时已过,周围有些蒙蒙微亮,清寒抬脚动了动,缓减一下久坐的酸麻。云轻换了个姿势侧坐在榻上,看着清寒表情复杂道“所以,那天是洪梓舟派去的杀手?”
清寒点头,声音带上几分冷然“可他并没让人杀我,只是要求把我带到豫州。那些人心有顾忌所以才能被我和师伯迅速的解决掉。”
“那你们为什么又到了豫州?”云轻其实是想问你为什么会沦落成青楼的清倌,可话到嘴边实在难以说出那两个字,只好改口。
东方的晨光射入屋中,映得清寒面庞有些模糊,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发紧,他却恍然不觉“我和师伯开始并不清楚是谁想要杀我们,在搜查刺客身上时翻出一张豫州钱庄的银票,所以才往豫州查来,谁知这竟是洪梓舟设的圈套,他故意留下线索让我们往豫州寻找,师伯和我刚到豫州就被他的人盯上,等到我们有所察觉时,师伯已经中了他下的毒。”
云轻默然,一闪而逝的杀意浮上深沉的眼眸。
清寒却是满脸冷漠,眼里跳动着冷热不明的火焰“他们震碎了师伯的关节,把他囚在洪府的院子里用来要挟我,洪梓舟并不希望我轻易死去,他只是想看到我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来偿还我父母赐予他的痛苦,十几年的仇恨早就让他变得比魔鬼还要恶毒。”
不用再说什么,云轻已经足够清楚他为什么会在楚枫轩那种地方,洪梓舟果然够卑鄙,他是要把清寒彻底毁掉!
从来没有这样迫切的想杀死一个人,指节被握的咯咯作响几乎要冒出烟来!
清寒一直在隐忍,任凭洪梓舟对他百般羞辱为所欲为,一方面是形势所迫不愿让他再伤害到紫玄道长,另一方面也是在等待一个能扭转现在被动局面的契机。
那日讲出了前因后果之后,清寒郑重其事的恳求“云轻,我本来是不想让你再搅进这趟浑水,可谁知你却偏偏寻到豫州,我如今据实相告只是希望你不要冲动行事,师伯还在他们手上,他老人家养我育我十几年,如今还被我连累至此,我真的不敢再拿他的性命做赌注,所以算我求你,不管怎样你也一定要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