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捕》青山常在

27、暗夜之殳 十

　　官报，离汴梁城不远的一个村落突然爆发了一场火灾，持续三天三夜，肆虐不止，官府出动大批军民灭火，也无法阻挡火势蔓延。
　　终于，一场倾盆大雨浇灭了这场天火。
　　一队全副武装的宋军来到出事点，经过仔细勘察，一校尉单膝跪地，朝一位银甲白袍的将军禀告：“将军，属下没有找到黄都尉及其部下的遗体。”
　　“不用找了，即便是铁，也被这场大火烧成灰烬了。”白袍将军脸色难看。
　　“将军，会不会是北凉王做的手脚？属下找到这把匕首。”校尉献上证物，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这场天火可不是人类可以策划的。。。”白袍将军接过匕首，摸索着上面的字迹，一个‘北’字。他沉吟一笑：“这是当年北凉王赏赐给梅姑娘的宝器。。。果然是神兵利器呢，在火中淬炼过，变得更加锋利了。居然丢在火场了，看来她不死也重伤。”
　　“那。。。属下继续追踪吗？”校尉等候命令。
　　将军忽然想起了什么，目露得意：“那匹马儿是梅姑娘的的宝贝，有没有放走？”
　　“还没有，难道。。。马儿能找到她们？”校尉惊异万分。
　　将军微微冷笑：“牵来吧。好马是有灵性的，惊雷和梅姑娘从小相伴，生死相随。她失踪之前，马儿曾跑回来报信呢。”
　　一军士牵来一匹油光粉亮的大黑马，正是梅凌寒的坐骑。
　　将军拉过缰绳，抚摸马儿的鬃毛，举着寒光闪闪的匕首，附在它耳边说了几句。只见惊雷扯着脖子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扬尘而去。

　　寒风刺骨，月魂一袭单薄裙衫，安静地守候在她身边，不知昼夜。
　　第一颗启明星在东方的天际升起，梅凌寒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那抹鲜丽的身影正站在河边，如一尊雕像。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思想也静止。
　　月魂看着水里的倒影，唇角挑起一抹清浅的苦笑。那双漆黑的眸子里，赫然映出一双重瞳，外边的瞳孔颜色比里面的淡，依稀可见火瞳深处成扁平状的晶体。。。有四只瞳孔的眼睛当然不是人类，也不是鸟类，而扁平状的晶体却是鸟类的特征。一记血月印在眉心，发出隐隐的煞气。
　　梅凌寒的意识渐渐清醒，一双幽深的眸子波澜不惊地看着，心思百转千回。梦中的月魂似乎比现在更加窈窕，样子也美艳极了，此时已经恢复了很多。。。她这么看着，可人儿已经朝她走来，“姐姐，你怕不怕我？”重瞳里的颜色复杂又紧张。
　　梅凌寒看着她忐忑的表情，摇了摇头，柔婉地说道：“你的本尊比我想象的要好看，眼睛虽然奇特。。。比鸟儿美丽。。。”
　　她却不依：“不要挑好听的，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梅凌寒笑道：“说真话你不信，说你很丑才高兴？”
　　‘那，当然不能说。”月魂勾了下唇角，清朗的笑：“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样子，以前我捂着眼睛不敢去看呢。”好怕自己长了副鸟兽的模样。
　　梅凌寒叹了口气，“不管变成什么，正视自己就好了。”眸光低敛，又开始期待，“没多少时间了，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么。”
　　“姐姐，”她笑，微弱的开口，长若蝶翼的睫毛颤动几下，“你听，花开的声音。。。”
　　身畔，梨花妖娆盛放，有风拂过，卷着几丝落花，抖洒滴滴露珠，漫天飘飞，如丝如雾，很美，无端地晃动了人眼。
　　“花开的声音不是听的，要用眼睛看。”梅凌寒喃喃道了一句。月魂无奈轻笑，“可我听见了，万物皆有爱，只是姐姐没用心去听。”
　　知她转移话题，梅凌寒有点不悦，“我们数次生死与共，命运相系。你还要瞒到几时？”
　　“偏偏这时候。。。月魂无奈叹气：“不解风情。”
　　梅凌寒目光深谙，敛了所有情绪，“追杀我们的人并非一般杀手，也不是七子楼的人。”
　　“那会是谁？”月魂不以为然。
　　梅凌寒淡静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说得很慢，像是力气不足：“即便郑殷能控制全天下的大宋军队，却不能驱使风羽军。。。这支军队是太宗皇帝从军中抽调的精锐之师。。。。是捍卫皇权的最后力量。”
　　“那么，”月魂牵动唇角，似乎明白了几分，“就是皇帝要杀掉我们？”
　　“也许。”声音微不可闻。北凉王没有杀她的理由，她只有去相信要杀自己的是皇帝。
　　空气中除了花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带着熟悉的纯香。梅凌寒皱眉：“你，真的给我喝血了？”
　　“味道还可以了吧？”她的目光充满了孩子气，“喝血没什么要紧，只要能救你，吃了我都好。”忽然伸出纤臂将她抱入怀中，那失去能量的身体恢复了一贯的温度，让人有止不住想要亲近她的冲动。
　　是她抱着她，而娇柔的身体完全在她的怀里，反而是她抱着她了。
　　梅凌寒微微一动，温香软玉在怀，带着淡淡的纯香，“你，你能控制自己的本尊吗？”
　　月魂玩味一笑，随手抓了一缕她的秀发在掌心把玩。
　　“阿寒想说什么？”连姐姐都不叫了。
　　梅凌寒眸子闪过片刻的错愕，只好说：“恢复本尊。。。会不会。。。回复古兽的本性？”她似乎看到了那一场疯狂的天火，分不清是不是恶梦。
　　“你怕我欺负你？”天籁之音，带着几分戏谑。指尖似无意地摩擦她优美的唇弧，毫无征兆地落下一吻，“不管变成什么，我只想亲近你，不会欺负的。”
　　梅凌寒闷声道：“胡闹。”不着痕迹地挣脱她的怀抱，走进阳光里。
　　怀中失去清冷的温度，月魂顿觉空虚，咀嚼唇上的味道，又扬起尖小的下巴，笑道：“你在梦里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梅凌寒惊讶，清澈的黑瞳闪过慌乱之色，却强自镇定：“梦里都是胡说的，也信？”
　　“我还没说是谁呀。”月魂邪魅一笑，重瞳幽深，难辨情绪。然，下一刻笑容突然凝固，“咦。”梅凌寒也朝她看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匹乌黑如炭的高头大马纵蹄而来，光滑的毛发经阳光一照，隐隐泛起光芒，长长的鬃毛迎风而舞，极度威风。正是梅凌寒的‘惊雷’。她又惊又喜，迎着马儿走去。
　　惊雷疾如闪电，快如迅雷，绝不负它的名字。一霎时已经跑到梅凌寒的跟前，朝天打了个响鼻，低顺地俯下头接受主人的爱抚。梅凌寒抚摸马儿如绸缎一般光滑的身体，高兴不已：“惊雷，你怎么找到我的？”惊雷重重地喘了口气，抬起硕大的头颅发出兴奋的嘶鸣，又俯首挨着主人，极为亲昵。
　　一人一马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中，显得那么协调，浪漫。月魂望着望着，酸酸地想：平日对我不冷不热，以为你本性如此，可你对马儿比对我好。
　　终于，梅凌寒在和马儿亲热了一阵之后，发出疑问：“惊雷，你不是在东京，怎么找我来了？”
　　马有灵性，却不会说话。想是饿极了，围着主人绕了个圈子，跑到一边啃草去了。梅凌寒也走过去，捧一把清水洗脸，见惊雷背上有一个布囊，忙解开来看，惊住。
　　她的匕首，和一封信。
　　匕首是对付风羽军时抛出的致命一击，信上只有四个字：就地诛杀。
　　笔迹是如此刺眼。
　　冷风袭来，打乱她盘起的长发，她笑了笑，似乎看到一个威严肃穆的背影，眼前逐渐黑暗。
　　“姐姐，我想回家。”一声呢喃，美丽的人儿软软地倒草地上。
　　游离的目光落在月魂身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好端端地，怎么想回家了？”
　　“困了，就想回家。。。”月魂闭了闭眼，在笑：“他们又开始作法了。”
　　梅凌寒方才醒悟，慌忙跑来抱住她，道：“月魂，月魂，别睡，千万别睡。。。”
　　“嗯，我也不想呢。”怀里传来微弱的声音，她动了动，双臂环上她颈项，“不睡了，你陪着我。”灵魂脱壳却不受召唤，会不会瞬间就消散了？
　　梅凌寒吊起的一颗心微微落下，“乖，别睡，我们很快就能到汴梁了。”如今，逆水行舟，不进则死。真相没弄清楚之前，她不能自暴自弃。明确了方向，也恢复了理智。看到月魂脸色惨白，脉搏微弱，气息也要没了，她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月魂依旧在笑，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脸颊细致的肌肤，“阿寒，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思念我？”
　　“不会，你怎么会死？”梅凌寒不会注意这份暧昧，她想不通，上次也是灵魂出窍，她只是熟睡的样子，为何今次不同？
　　她的想法总是比动作要慢，已经将她娇柔的身子放开，手掌托着她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按在她胸上，也来不及矜持了，就要按住那份柔软。却被她叫住：“做什么？”
　　“别说话。”她自己先闭起了眼，缓缓地将一股微弱的真气注入，光洁的额头很快就布满细密的汗珠。
　　“你给我，我给你，你又给我，还来还去很好玩吗？”她在她怀里微微发抖，依然含着温柔。
　　“什么？”梅凌寒立刻睁眼，“你，你把吸走的真气还给我了？”
　　月魂微微笑道：“对不起了，我想知道云衣跟你说什么，也想知道她为什么杀我。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我在你身边，无时无刻都在吸取你的真元。”她在她毫无防备之时，侵入她的意识海。
　　沉默片刻，“告诉我，给我喝了多少血？”梅凌寒害怕起来。
　　如果，神兽的心脏得不到外界能量的供给，会不会吸食载体本身的血气？而你在分解它的能量，会不会比我失去的更多？
　　“有我的血气，暂时，你的真元就不怕被灵珠吸食了。”她像个孩子一样得意，“神凰虽然是神，哪有人类的聪明呢？要分辨好久才分得出谁是合适的供体呢。所以，姐姐送我回家吧，过了期约，神凰也无计可施了，只有再等下一个千年了。”
　　静谧片刻，梅凌寒咽了下沙哑的喉咙，“如果不去汴梁，你会怎样？”
　　晨光温润的落在她身上，表情如水般淡然：“灵魂不能附体，灵珠脱壳而出。可能，永远不醒罢。”
　　梅凌寒痛道：“既然这般危险，你，你还要回家？”
　　“。。。我的家乡，天很蓝很蓝，草原望不到尽头，有美丽的湖泊，葱郁的森林，连绵的雪山，还有最接近天界的山脉。。。好想回去。。。”说着，丝丝血迹溢出含笑的唇角。“阿母说，人死了便能去想去的地方，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去。。。可我不舍得死，不想和姐姐分开。。。”她还在笑，却是哭泣的声音。
　　“你不会死！”梅凌寒喝止，声音很大，“你不会死，我不让！”
　　她看到她眼里的坚决和真情，又笑了笑，“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舍不得我死的人。”
　　“我不好，”梅凌寒看着她绝世的小脸苍白如雪，心底最柔弱的部分被利刃割开了一道口子，抬起手掌抚摸上她柔滑的脸颊，动作轻若鸿毛：“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常常惹你生气。”刚刚，她还在怀疑她隐瞒了很多。
　　月魂摇了摇头，纤长的睫毛颤动几下，努力睁开明眸，“如果不让我睡，就给我讲故事吧。。。”
　　“故事？”梅凌寒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学会讲故事，“你想听什么？我说得一定不好听。”
　　璀璨的流光在眸中盈动，她笑道：“我想知道，姐姐的过去是什么样子？”
　　“我的过去。。。很一般。”这个范围很大，她如何说得清，可看她眉心的印记暗淡下去，只好说道：“我娘很早就去世了，我被龙大侠带去外公家。。。爹把我接回家去。。。不久爹又送我去北凉王府。。。跟着王爷学文习武，后来在王爷直辖的三司任职，成了有官衔的红衣捕快。”
　　“太简短了，你糊弄我。”月魂漂亮的眉心蹙着。
　　梅凌寒一笑：“一个捕快的职责只是抓捕犯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
　　月魂淘气地环住她的脖子，笑道：“我想知道。。。你和杨大侠是怎么认识的？你是怎么负伤的？”
　　没想到她问这个，梅凌寒有片刻的茫然，然后说道：“捕快追踪犯人是平常之事。。。那次的犯人却是罕见，犯案无数，手段残忍之极，不仅杀人，还。。。”她担心说出凶徒吃人肉吓坏了她，便跳了过去，继续说，“官府通缉了几年也没将他缉拿归案。后来这件案子移交神捕司，我受命缉拿凶犯，追踪七省六郡终于找到凶犯，哪里想到犯人竟然是个西域和尚。。。”
　　“啊，和尚杀人？”月魂惊呼。
　　“嗯，西域和尚武功厉害，特别是一招追魂手，无人能敌。神捕司几名捕快都丧命他手，我也受了伤，幸好惊雷冒死救我离开。当我再去追踪时，却见一个少年侠客与和尚酣战，见我到来非常高兴，提出与我联手除掉穷凶极恶的凶徒。可惜我们二人还是落败。。。”
　　月魂美眸微眯，点头道：“少年就是杨大侠。”
　　“嗯，和尚武功太高，我们不敌。吉轩提出一个计策，事先挖好陷阱，然后给和尚下挑战书，如果我们再败，就放他离开。当时，和尚也受到重创，极想逃离中原，便接受了挑战。结果。。。”她回想着过去，神思也跟着回去，仿佛回到当时战场。
　　“结果当然是番僧败了，你们抓住了他。”月魂揭晓答案。
　　梅凌寒的神色变了变，摇头道：“如果这么轻易抓得了和尚，也不会让他逍遥法外好几年了。和尚识破我们的计策，大为震怒。拼死搏斗之下，我和吉轩双双重伤。幸亏我爹及时赶到，用天蚕丝罩住了和尚，就地正法。也是在那次，我亲眼见识了君子剑的威力。。。”
　　“你爹的君子剑这般厉害，为何不教给你？”月魂觉得有些不对。
　　她有些错愕，暗若寒潭的眸子，一片寒凉。
　　月魂心里一动，还是奔着自己想弄清楚的问题而去：“后来，你和杨大侠便成了知己？”
　　勾起沉没在脑海里的过去，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忽然连成一线，梅凌寒堕入深渊般，不敢面对。
　　“姐姐喜欢他吗？”月魂等待着答案，这才是一切的重心。
　　梅凌寒感觉手腕一紧，怔怔地去看自己被扯紧的袖子，“你说什么？”
　　月魂没来由的气恼：“你根本没听我说话，你在想杨大侠。”
　　梅凌寒显然没了哄人的兴致，思绪陷入一种深沉的境界。
　　“你好好想，我睡了。”月魂自嘲式地牵起唇角，闭起了含泪的眼，嘴角残留的笑意似乎在嘲弄自己。
　　“不能睡。。。”梅凌寒回过神来，已经迟了。低落的情绪无法支撑她对抗巫术的召唤。
　　静谧的空间，只有怀中美人儿轻浅的呼吸声，漂亮的秀眉紧蹙着，挂着泪粒的睫毛微微颤抖，睡的并不安稳，梅凌寒后悔自己的疏忽，叹道：“看来我们只有尽快赶去汴梁，阻止苏安堂作法。”她抱起她的身子，朝惊雷走去。
　　突然，惊雷咆哮着，扬起蹄子蹬踢草地，脑袋也晃动的像是拨浪鼓，十分狂躁。一系列的异常反应，让梅凌寒吃惊：“怎么了？出什么事？”
　　惊雷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叫，朝某个方向看。然后梅凌寒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队武装军人。
　　杀气劲猛，引起林中鸟兽惊奔，一百多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手持羽箭，迅速地将她们包围。
　　风羽军。
　　一名银甲白袍的青年骑马走出，拉弓搭箭，对着梅凌寒。
　　梅凌寒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一直不信。真的是你？”
　　“你几时猜到是我？”银甲青年有些惊讶。
　　“一直以来，风羽军是个神秘的军队，也是赵氏皇权最后的希望。除了皇帝，没有人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也没有人可以左右他们。北凉王执掌天下已久，军权在握，大部分将领都是他一手提拔的。皇帝不会冒这个险。所以，皇帝只有去找一支绝对可靠的军队来救自己，除了风羽军，实在没有别的势力了。我说得可对，叶兄？”梅凌寒冷冷地扫视这些面无表情的士兵，“可我没想到，风羽军的目标居然是我们，在客栈的射杀就是你们的杰作。”
　　“可惜，我派出的前锋被妖孽烧成了灰烬。所以，我不得不亲自前来。”这人竟是叶轻秋，举着手中的□□走近她，淡漠一笑：“没有办法，梅姑娘一心维护贡品，让局面非常被动。贡品一旦进入京都，北凉王的计划就成功了。所以，只有痛下杀手！”
　　疼，剧烈的疼痛击中心脏，梅凌寒沙哑地开口：“我想知道，这是皇帝的命令，还是。。。我爹的意思？”
　　就地诛杀，四个冰冷的字迹杀灭她微弱的希望。
　　叶轻秋冷笑：“其实，我们在等一个契机，只要北凉王现了原形，便能连根拔除！也就是说，梅姑娘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日后论功行赏，堂主会为你请功的。”说完，举起精致的□□对着月魂，“杀了她们，绝不能让妖孽进入汴梁！”
　　一声令下，一百多名军士举着威力极大的连发弩对准她们，这种杀伤力极大的连弩很精致，具有极强的穿透力，而且，箭头隐隐发黑，显然淬了剧毒。
　　“杀我一个，这么大场面！”梅凌寒在笑，希望已经燃尽。
　　叶轻秋笑道：“因为月魂姑娘绝不能活着！而你武功尽失，拿什么对抗风羽军的赤羽箭？”
　　“赤羽箭？”梅凌寒将昏迷的月魂背好，绝望之中反而视死如归了，“传说，赤羽箭是用浸泡过药水的石头制成，能驱邪镇魔，是用来对抗妖兵的。没想到今日却来对付我。。。”她狂笑一声，突然明白太宗皇帝建立风羽军的真正目的，弑兄夺位毕竟违反了与神兽的契约，他担心神兽发怒。便秘密建设了一支能对抗神兽的军队。看来，她现在最大的敌人倒不是郑殷，而是当今皇帝及其忠实的党羽，他们为了阻止郑殷的计划，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她只是被双方都利用的棋子！
　　紫电还在手中，提升内力时竟然发现恢复了几成，心中感动，不由侧头去看昏睡不醒的月魂，一如既往的口气：“别松手，跟紧我！”
　　当然，风羽军的实力在两军对垒时才能体现，对武功高强的神捕司第一捕快来说，他们不堪一击。
　　叶轻秋披着白袍站在中间，看着梅凌寒持剑厮杀，冷冷地说道：“不必客气了，格杀勿论！”
　　一百支赤羽箭瞬间放了出去，带着凌厉凶猛的响声，把天地都遮蔽。
　　梅凌寒挥剑格挡，一把抓住射来的箭矢反抛出去，射到一片。而她自己也成了血人。
　　突然，一匹大黑马奔来，踢翻数人，如入无人之境。。。梅凌寒看清了马儿，惊呼：“惊雷？！。。。惊雷！快逃啊！”她背负一人，很难突破包围圈，只能严厉制止惊雷的莽撞行为。惊雷也不理主人的喝斥，奔至箭雨中。
　　那箭雨密密麻麻的，惊雷一进这个圈子，立刻中了数支赤羽箭。惊雷虽然口中长嘶，却不停脚步，几步冲到箭雨中心，扬蹄踢伤了几个人，保护主人。自个儿也全身血染。梅凌寒惊怒交加，出手如电，袖中银丝卷起一人朝箭阵后面的叶轻秋砸去——用尽全力的一掷，竟然砸倒了一片，她背着月魂翻身上马，飞奔出去。这一来一回，惊雷几乎被射成了马蜂窝，又不知道抵挡，比梅凌寒还要惨烈，血顺着伤口滴在地上，滴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