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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毕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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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学那天,是叶子来接的他。两个人正好一块儿上学。所以也没用王妈妈来。王鹏跟姜哥、张哥、还有小驺、小李告别。大家都说,希望他毕业还回来。这不是客套话,这些天的相处,大家都非常喜欢王鹏。尤其是,姜哥、张哥、包括老板刘哥,更是看好这个勤学努力,稳重厚道的年轻人。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好找了。大家的热情,也让王鹏心里热乎乎的。今天老板刘哥,因为忙新店装修的事儿,没能来送他,不过也打来电话,跟王鹏告别,并很诚恳的邀请他毕业还回来。王鹏却很含糊的回答说,’我要是回来,会给你打电话的‘。没说回来,也没说不回来。从那天晚上,跟刘哥谈过以后,王鹏就再也没提新店的事儿。也是受了姜哥的一句话影响,’人啊,要是不行了,说话也就不值钱了‘。姜哥说的确实是没错,自己的话确实是不值钱了。叶子领着王鹏,两个人一起回学校,每人背着个大背包。手拉着手,一起走过操场,走进教学楼。叶子,一直把王鹏送到宿舍,并帮他收拾好东西,才走。两个人,也不像以前那样低调谨慎了,最后一个学期,学校、老师管的也不那么严了。叶子来这好几年了,早就摸准了,学校的规律。王鹏用手挨个床,摸了一遍。两个小鬼头的床还是空的,床面上还有薄薄的一层灰,说明两个人还没回来。陈曦的床却扑的整整齐齐,但却不见人,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陈曦一大早就回来了。那按摩店,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呆了。回来时,大门还没开呢。拍了半天门卫的窗子,把保安叫起来,现开的门。回到宿舍,先把床面,擦了擦。被褥放假前临走时,已经叠好用床单蒙着。只要把床单拿下来,抖一抖就可以,被褥上没有一点灰。直接铺好就行。铺完了床,又把地拖了一遍。全学校还没有第二个学生回来,自己来的也确实是太早了。一个人也没地方去,便满校园的转悠。想起刚到盲校时,也是无聊,满校园的转悠。也是那天他认识了吴光。继而又认识了依依。陈曦又想起了那间音乐教室,慢慢的向那走去,像是又回到刚来时的样子。那间音乐教室已经好久没去过了。自从依依他们毕业以后,陈曦就没去过。吴光跟依依是一届的,没有了吴光在,那间教室,也就没有了,以往的生机。音乐教室门开着,可能是有老师上上班了吧。陈曦走进去,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地上一层薄薄的灰,用手摸了一下钢琴罩,上面也是一层灰。陈曦又走进隔壁的那间乐器室,就是跟依依第一次相遇的那间古筝教室。室内也是空荡荡的,几架古筝还在那摆着,上面也是一样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用手擦了一下。不禁又想起跟依依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记得那次,依依就坐在中间那架古筝后面,自己有些赖皮的坐在对面。看着她用手绢擦琴,并一边跟她斗嘴。也是那次,她的倔强顽皮的个性,把自己深深的吸引住了。现在已是物似人非。陈曦心里又是一阵心烦意乱。到现在,也没有依依的消息。自从那次通话后,依依就再也没打电话过来。陈曦曾试着从老师那里,把依依父母的电话要来,应为他知道每个学生的家长,在老师那里都留有联系方式,以便老师及时跟家长沟通用。不过试了几次,都无果而终。老师说,‘私人电话,没经过本人允许,不能随便告诉别人’。陈曦也没怪老师,换成自己也不能说。陈曦呆了一会,便走出了那间古筝教室。怕呆的时间长了,心里更酸。又从新回到他跟吴光相识的那间教室。找了块抹布,把钢琴还有教桌上的灰掸了掸。转了一圈,屋子里没有拖布。又到隔壁的几个房间看了看,找了个拖布。那拖布干硬的,都成个硬块子了。陈曦跑到水房,用水把拖布打湿,回来把音乐教室,仔仔细细的拖了一遍。又把窗子打开,虽然,三月份的天气还很冷。不过一股清新的空气吹进来,人顿时清爽了许多。屋子里,闷了一假期的灰土味儿也随着凉风散的一干二净。陈曦的心情好像也清松了不少。转身,走到钢琴旁。掀起钢琴罩。用手摸了摸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键盘。用手指轻轻的在那黑白之间划过。一阵清脆流畅的音符从指间流淌出来。陈曦轻轻点点头,音还很准。搬了把椅子,端端正正的坐在钢琴前。指尖轻弹之间,一首献给爱丽丝,响遍整个音乐教室,也传遍整条走廊。陈曦也不知道这曲子,是谈给谁听的。是依依,或者是吴光吧。依依他不敢再去想,一想起她,就心乱如麻。想想吴光。前些天跟他通过电话。吴光在他所在的按摩院,已经正式上手了。干的还不错,收入不算多。但吴光在电话里,显得依然是很快乐。对于自己的现状显得很知足。陈曦真是很羡慕他,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能用一种积极乐观的态度去面对。这一点陈曦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不一会儿,背后忽然有人说话,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回来了。陈曦一回头,原来是音乐教师不知道啥时候进来了。那老师是个三十左右岁的女老师。进了屋,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说,‘谢谢你啊,把地给我拖了’。‘不用谢’,陈曦说了声。‘这琴弹得很好,可就是有点忧伤’。‘是么’?陈曦反问。音乐老师没回答,继续说,‘想依依了吧?跟依依咋样了,联系上了么’?陈曦,摇摇头。那音乐老师也叹了口气。眼里露出同情的眼神。音乐老师,属于开通派的。可能是年轻吧,想法跟那些老教师截然不同。学校里,很多年轻一点的老师,都一样。对于男女生处对象这事儿,大多都很宽容。陈曦没有再跟音乐老师说话,又专心弹起了琴。琴声依然忧伤。音乐老师也再没打断他,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儿。陈曦也不知道自己弹了多长时间,直到手指弹酸了,才停下来。跟音乐老师告了别,回宿舍去了。回到宿舍天已到了中午。发现王鹏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呢。陈曦便问王鹏,你啥时候回来的啊?‘我还想问你跑到哪里去了呢’,王鹏说。陈曦笑了笑说,’去弹了会儿琴‘。王鹏本想跟他说笑几句,听他说是去弹琴了。知道他肯定又伤心了。便讴了一声,没再说话。’走吧,我领你去吃饭去,学校今天中午可没饭啊’。陈曦说。接着又问,‘你没跟叶子约好吧’?‘没事,约好了,也不差你在旁边’,王鹏打去的说。‘那我可不想当电灯泡’。王鹏下了床说,‘没约好,我们走吧’,忽然又像似想起什么似的。‘那两个小鬼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用不用等他们一会儿’'他们俩,就是现在回来,估计也早吃完了,就别替他俩操心了‘。说完,陈曦拉起王鹏就往外走。两个人,眼神不好。也没往远走。就在学校附近找了家饭店。两个人都点的荤菜。在按摩院吃荤腥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不过陈曦没喝酒,自从眼睛做手术以后,陈曦就不再碰酒。打着也是学了几天中医,知道肝开窍于目,酒又伤肝。陈曦不喝,王鹏也没喝。要了两个大瓶可乐,对喝起来。陈曦喝了口可乐说,‘人家讲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咱这叫,大瓶可乐,大块肉’。‘快吃吧,这肉做的还不错’,王鹏夹了块儿肉段,放在嘴里说。‘听说你那老板还可以啊,伙食应该不错,怎么也馋成这样啦’?‘啊,是肉太贵了,再好的老板也舍不得买啊’。两个人又都呵呵的笑起来,然后又都叹了口气。哎。无奈看,实在是无奈。谈到了按摩店的事儿,就又谈到了未来。陈曦是毫不犹豫的说,‘毕业之后,我肯定是要自己开店,给人打工,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每天看人脸色不说,赚钱还少,就天天吃那破饭,非得把我吃成营养不良不可‘。王鹏听了,摇摇头说,’我不开店‘。陈曦认为自己听错了,这小子,也没喝酒啊,不能说错话啊。便问道,’你说你不开店‘?’对啊‘,王鹏肯定了一下说。’不会吧,你手里有那么多钱,不自己开店,给人打工啊‘?’有什么不可以吗‘。’可以,不过为什么啊‘?陈曦问着。王鹏想了想说,‘我觉得咱们的经验还少太少了,在学校学这点东西,还是不太够用,而且学校里学到的,还有很多在实际应用中,不太实用’。‘嗯,这个我倒也是发现了,不过我还是想自己干,不会的可以一边干,一边摸索吗’,陈曦坚持着说。王鹏也很坚持自己的看法,’我劝你,还是积累点经验以后再说,否则,你会吃亏的。这经验,不光是按摩的经验,还有开店的经验,你都没有’。‘做生意,你应该很在行啊,你还需要学吗’?‘隔行如隔山,对这一行,我也不了解,所以我也不敢冒然就去做’,王鹏说。陈曦不敢否定王鹏说的话。他知道王鹏的经验阅历,比自己多的多。所以也就不再说话。只是叹口气,又低头使劲往嘴里填肉。看王鹏碗里的肉也吃没了,便又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大堆。两个人足足的过了回肉瘾,吃饱喝足后,才拍着肚皮回了学校。学校门口,又有了许多定外卖的同学。食堂,按惯例,开学头一天晚上是免费供应一顿饭的。不过没几个人去吃,不免费的都能做成那样,免费的就可想而知了。两个人也想到了这事儿。便又到超市,买了很多面包香肠还有饮料,准备晚上饿了吃。又顺便买了一些洗漱用品,才回去。回到宿舍,两个小鬼头,也已经回来了,一看两个人带了一大堆吃的。便跑过来,一边接两个人手里的吃的,一边高兴的说,‘谢谢陈哥,谢谢王哥,知道我们俩还没吃饭啊’。陈曦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俩,一边把香皂、牙刷、洗衣粉等物品一一按固定位置放好,放乱了,怕王鹏用时找不到。看了看两个小鬼,正在那大口嚼着香肠。便说,‘你们两个实习的咋样啊’?小鬼冯,已经被香肠堵满了嘴,又连灌了两大口饮料。已经说不出话了。陈曦拍他脑袋一下,’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小鬼冯,听了呜呜的笑了两声。乐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又喝了一口饮料说,’实习,我在家玩了一假期游戏‘。’你们俩不是也找地方了吗‘?陈曦问。’是找地方了,没干两天就回家了‘。小鬼冯也把一嘴的香肠饮料,咽干净了,接话说。’我们俩,去的是一家店,没干两天就回家了,那地方实在是没法呆‘。然后又像是遇到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似地说,’陈哥,你都不知道,那家按摩店,太黑了。一天值班,十四个小时,从早上九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而且吃的就是土豆白菜,连点肉都没有’。乐乐在一旁插话说,‘还肉呢,连油都很少’。‘所以你们俩就当逃兵啦,是不’?两个小鬼,瞪着眼睛说,‘地方,不跑还在那呆着啊’。‘一看你们俩,就不像能吃苦的样,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咋办’?陈曦像是个久经风霜的老人似的,教训着他俩。王鹏在一边,也不敢乐。这陈曦好像是忘了刚刚自己还在饭店里发牢骚呢。现在倒教训起别人来了。两个小鬼,问陈曦,’不会你在那店,也跟咱俩ni····一样吧‘?’嗯,都差不多‘。两个小鬼,不相信的说,’不会吧‘。王鹏听到这,心想,可别打击了两个小鬼的积极性。便说,’陈哥逗你俩呢,我在的那家店,就不像你们说的那样‘。’我说吗,当老板的不会都那么黑吗,王哥那店,还给实习生开钱呢‘。’王哥人家手法好,能找到好地方,就你俩那烂手法,好店谁要‘,陈曦说。两个小鬼不禁都嘘了一声,同时说,’就你那烂手法,还说我们呢‘。’哎‘,陈曦装着意味深长的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两个人又都虚了一声。说说笑笑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晚上,陈曦和王鹏,把两个小鬼吃剩下的面包、香肠吃了些。都各自睡去了。
开学后,手法课上,大家都开始相互切磋起手法来。大部分,都出去实习过,手法上肯定会有所改变。这也是相互交流学习的好机会。切磋过后,王鹏不容置疑的被公认是手法最好的。王鹏也不保守,跟大家讲着自己的心得。有些人能听明白,大多数都听的云里雾里,不听还好,听后,就更蒙了。
开学没几天就有了好事。国家有了报销学费的政策,当然也是有条件限制的。用老师的话说,就是把能证明你需要这笔学费的材料尽可能多的拿来。报上去,批不批就听天由命了。好事是好事,美中不足,就是时间紧了点。那和老师不容商量的说,‘星期一,必须把材料交上来’。星期一。大家算了下,今天就星期四了,总共还有三天,还有两天是休息日。这怎么来得及。不容商量,也得商量。费了半天劲,才算挤出一丁点的时间,最迟不能超过星期二早晨。这时间也够紧的了。邮寄是来不及了。只能让家长往这送了,火车的速度比邮政的速度还是能快些。陈曦没用家里人往这送,自己请假回了家。他知道,浓村这个季节,正是农忙的时候,父母亲都很忙,还不如自己跑一趟,就当放个小长假了。回家跟父亲母亲一说这事,父母倒也没显出很高兴的样子。父亲淡淡的笑了一下说,‘还行,国家还给了点政策’。‘批不批还不一定呢’,陈曦说。‘批就批,不批就不批,,母亲说。看来,这一年两千块的学费,在陈曦父母眼里,还算不得什么。陈曦倒是抱着,得点是点的态度,翻箱倒柜找着该用的才料。残疾证在自己手里,不用找了。又让母亲帮着把什么读独生子女证、低保证都找出来。陈曦家里并不困难。但这地方,一直都比较富庶,也没谁家里吃不上饭,揭不开锅。所以村里,往往都会把低保的名额,优先给一些有残疾人的家里。所以陈曦家里有低保证也并不奇怪。想了想,看看是不是还能找出其他什么相关的材料来,也想不出什么来了。父亲满不在乎的说,‘就这些吧,能批就批,批不下来就算了’。陈曦也懒得再想。星期一上学,星期五到星期日,还可以在家休息三天,挺自在。打开浴霸,洗了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了一绝。早晨也没有那讨厌的起床铃打扰,一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才起来。到厨房看了看,一早做的饭菜,放在大锅里,下面是热水温着,还没凉。父母早吃过了,这时都快回来吃午饭了。陈曦草草的吃了一口。又用电饭锅,煮了一锅新饭,中午,母亲只要做点菜就行了。收拾完,便又道楼上听电子书去了。忽然楼下传来几声车笛声。陈曦以为,是收猪的贩子来了,陈曦家里养猪,平时有收猪的贩子或是经纪人来,不奇怪。一边起来到窗口向下看,一边拿起电话,准备给父亲打电话,好让父亲早点回来。不过向下一看,门口停着的不是,收猪用的那种卡车,也不是村子里,那个经纪人的小汽车。是一台灰色的捷达。陈曦也看不大清,只是凭感觉。一个人正在大门口,拍门呢。陈曦忙跑下去,来到大门口才看清,原来是,小学同学,跟自己同姓,叫陈江。也不知道当初他父母是咋想的,起这么个不吉利的名字。不过这几年混的也不错,已经买上汽车了。这几年,农村也时兴起了买车。好车什么样的都有,便宜一点的,大多是捷达,桑塔纳等老车,这些车,虽然土了点,不过,皮实,哪都能修。在农村比较实用。这陈江今天开的就是捷达。陈曦一边开大门,一边开玩笑说,‘行啊,都开上车了’。‘是我爸给买的,我自己哪有那么多钱啊’。‘你爸没敢给你买船吧,要不然你小子早沉江里去了’。陈江知道他又没正行。也不跟他拌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明天准备开个同学会。都是小学的。也不知道你在不在家,大伙让我到你家来看看。要是在家就通知你。‘正好这几天在家,过了这两天还真的就不在家了’。‘那太好了,明天准时过去啊,我就先走了‘。陈江说完就往回走。陈曦气着说,’你倒是告诉我,去哪啊‘。’凯伦大酒店,上午十点‘。陈江说完上了车,关上车门,陈曦留他坐一会儿,他隔着车窗说,’不了,还有事呢‘。说完,一阵刺耳的引擎声,车子发动走了,车后一溜烟尘。这车都破成啥样子了,陈曦摇摇头,转身回屋去了。第二天陈曦起的比较早,吃了早饭,换了身干净衣服。来到村口,等了一辆出租车。陈曦家里没车,就是有,陈曦也开不了。凯伦酒店,在邻近的那个镇子上。那个镇子,相比陈曦所在的镇子经济要发达一些。往来的客商很多。所以镇子上有了这家酒店。不仅为有钱的客商提供住处。也是当地人,婚嫁、聚会的首选场所。不过,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才行。这次同学会,不知道是谁做东,居然选择了这里。可能是,哪位又发了财吧。两镇,相聚不过二十多里,出租车一会儿就到了地方。眼前就是凯伦大酒店。说是大酒店,并不大。是一栋四层的欧式建筑。拱形的落地窗,隔着窗户,可以看到,白色的落地窗帘,静静的垂在两旁。陈曦付了车钱,慢慢走走进酒店大门。时间还早,他并不着急。酒店的大厅还很宽阔,装修的也很雅致。耳边回荡着优美的钢琴声。在这弹丸之地,一个乡村小镇,有这样一个去处,也很难得。陈曦跟服务员说明来意。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大包房。进去一看,有很多同学都已经先到了。看陈曦过来,都高兴的跟他打着招呼。时间确实是太长了,大家的变化都很大。有几位,要不是在这遇见,走在大街上,还真认不出来。昨天到家里去找他的那个陈江也到了。两个人,同宗,关系自然比别人亲近一些。陈曦跟过来的同学一一打过招呼,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陈江也坐在他旁边,陪她说着话。不时也有其他的同学过来攀谈几句。陈曦仔细看了看,包房里,比较活跃的几个,看穿着打扮,都是混的不错的。女生的差异更大。不光衣着不再同一档次,单看面容,就相距甚远。条件好的,皮肤光泽柔润。一看那脸就是经过精心修饰过的。几位早早就结了婚,且有了孩子,在家里跟着丈夫做些农活的,虽然不到三十的年龄,脸上已经过早的有了岁月的印痕。眼角淡淡的鱼尾纹已经说明了生活并不滋润。还有几位,跟陈曦差不多,都穿着显得很年轻的运动装,或是牛仔裤、T恤衫。这几位,陈曦都很熟,不仅一起上过小学,也一起读过初中、高中,直到高考之后,才没了联系。几位也都知道陈曦的视力不好,相继的主动过来谈上几句。最先过来的是张志,同届里,学习是最好的。也未辜负大家的期望,现在已经是某大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了。陈曦很真诚的祝贺他所取得的成绩。张志很懂事,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只谈上学时的趣事。在就是关心一下陈曦的视力。对于陈曦的其他情况,并不多问。张志很了解陈曦上学时的艰苦,那么差的视力,能跟正常的学生一同完成学业,并考上一所很不错的大学。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付出多少辛苦,只有跟陈曦一起读过书上过学的人,才能真正了解。而现在,一起考上大学的同学,都有了不错的归处。陈曦却不得不因为自己的视力去了盲校。张志不问陈曦的现状,也是怕陈曦伤心。陈曦也很感激他,没问自己的现状,两个人都是尽在不言中。随后过来的是,郭月,从初中,到高中,都一直是当之不愧的校花。现在已是一个,典型的白领丽人。一笑,两个酒窝儿还在,只是,一身价格不菲的职业女装,,使青春依旧的她,多了几分成熟,和高雅气质。陈曦见到美女就喜欢开几句玩笑,‘女大十八变,比以前可更漂亮了啊’。郭月知道他又犯频,便没好气的说,‘是吗’。‘只可惜,你这职业装,穿赔了’。‘怎么赔了’?郭月不解的问。‘记得你在高中跳健美操时,穿着练功服,那身材,可是迷倒了一大批帅哥啊,这职业装可显不出身材来啊’。郭月用手机轻轻的敲敲他的脑袋说,’你这眼神不大好,看的还挺仔细‘。大家都是一阵哄笑。谈笑间陈曦也了解到,郭月也在一家公司做了高级职员。虽然没张志那么有出息,在同学里相比,也算不错的了,一个月也有几千块的工资。这时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传了过来。陈曦不用仔细看,也知道是谁。马志英,上小学时,就专爱给老师溜须,拍马。大家送他个外号,‘马屁精’。这小子,初中勉强混毕了业。读了两年中专。通过挖门子找关系,现在居然也在镇政府,谋了个差事。由于擅长经营人际关系,现在也是镇里小有名气的人物。陈曦并不喜欢他,从小就看他不爽。不过这小子,倒是自来熟,也从来不管别人喜不喜欢,总是喜欢主动热情的跟别人套近乎。就算是被人折了面子,也就是一笑而过,脸上不红不白,看不出一点窘态。这可能也是,搞人际关系,必备的条件吧。令人讨厌之处是,他比那些混的一般的小老百姓,多了许多张扬,大有春风得意之感。比张志、郭月等混出些出息的,又少了几分修养。见陈曦等人说的挺热闹,便也过来凑个趣。从旁边拍拍陈曦的肩膀,嬉皮笑脸的问道说,‘陈曦,好久不见了啊,还好吧’。陈曦虽然挺烦他,但见人家没啥恶意。面子上也要过得去。边说还好,边转过头看他一眼。还是以前那个老样子,一脸让人看了就讨厌的笑容。那笑容,跟吴光的笑容有着很大的不同。吴光的笑容,是充满阳光、充满真诚的。可这马屁精的笑容,让人看了,怎么也联想不到阳光和真诚来。陈曦说不太好,总觉得他那笑容背后像是藏着什么东西。身上也像是长了跳蚤,或是脚底下安了弹簧,站在那,就没有个稳当时候,都可惜了那一身不错的西装,没穿出一点沉稳、高雅的气质来。陈曦还是很客气的跟他说着话,‘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啊,都是国家公务员了啊’。马屁精到不谦虚,’还行、还行,凑合吧‘。接着问陈曦,’你现在怎么样啦?听说上盲校去了‘。张志等旁边站着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白了他一眼。那意思,你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陈曦倒没介意,只说,’是啊,没办法啊‘。马屁精好像是没注意到,大家对他不满的眼神。继续说着,’没关系,学按摩也行,现在不少挣,学完了,跟我说一声,桑拿、洗浴,我有很多熟悉的,到时候我帮你找活干,包你不少挣‘。陈曦知道他是什么都不懂。被他说了一大堆,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好。郭月见他越说越下道。便不耐烦的对他说,’你懂不懂,人家学的是中医按摩‘。’什么中医不中医的,还不都是按摩吗,按舒服了得吗‘。陈曦被他说的脸色难看极了。皱着眉头,也不愿搭理他。马屁精,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是说多了。再看大家看他那眼神,也忙把话收住。转个话题说,’那个,我在镇里,也认识几个人,换个残疾证,要点待遇啥的,民政那边我也熟‘。旁边的几个人听了,差点没气死,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残疾人享受点待遇,倒也是应该,不过已陈曦的条件,还不至于指着那点救济活着吧。让这马屁精一说,直接就把陈曦划到弱势群体里去了。一直跟着陈曦在一起读书的几个人都知道,陈曦最怕的就是被人瞧不起。这也是他读书时,一直都刻苦努力,不想比别人分数低的主要原因。陈曦见大家都僵在那,便把眉头舒展开,又调整了一下心情,对马屁精说,‘好啊,我有事一定会去找你的,到时候,可别不认识老同学啊’。陈曦的话打破了僵局。马屁精也由尴尬又转成了一副笑脸,忙嘿嘿的笑着说,‘哪能呢,有事就说话,老同学肯定尽力’。说完又嘿嘿的笑了几声。大家怕他再在这多说话,就把他拉到一边,马屁精也懒得在那跟几个书呆子多说,便找旁人闲聊去了。大家见陈曦情绪很好,好像没瘦到那马屁精的影响,都舒了一口气。张志深有意味的用手指按了按陈曦的肩膀,微笑着说,‘陈曦,你好像成熟多了’。陈曦也苦笑了一下,没说话。大家又闲谈了一会儿。陈曦感到奇怪,这间包房里,摆着几张桌子,看样子是要大家聚餐的。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一点要开席的意思。便问旁边的陈江,‘好像还有主角没到啊’。陈江问他,‘你看这主角是谁’。陈曦看了一圈,还真猜不出。同学会,并不是所有的同学都到了。很多人在外地的,或是有别的原因来不了的。能聚到一起的也不过半数而已。那主角,可能是没来的那一半中的任何一位。陈曦猜不出来。陈江便说,‘高飞,你还记得吧’。‘记得’,陈曦说了声。‘就是他,这次同学会也是他张罗搞的,今天这顿饭也是他安排的‘。陈曦对这人也只是还留有一点印象而已,其他的还真不了解。陈江继续说,’高飞,这几年混的相当不错,在镇子上的批发市场里,有好些摊床,又开着家□□,在这地方,黑白两道都得给点面子‘陈曦不屑的说,‘也是靠他爹吧’?‘你别管靠谁,反正人家在这吃得开’。说话间,房门一开。高飞已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服务员。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站起来,高飞也兴高采烈的跟大家打着招呼。跟陈曦打招呼时,陈曦没多说什么,礼貌性的向他点了点头。那马屁精,是从来不会放过,跟人套近乎的机会的,何况是这有头有脸的人物。没等高飞走到他近前,便迎上去,主动握着高飞的手,一个劲儿的摇晃。嘴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高飞显然没领他这份情,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把手抽了回来,继续跟别人打着招呼。看样子,县官不如现管,人家是在这个镇子上混的,跟你那镇子不发生关系。大家都打过了招呼,高飞便请大家都入座。吩咐服务员可以上菜了。不一会儿,韭菜上齐。陈曦看了一眼,一桌没有一千多块,是下不来啊。那酒不算太好,也要一百多块钱一瓶。看来这小子钱是没少挣。韭菜上齐,高飞作为东道主,先站起来,端起酒杯说,为了咱们老同学,能再次相见,先干一杯‘。说完,一饮而尽。大家也都跟着,酒量大的也是一饮而尽,酒量小的,喝了一小口,做做样子。高飞继续说,’我是大老粗,没读多少书,说不出来什么,就请读过大书的几个给多说几句‘。说完,向陈曦这张桌子,招了招手,肆意说,’就交给你们几个了‘。大家也都鼓掌起哄纷纷说,’对让他们几个都说两句‘。几个人对视了一下,郭月首先站起来说,’那就我先说吧‘。郭月不愧是才女。话拿过来就说,好像是早打好了腹稿一样。先重回顾了一下上小学时的美好时光。语言中,充满了对那段时光的留恋。说道动情之处,把大家感染的也都大发感慨。然后便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小学以后和现在的状况。最后又祝福大家未来,都事业有成,生活幸福等等。说完大家给予了热烈的掌声。郭月也在掌声中缓缓入座。第二个是张志,才女然后就是才子,自然也不逊色,话音一落,也是一片掌声。陈曦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他本来不想说。但都赶到自己这儿了。也只好站起来说上几句。向来以文科见长,且伶牙俐齿的陈曦,说几句话并不是什么难事。可这同学会上,能说什么呢。无非就是对过去的回顾,就是说说现在,展望一下未来。说几句好话吗。说现状,陈曦最不愿提起。说未来吗,祝福别人,好像都很好,用不着自己祝福,好像最需要别人祝福的应该就是自己了。陈曦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大家也都很宽容的给予了同样多的掌声。只有那马屁精,不知趣的说,’不行,说的太少了。多说点。陈曦可是有名的大才子啊‘。陈曦笑了笑说,‘真的不会说什么了,抱歉’。说完便做到椅子上。马屁精还想说什么。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便又把话咽了回去。不过还是有几个人又白了他一眼。就连跟他坐同桌的高飞,准确的说应该是他跟人家坐一桌。高飞也用讨厌的眼神瞅了他一眼。酒席进行到高潮时,高飞又端着酒杯,挨着桌的敬酒。每走到一个人跟前,都会谈上几句,说一说个人情况。走到陈曦跟前时,很得体的帮陈曦把酒倒上,陈曦也礼貌的说了声,‘谢谢’。高飞不愧在社会上混过几年,说话非常有分寸。跟陈曦只谈小时候,在一起玩的多开心,多快乐。在就是赞叹陈曦有多聪明。对于陈曦的现在,却只字未提。最后说了几句,用得着,老同学就说话,等等场面话。一场同学会,就这样毫无新意的结束了。临分手时,大家都相互交换着名片。这使没名片的人,显得很难为情。陈曦也是其中一个。没有名片,只好给别人留下电话号码,□□号等联系方式。回了家,已经快黑天了。陈曦酒喝得不多,他之所以跟张志、郭月等人在一桌,除了有共同语言外,还有就是几个人都很有涵养,不会硬灌他喝酒。只是高飞净自己时,没办法,少喝了点。所以现在也不犯困。躺在床上,闲着无事,翻看着收到的那些名片。第一张,先把马屁精那张给找出来,不过没看,顺手就扔到垃圾桶去了。然后便一张一张的翻看起来。看了几张,就又不看了。除了张志、郭月的,自不必说。其他人的名片,看了之后,也够让自己叹息不已的了。都比自己风光。
第二天,陈曦起了个大早。天刚亮,就来到村口,等去往省城的大客车。本来是想昨天下午回去的,被同学会给耽误了。要不然就没有这么辛苦了。到了学校,陈曦把所有的材料都一股脑的交给了何老师,其他的事儿他就不管了。中午又到食堂去吃饭。现在的食堂,已经改了革。不吃份儿饭,改刷卡了。吃什么,刷什么。吃多少,刷多少。虽然学校,还是没能理解同学们,摔饭盘子的真正意图。大家不满的是食堂做菜的手艺问题,而不是菜式的问题。也不是价格高低的问题。这也没办法,领导的思维总是‘想当然’的。不过还好,虽然不是解决最根本的问题,但毕竟还是解决了两个非根本的问题。其实,顺便也还是解决了一点大师傅的手艺问题。毕竟是由计划经济,改为市场经济了吗。你做的不好吃,我就可以不吃,也不用到你那去刷钱。有了这个因素,食堂的菜,做的还是有了些进步。服务态度也好了不少。经济改革的好处,总算是在盲校体会到了。陈曦到窗口,打了两份饭,一份红烧肉。花了六块钱,跟外边的饭店比,还是便宜不少。虽然里面肉少,粉条多,味道也没母亲自己做的好。比以前还是强了不少。人吗,得学会知足。陈曦端着饭向桌子走,心里一边想着。刚吃了没几口,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以前,每接到电话,陈曦都会神经过敏般的,把电话操起来。看看是不是依依打过来的。时间长了,可能是麻木了,来了电话也懒得去接。正吃饭呢,是谁打电话。陈曦把电话拿出来。这也是快离校学生的好处,在食堂把电话拿出来,也不用担心老师来抓。陈曦接通电话,放到耳边,问了一声,谁啊?里边忽然传来,一个女孩儿,激动又开心的声音,‘是陈曦吗?我是依依’。陈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急切的问道,‘是依依吗,真是依依吗’?‘当然是我啦,你不是都把我给忘了吧‘。’怎么会呢,真的是依依啊,好久没接到你的电话了,都有点不敢相信了‘。陈曦忙解释说。依依电话里说,‘妈妈一直都不让我打电话,偷爸爸的电话也偷不到了,所以一直都没机会给你打电话’。‘那现在呢,是谁的电话啊’?陈曦紧张的问,生怕又是偷着打的,一会儿还要急急忙忙的挂掉。电话那头,依依开心的说,‘这电话是我的,又买了张新卡,这就是我现在的号,你一会儿存起来啊’。‘你妈妈让你打电话啦’?‘她不让打,我就闹,她总不能关我一辈子吧’。‘那你知道你家的住址了吗’?陈曦问道。‘不知道,妈妈不说,不过没关系,期末取毕业证时,我会去学校的,而且我以后出去工作就好了。总之她不能关我一辈子’。依依说。陈曦嗯了一声,说,‘这倒是’。‘以后就可以往你这号码上打电话了,是吧’?‘是啊’,依依又快乐的回答说。‘太好了’,陈曦也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两个人又说了几句,约好晚上再聊。然后放下电话。陈曦情绪大为高涨,胃口也突然好像也好了很多,转身到窗口,又要了一份红烧肉。
陈曦的生活又变得没了规律。晚上要抽出大量的时间,给依依打电话。睡觉的时间,自然是挪到了午休,和课堂上。好在,最后一学期,实践课更多一些,没那么多笔记要背。手法课上,他也就成了经常被人按的模特,自己练的很少。这一点,被跟他一组的王鹏提出了几次抗议,最后都被他否决,无效了。事儿总不能都是开心的。烦心的事儿,说来就来。这天中午,何老师,拿着低保证又找到陈曦。见面何老师就说,‘你这低保证有问题啊’。‘什么问题’,陈曦不解的问,心里还想,总不会认为我这低保证是假的吧。‘上边,负责审批的人说了,低保证要看是不是实际领取了低保金。看是不是领取了低保金,主要是看民政部门的印章。你这低保证上,可没有啊,这样的话,人家就认为你已经不再领取低保金了’。陈曦听何老师说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就是,这低保证上,要有领取低保金时,盖的印章。陈曦都要气乐了。这都啥年代了,低保金早改成,通过银行卡发放了。哪还用得着印章啊。跟何老师说了情况,何老师无奈的说,‘我也没办法,反正人家上边是这么要求了’。没办法,最后陈曦不得不又请了两天假,回家去补盖公章。回到家,跟父母说了这事,父亲听了,早知道费这个是,就不申请了。母亲就说,‘回都回来了,就去补一下不就完了吗’。‘怎么补,还不知道呢’,父亲说。说完,哎了一声,‘给村长打个电话,问问吧’。看来父亲的力度还可以,电话里,村长很爽快,说,‘明天我领着陈曦去补一下得了’。父亲很高兴,忙说了声,’谢谢‘。第二天,村长开着他那台’俊杰‘,准时停在了陈曦家的门口。陈曦上了车,村长一边启动汽车,一边问着陈曦最近的情况如何。学习学的咋样。陈曦虽然很反感别人问他的近况。但村长也是出于关心,也别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何况今天还是帮自己办事。所以陈曦还说很耐心的给村长详细的做了介绍。村长听了,点点头说,’行啊,你小子脑瓜好使,好好学,行行出状元,以后准有出息‘。陈曦听了笑笑说,’但愿吧‘。村长接着说,’你这事啊,不大,但还挺费劲,镇子里办不了,得到县里去才行‘。陈曦瞪大眼睛说,’不会吧这点事,还得到县里去‘。’那你不去咋整啊‘,村长也显得无奈的说。陈曦不再说话。好在村长自己开车,不用等大客车那么费劲。一会儿也就到了县城。村长把车停在一栋办公楼跟前,陈曦也跟着村长下了车。陈曦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模模糊糊看见门两侧,挂着大大小小好些个牌子,陈曦这个知道,一块牌子,就是一个单位。陈曦只管跟着村长往里走,也不多问。来到一个房门前,村长说了声,’到了‘。门没关,村长却没往里进。陈曦看不清,听了听,里面好像是有人在打架一样。贴着门框往里看了看,原来里面是一对中年夫妇。那中年男人看来也是个盲人,手里的盲杖,激动的在地上乱点着,把地面点的咚咚直响。只听那中年男人说,‘你们这些当官的还能不能办事了,我都跑了好几趟了。你们来回踢皮球啊,能给解决就解决,不给解决就说个痛快话,回家饿死不求你们‘。中年男人边说边挥动着手里的盲杖。胡乱的挥舞,不是敲到桌子上,就是打到椅子上,吓得他前面的两个工作人员,急忙躲开,生怕打到自己。见他情绪激动,旁边一个看样子像是个头儿模样的人,连忙从旁边绕过去,一只手扶住中年男人的肩膀,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防止他再继续挥动手里的盲杖。嘴里急忙的劝说道,’老哥、老哥啊,别激动,有话慢慢说‘。’我都慢慢说了好几次了,有个pi用’,中年男人依然有点激动的说着。旁边一直扶着中年男人的中年妇女,见有人过来,有了谈话的态度。便抹着眼泪说,‘同志啊,不是咱愿意给政府添麻烦,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们两个身体都不好,挣不来钱。孩子还上学,这眼看到夏天了,房顶还漏着呢,到了雨天可咋办啊’。那个像似头儿的人忙显得很关心的说,‘你们家里的情况,我们也有一定的了解,确实很困难’,接着又转过话题问到说,‘孩子上学的事,我们不是跟学校打过招呼了吗?学费不是给免了吗’。那中年妇女,又叹了口气说,’学费确实是给免了,可一年的生活费,还要好些钱啊,现在物价涨的快,家里收入又少,负担起来还是有困难啊‘。’不是每月还有低保金呢吗‘?那头儿又问。听他这样问,那中年男人又有点激动的说,’每月的低保金只有二百多块钱,买米都不够啊,现在大米都涨到快三块钱一斤了‘。’哎,钱是少了点,不过现在政府财政也不宽余,钱也不够用‘。中年男人,追问了一句说,’那城里人,同样都是低保,钱咋就比咱们农村人多那么多呢‘。那头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说,’这个问题,很复杂,一下子也解释不清‘,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这样吧,你们家的问题我们尽量给解决,你先回去‘。’你别在糊弄我,哪次都说给解决,哪次回去都没信儿‘。’这次肯定不会,老哥你就先回去,我肯定不骗你‘,那头儿强调说。’我不走,没个准信儿,我就不回去了‘,中年男人坚持着说。那头儿显得很为难。又沉默了一会儿,又想了想。对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说,’小驺啊,不行你下去一趟,实地考察一下,如果确实有困难,就到镇里去看看,给协调一下,尽量给解决一下‘。那姓驺的工作人员,也面有难色的站起来,对那头儿说,’好吧,我就下去一下‘。说完又对那对中年夫妇说,’您俩就跟我一块儿回去吧,我开车,省着您俩去挤公共汽车了‘。说完领着两个人出去了。等那对夫妇从陈曦跟前走过去时,陈曦看见,中年夫妇穿着很旧的衣服,看不出什么年代,总之很土土的都有点另类了。等到那个工作人员领着中年夫妇走远,屋子里,也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次序,村长才领着陈曦走进去。村长跟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看样子这事倒不难办,接待的那个工作人员让陈曦把低保证拿出来,然后接过去看了看,说’你们先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办一下‘。说完,拿着陈曦的低保证出去了。村长和陈曦就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在那等着。这地方部门不大,还挺忙。陆陆续续来办事的人还很多。这其中,也有不少,跟刚才那对夫妇一样,是来要求解决问题的。这里面,又已残疾人为多。所要求解决的问题也都是一些经济上的问题。这是管民政的地方,所负责的,能解决的,也就是这些问题了。而且这些问题能给基本解决的话就算不错了。等了没一会儿,先前出去的那个工作人员,又拿着低保证回来了。把低保证递给陈曦说,’公章已经补完了,你看一下子‘。陈曦看了看,一个不缺,正好是盖到今年的。便对那人说了声’谢谢啊‘。那人倒很客气,说,’还有别的事吗?要没有,我就忙别的事去了‘。村长接过来说,’章不是盖完了吗,盖完了,就没别的事了。你忙你的去吧‘。完了也没忘了说声,’谢谢‘。那人听了,便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忙去了。陈曦和村长也站起身要走。这时,一个女人的话引起了陈曦的注意。听那女人的意思,好像她的丈夫是盲人。女人,对工作人员问道说,’不是说,上边,给忙人每人发了个读书郎,和盲杖吗‘?工作人员说,’没错啊,怎么了‘?’那我们怎么没得到啊‘?工作人员忙说,’东西都已经发下去了,在你们那的盲协主席手里呢‘。。’盲协主席说没有‘,那女人说。’不能,肯定有,你就管他要,肯定有的‘。工作人员肯定的说。’肯定有,是吧‘。那女人确定一下问道。’肯定有‘,工作人员也垦定的回答说。完了,那女人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敢匿下我的东西,看我回去怎么找他算账。陈曦听到,还有读书郎要送。很感兴趣。那盲杖倒用不着。读读书郎倒不错。陈曦在盲校见过那东西。是一个电子产品。能读电子书,能听p3 还有收音机。虽然算不上什么高科技。但对一些全盲来说,很实用。便问村长,’还给读书郎吗?我的问问,怎么没有我的‘。村长显得不以为然的说,’你要那玩意干吗,你那手机不就能读吗‘。’那我也要‘,陈曦固执的说。‘有,为啥不要,便宜别人啊,我去问问,我那份,发到谁那去了’。说完,就要过去问。村长怕他也在这添点麻烦。便拉住他说,‘你想要,回去,我给你要一个去不就得了’。陈曦见村长这样说,也就不再坚持。跟着村长走了。。事情办得比陈曦想像的要快。上午去的,下午就回来了。陈曦请了两天假,还可以在家里舒舒服服的过一晚上。第二天,下午,陈曦准备回学校时,父亲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进来便递给陈曦说,‘刚才在路口遇见村长,他说,这是给你的。对了,还有跟棍子呢,我看你也用不上,我就留着看猪用了,这批猪,太闹,总咬架。陈曦好笑,父亲到能废物利用。接过父亲递过来的东西,知道肯定是昨天他要的读书郎。陈曦也没看,塞到包里,背起来就走。父亲在后面喊,’你慢点‘。’知道‘,陈曦答道。回到学校,把低保证,交给何老师,那读书郎,也转手送给了别人。他留着也用不上。那部两千多块的智能手机,什么功能都有。而且,比那读书郎功能还要强大。之所以要,不过是赌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