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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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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传旨进封我为充仪。我和他都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那这样心细,我很是感激,随后的几日,他也总是叫我去他殿里,偶尔下棋,偶尔品茶,更多地还是像那夜一样与我一起躺在榻上,他搂着我,沉沉地睡去,我也是一次又一次在他熟睡的时候看着他的眉眼,不知不觉地沉沦而不自知。
这日午后,杜公公来传,说皇上要见我,我不知所为何事。走到御书房的门前,我却迟迟不敢进入。“书房重地,我不能进的。”杜公公连忙赔笑道:“皇上自然叫小主来,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小主还是快快请进吧。”说着便去里面回话,我也只得跟着进去,一进门却见屋内地上站着三个人,看见我到来,伏地请安。我一惊之下,不知怎么好。
他见状连忙叫所有人避退,只留我们在这屋里。“怎么,多日不见,见到父亲难道不认识了吗?”我听他这样说便知是他怕我想家,便随便寻了个理由让父亲进宫面圣,还给我们母女相见的机会。只是更让我惊喜的,却是二哥也从塞外回来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他越发硬朗了,皮肤也有些黑了。我赶忙上前把父亲扶起来,如今是君臣,父亲年迈,却也要守君臣之礼,向我跪地请安。父亲如此年岁去也要向我请安,差点心酸落泪。
“二哥…”泪眼婆娑,二哥见我也是触动情肠,只是碍于皇上,才克制住了。二哥卫城只比我大一岁,虽说大哥也很疼我,但毕竟与我年龄相差许多。倒是二哥从小欺负我惯了,成日里弄得我总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却见有人欺负我时总是上去不分青红皂白将其一顿暴打。大哥如父,二哥似友,今日一家团圆,我很是开心。
“你们一家人自然有好些话要说,朕去外间喝口茶。”他向我微微一笑,我亦报以笑容,感激他的体贴,谢谢他让我还能与父亲和哥哥相见。他懂得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责怪。我亦明白,他是怪我和他生疏了,这些事,远不用谢的。
见他出去,我才开口。“嫂嫂没有来吗?”“你嫂嫂不是命妇,不得面圣的。”我只得作罢,倘若嫂嫂也能来,那便好了。我扑向二哥的怀里,他也宠溺地摸着我的头,跟从前一样。“我的小倾君长大了,都嫁人了。”“二哥就知道取笑我。”
“好了好了,都已经是小主了,怎么还是这般撒娇。”父亲慈爱地看着我,眼睛也有些湿润。我忙叫父亲坐,父亲却让我坐在了上首,我无奈,只得如此,父亲和哥哥才依次坐下。
“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不知。皇上召父亲来,亦不知所为何事?”二哥本是个洒脱自如的人,从不畏别人的眼光,可见我问,他脸上便有些讪讪的,坐立不安,我见状更是好奇,忙拉着大哥的手臂一问究竟。
“皇上要给你二哥指婚呢。”“果真吗?是哪家的千金,模样怎么样,性情如何?”我听闻皇上要给二哥指婚,心里不由地激动,这种莫名的激动从何而来亦不得知,是他对我母家的浩荡隆恩,还是看重二哥的将相之才。可是我忽略了二哥脸上的淡然,甚至于不屑。是呵,二哥从小便与众不同,岂能愿意自己的终身大事由别人操纵,哪怕那人是可以一手遮天的君主。是我失态了,我盈盈走到二哥的身侧,挽起他的手臂。
“二哥莫怪,是小妹糊涂了。”二哥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并未往心里去。“皇上指了人了吗?”“还没有,只是指不指已经无所谓了,终究是我对她不起。”我听闻一惊,二哥话里倒像是有心上人了。我赶忙掩住二哥的嘴,又向外间看了看,见他只是坐在远处看书,便轻声对二哥说:“二哥心有所属何不借机对皇上讲,皇上念在你有功没准就予了你这门亲事。倘若二哥隐忍不发,便是欺君的大罪。二哥若不方便开口,小妹去求皇上也好。”
二哥摸了摸我的头,很是宠溺。“皇上,很宠你吗?”我恍惚,才重新审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啊,我有何把握去说服他按照我的意愿去决议呢?我不是他的宠妃,更不是爱妻美妾,我又怎能夸大自己的能力。我无法回答二哥的问题,只是用余光去瞄他的方向,哪怕只看到他的衣角,也是在自我否定的时刻给我一丝丝哪怕不存在的肯定与安慰。
“是啊,连你都尚且没把握,我就更不用开口了。”“你有什么话尽管与朕说,你不说朕又怎么知道。倘若随便指给你你却不喜欢,不光不讨朦胧欢喜,亦是白白耽误了人家姑娘。”不知他何时站在门口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唬得我们一齐跪下,在父亲的脸上,我还看见了一丝沉浸在回忆当中的忧愁。我知道,他唤我朦胧,亦是让父亲想起了母亲,只有母亲在我小时是这样叫我的,母亲过世后,便没有人再这样亲密地称呼我了。
他走到我身侧将我扶起却没有将父亲和哥哥们起身,知道是要问话的,我便欲告退,只是他仍旧拉着我的手说是这是家事,无妨。“爱卿有何话同朕讲,尽管开口罢,朕就算是看在朦胧的面子上也会答允你的。”他是在意我的,我可以从他这句话这样理解吧。他一定是听到刚才二哥问我的话,我并未回答,可他如今却代替我给了二哥最好的答案。他虽是问二哥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眼里的浓浓爱意,我又如何不知呢,只是在父亲面前,我终究是觉得不好意思,悄悄地将手抽离,他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我亦看着二哥,用坚定和鼓舞的眼神看着他,说罢,不是不希望别人来安排你的命运吗?那就自己把握,尽管说了皇上不一定答允,但是你不说也就没有机会了。二哥从我眼中定是读懂了传递的信息,他略深吸了一口气,纠结了许久,开了口。
“公主,公主你不能进去啊,皇上在面见大臣。”“狗奴才,你也敢挡本公主的路。”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红影风一般地冲进来,还未看清来者是谁,便见她跪拜下去,说道:“曼岚向皇兄请命下嫁赫舍里家次子卫城,望皇兄成全。”她跪得猛,又跑得急,朱钗在她叩头的那一刻竟如飞剑般从头上射出去,碰在地上很是清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二哥,眼中的惊慌更是一览无余,见他嘴唇都有些发白,手抖得厉害,我从未见过二哥如此情状。我回头去看他,只见他低着头,肩膀不停地耸动,我以为他不适,便屈膝瞧他的脸,可是等我看清他的脸,我才发觉他哪里是不舒服,只是憋着笑憋得难受。他见我一脸关切,更是一刻也受不住,爽朗地开口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众人的表情皆是变幻莫测。父亲由惊恐化为释然,大哥由吃惊变为更加迷茫,二哥的表情更是说不出的尴尬。地上的女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此时才发觉这屋内地上还跪了好些人,只是眼睛扫到二哥身上的时候,那又惊又喜的表情生生地印在我的脑子里。那种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更胜千言万语。
“岚儿,还不见过驸马爷。”他忍住笑道。“什么?”二哥和女子同时开口,不明所以。“朕本意把朕唯一的妹妹许配给你,只是刚才见你犹犹豫豫朕才不好开口。没想到你向朕要的就是岚儿,倒是避免朕乱点鸳鸯,成全了你们。”
刚才听到二哥说的那句“臣要公主”着实让我吃惊,二哥远在边关,是如何和公主相识的我竟不知。更何况我刚“得宠”,皇上又刚解决石氏危机,如今二哥向皇上请求迎娶公主,自然更是将我和全家推上了风口浪尖,后宫争斗自不必说,就是前朝,只怕石氏旧部也会心有不甘,暗中使绊。可是如今见公主对二哥也是这般,便是如何也不能再规劝了。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更何况两人心有灵犀,最难得的是两情相悦。
曼岚公主似乎还不敢相信,只是看着二哥,二哥被弄得不好意思,但是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在说,你放心。你放心,我只要你。公主再看看皇上,见皇上只是含笑而坐,这才知道,自己的心愿达成,这一生终于能将此生托付给自己喜欢的人了,这才破涕为笑,那笑容,要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美在她是发自内心的幸福。
“你瞧瞧你,没个金枝玉叶的样子,这样失仪,岂不叫爱卿笑话。”“他自不会嫌弃!”说完,才觉得自己冒失,不由地去看二哥的脸,两人满眼都是情谊,熏染的这屋子里都是香气。我感觉有道炙热的目光向我射来,我转眸,对上他的眼。“哦?朕倒不知这个他是谁。”公主毕竟是女孩子,刚才那般不管不顾地冲进来已是抱着鱼死网破的信念,没想到屋内又是一片光景,本来面子上有些架不住,哪里还经得起皇上这般调侃,一脸红,便又如风一般地跑出去了。
“朦胧快去,岚儿恼羞成怒了,你替朕劝劝。”我向他福了一福,亦向父亲和二哥道贺,便去追赶公主。
“公主等一等。”曼岚公主跑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要跑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我赶忙扬声叫住她,才紧赶慢赶地追上。我略微喘了喘,才向她行了平礼。“嫔妾见过公主。”“你不必多礼,你是皇兄的宠妃,论理是我的皇嫂,我岂能承嫂子的礼。”我见她甚是爽朗大气,心里也不由地喜欢。“皇上与公主开玩笑的,公主莫气。”“我不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能嫁给他,这一生也算是有个好着落了。”她看了看我,转而一笑道:“你家的人生的都好看。”
我见她夸我美貌,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转念一想方开口。“臣妾陋颜,公主竟不嫌弃,想必是爱屋及乌吧。”她听后反倒没有害羞,而是毫无遮掩地表达自己对二哥深深的情谊。“你确实好看,见阿城如此,家人便不会差的。”见她这般,我也不好再扭捏,只是笑称要讨她的喜酒喝,她亦满口答应,我见她满心欢喜地走开了,说不出地羡慕。一个女子最大的幸福,便是能找到能够给他幸福的人吧。
我回到殿内,却不见父亲他们,亦知他们走了,不免有些失落。入宫之后,相见家人一面何其艰难。他见我面色落寞,只是轻声安慰我,还说如果能为他怀有身孕,届时便能够名正言顺地将家人请进宫里来。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一笑了之。这夫妻之间的打情骂俏在一瞬间曾让我失神,我早已分不清,对他是否还存在着当初的抗拒。
“朕与你亲上做亲,你同朕,岚儿和你二哥倒是两对神仙眷侣。今儿高兴,陪朕喝几杯。”他刚要传膳,便听外人有人来传话,说今儿是白妃生辰,静嫔请皇上去华粹宫坐坐。他似乎忘了,为难地看着我,我亦明了,便称累告退,他想了一会儿,便拉着我的手说:“你陪朕去,朕今晚不睡在那儿。”我觉不妥,却拧不过他,只得陪他去给白妃过生辰。想来入宫这些日,倒还没见过这位避世的娘娘呢,去见见也是好的。
来到华粹宫,见到处人来人往,皆是各宫妃嫔送来的贺礼。他牵着我走进白妃居住的正殿,看见静嫔和景瑶都在帮忙张罗,倒是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白衣的女子对此不闻不问。静嫔走到她身侧低声说了些什么,她才抬头向这边看了看,却不起来。我想到,深宫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女子,视皇上如无物,这样以下犯上,皇上却也不追究,亦是太后也能容忍到今天。我越发对这个奇女子感到好奇。
众人收拾妥当,便叫人摆上了饭菜,一桌的山珍海味,当真奢侈。我本想帮着布菜,却被静嫔拦了下来。“妹妹是客,怎能劳动妹妹,妹妹坐着陪皇上说会话,嫔妾和付妹妹招呼就够了。”“很是,你就坐下罢。”皇上如此说,我便也不好再推脱,只得坐下,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静嫔,去本宫房里把从前本宫存的酒拿来吧。”静嫔脸色突然很难看,死灰一般,倒是没多问便同景瑶一同去,片刻间手里拿了一壶过来,远远地就闻到香气了,皇上亦口口称赞。静嫔替大家斟满,才和景瑶一同落座。
酒满却无人提杯,他是君王自不能降低身份提杯去贺嫔妃的生辰;静嫔是个不能喝酒的,把酒斟满亦只是礼数;景瑶更是个小心谨慎的,先不说与皇上同座而饮已是不易,更何况在她位份之上的静嫔和我都还未张口,她更不能轻易逾矩了。见状,我便提起酒杯,道:“嫔妾自入宫初见娘娘,偶然得知是娘娘生辰未来得及备下寿礼,是嫔妾的不是了,先敬娘娘一杯。”
她看了我好久,我以为自己惹他不高兴了,却见她突然惨淡一下,仰头喝了杯中酒。只是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皇上,我以为我眼花,未喝便醉了,可是我确信,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慢慢的恨意,恨到蚀骨饮血。我害怕,害怕那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恨意,害怕这种隐忍不发的克制。我瞥眼瞧静嫔,她脸色也不是很好,倒是旁边的景瑶还算正常,赶忙夹了一块嫩笋替白妃压压酒气。
“做什么敬了酒却不喝,朕替你喝了罢。”他从我手中抢过酒杯,一饮而尽,只听静嫔在旁尖声大叫:“不可!”只是,来不及,他早已喝了个精光。“做什么大惊小怪!”他不满地看着静嫔,皱起了好看的眉。“臣…臣妾只是觉得,俪妹妹的心意不可辜负。”静嫔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的恐惧却愈来愈浓烈,这种危险的信号在我的体内乱窜,只是我不知道这份不安从何而来,让我有种仿佛像是要失去了什么一样茫然失措。
白妃突然惨烈一笑,大声道:“静嫔,你…很好!”余音未完,却见从她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似一朵盛开的娇艳玫瑰,刺眼而又浓烈。这种不安终于还是来了,看见白妃在我面前如枯叶飘零,摇摇欲坠。她是很美的,此刻看来却很是狰狞。
“皇上!”景瑶的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他就那样倒在我的身侧,恐惧占据了我整个身体,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那种得到又要失去的痛苦在不停地嘲笑我,嘲笑我为何只是一味地逃避而不及时把握,如今他生命垂危,我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会不会太晚。他的气息不见了,从未让我觉得离我是那样的远。我突然觉得周围暗了下来,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我感觉我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有我和他过去的点滴,还有想象着过些日子曼岚公主下嫁的喜宴,甚至还出现了我怀抱与他的孩子。我想将孩子递给他,他却只是笑着看我,口中一直说着来不及了。我想大喊,可却发不了声,我恳求他留下来,哀求他抱抱我们的孩子。你不是说过让我为你生儿育女吗?我愿意,我真的愿意,直到我死去,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有你回来。你别朝着那光亮走,那不是你要去的地方,你还不能死,你给我的承诺还未实现,我的真心话还未对你讲。求求你,别走,别走,留在我的身边……
“姐姐醒醒,醒醒。”我缓缓睁眼,见景瑶坐在床头满脸的担忧。我猛然坐起,就往门外跑,景瑶拦我不住只得紧跟在我的身后。我冲到白妃的寝宫,见地上跪了一排的太医,太后和皇后都在,却不见其他妃嫔。皇后见我冲进来不免有些尴尬,只是呵斥景瑶为何没将我拦在外头,太后却没说什么,只是朝我摇了摇头。
我见太后摇头,心知不好,“哇”地一口也吐出血来,吓得景瑶慌了手脚,皇后亦叫太医替我诊治。我不顾,只跪倒在太后脚边,拉扯着太后的裙角。“臣妾请求太后,让臣妾见皇上一眼!”太后皱了皱眉,他的眉亦如她的母亲。“不中用,哀家摇头是瞧你忒不成个体统!”皇上还好,你去瞧瞧吧,只是别再这样疯疯癫癫。”他还好,他还好,这一句,已是将我从鬼门关里强拉了回来。他还好,我便心安了。
“皇后,这里该处理的事你便斟酌着办吧。”皇后称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只是太后在旁催促,便也不好多留,遂送太后回去了。景瑶亦识趣,去厨房叮嘱下人们熬好皇上的汤药。我拉起张太医,他是太医院的翘首,我自是信他的。“皇上果真没事了吗?”“回充容小主的话,多亏贤仪小主懂得些医术,临时用栀子豉汤使皇上将毒酒吐了好些出来,未深入肠胃,性命已无大碍。只是事情匆忙用量不适,伤及脾胃,怕是会落下病根。”性命无忧已是万幸,哪里还奢求圣体无虞。
我千叮咛万嘱咐,望他好生替皇上诊治,我自不会亏待他,他亦谦卑,称医者父母心,定会让皇上早日康复。他这么说,我便又多了一层安心,便叫他们下去商量着为皇上开药,这才走进内室里去瞧他。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如土色,只是唇角还有些干涸的血迹。我伸手为其擦拭,擦了这里脏了那里,又怕把他弄疼,不敢在一个地方多加擦拭。我这样没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眼泪簌簌流下,滴落在锦被上,一圈泪渍在滑锻上徐徐展开。
我握住他的手,亦如他从前拉着我一样,放在掌心里,默默地亲吻。你醒来吧,我不再跟你置气,不再抗拒你了。不管你是不是皇上,我都愿意呆在你身边,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我可以和众多女人分享你,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庄妃姐姐说的很对,爱一个人哪怕只是在远处默默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只要你能醒过来,哪怕我从此不能再呆在你身边也好,我就像庄妃一样,默默地守护着你,依旧爱着你。
我放弃独占你,只要你还能对我微笑;我放弃圈禁你,只要你还能用你的手臂拥抱我;我放弃拥有你的真心,只要你还能够接受我的爱意;我放弃所有,只要你还能健康的活着。我放弃所有的挣扎,放弃所有的纠结,放弃一切叫你为难的条件,只要你现在睁眼,看看我……我想看见你如夜的眼眸,在似墨的瞳孔里,有我的身影,亦有璀璨的明星。
我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我与他十指相扣,以此盟誓。我赫舍里倾君,从此视你为夫君,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再也看不得你受伤,亦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
我要你活,天诺,你可听到?天诺!我在心里,第一次这样唤他,亦如在用生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