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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住院几天,她发现家里的两个老的几十年下来其实挺有味儿的。
      其实老头子和老太太和所有他们那个年代的夫妻差不过,他们对外都是互称爱人,其实说不准连爱是什么都搞不明白,估计也就是几千年来的想法,结了婚就拴上了一条绳子,好不好关着门说着话。
      韦依也记得他们吵架,他们打过,他们闹过,他们也对簿公堂闹过离婚。这些事儿发生的时候自己都还小,传说中说的挺神奇,据说那个法官不知道搬了哪条条款让老太太和老头子准备两千块钱来支付离婚所需的手续。
      老太太说那年老头子的工资是一个月一百零九,她的才五十八,两个人不吃不喝刚好攒一年不多不少。
      可是人不能不吃不喝,于是老太太在掰手指算了半分钟之后,当庭撕了找要好的同事写的起诉书,拉着老头子和和美美的回了家。
      后来老太太把自己和老头子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存五十,等到四十个月之后老太太发现自己没这个想法了。
      老太太和老头子都在存满的那年加了工资升了职,为庆祝老太太拿那些钱买了那年最时髦的二十一寸熊猫的彩电,日子和和美美的往下走。
      老太太啥毛病都没有,除了不爱早起,据说是年轻时一直上的夜班,导致几十年都是睡得晚起得晚,睡得早起得更晚,总之有个惯性就是不管什么时候开始睡觉,起床的时间是能晚就晚。
      老头子相反,做了一辈子高中教师,不久前正式退休到现在还没适应每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老头子爱热闹,在家就早晨六七点起床买早饭,开始用韦依给他配的电脑放单田芳老爷子说的《隋唐演义》。
      老爷子身板挺好,天天早晨在家买好豆浆油条又下楼顺路再买份豆浆稀饭和鸡蛋往医院走,油条是怕家里的老太太起床晚了饿着,稀饭豆浆得继续顾着自己家的丫头片子。
      老爷子行程计划的挺美,不过发现老英雄无了用武之地,头一天老头子到医院的时候八点四十三到的医院,他看着比谁都重的丫头片子正拿着纸巾擦嘴角的碎蛋黄。
      “爸?”韦依看着老头子手上还提着的早点袋子不禁有些奇怪:“你刚不是买过了么?怎么又买过来了?”
      “恩?”老头子几十年来不减的中气十足的嗓音哼了哼,“你妈说怕你不够吃。”
      老头子心想,自己起床到过来也算挺早结果还是被人抢了先,要献宝明天还得更早。第二天老头子早了十分钟,来的时候丫头在敲鸡蛋,蛋是白水煮的,碗里还放着两个。
      老头子没说话坐床边自己吃了买的茶叶蛋,看着丫头的目光一脸幽怨。
      “妈又担心我吃不饱?”韦依觉得事有蹊跷,老头子这个眼光好像看着像有点事,“妈呢?”
      “在睡……”老头子千呼万唤开了口,一边心不在焉地搭着话一边暗地里盘算着到底是几点起床才能算的上是早。
      隔天老头子起了个大早,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给老太太的豆浆不买了,提着几个前一天煮的白鸡蛋直奔医院。
      这次老头子总算是赶到早了。
      医生护士们正在办公室交接班,整个走廊里还都静悄悄的。
      老头子估摸着自己和老太太没多少像也就和她一样爱睡懒觉的丫头还没醒,松了松气坐在走廊的的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准备上演侦探戏码。
      他想着说不定先进去可能会与他有利,至少敌在明我在暗,就可以一眼瞅着谁偷偷献了殷勤还不让人知道。
      老头子想明白了就当机立断站起来,抬头才看见自己出神的那阵子当事人已经到了门口。
      虽然头一次照面就是印象深刻,其实后来老头子也没明白到底那时候有没有预料到这么远。
      老头子搞教学三十来年,每年也带上好几个班,算下来几乎可以算是阅人无数。所以他很容易就看出这当事人比自家的那个丫头片子还要小上不少,还是那种刚刚长大还没熟透的小男生。
      当老男人遇到小男生,自然是横看竖看都觉得不对劲。
      何况……
      何况这个男孩个头倒是挺满意,就是嫌瘦,看过去就没多少斤两……
      何况这个男孩脸色好像也不是不是那么好,白白的也没多少血色……
      何况还没了两条胳膊,一打眼光顾着看脸还没看到,第二眼就看明白了,老头子挺有风度,没好意思开口问,他盘算着自己的丫头肯定明白,问她比问他更合适……
      何况他嘴里咬着不小的一个塑料袋,袋子拉手的地方在嘴唇上都勒出了挺深的痕迹……
      何况,这样的一个人看着有那么一点,老头子发现自己是有那么一点舍不得……
      老头子记得病房的门好像都不怎么关死,不过这一天例外了,于是他做了好人,先他一步把门推开了又让他进来了……
      韦依住的是个双人间,还有张床的病人前一天下午出院了,目前还没有新病号住进来。
      当许度站在门口的时候老头子一下子就明天他找的是谁……
      许度其实也有那么一点庆幸,一丁点的告诉自己其实也没太差……
      庆幸自己再狼狈的样子不是像这样被看到……
      庆幸他并不疾言厉色,只是眉目间隐隐约约的不悦……
      他替自己推了门,先一步进去坐在了一旁空开的床上打量自己,他感觉自己膝盖有点发软,觉得自己头一回这么觉得心虚胆怯,进去和不进去成了最难的抉择。
      想了一会他轻着脚步走了进去,将咬在口中的袋子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没再动,立在一边看了会睡觉时蜷成小虾米的人,下颌压了压径自往外走。
      老头子心里头有些不乐意,真也不舍得吵醒了丫头片子,紧跟在后头出了门,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发话,只听那男孩说道……
      “谢谢……”
      许度脚步停下来。
      老头子看着这小孩下颌略收,嘴角紧紧地抿着,他想如果他有手,说不定他的手指也会紧紧的压着大腿。
      老头子没想好怎么开口,觉得怎么着台词都不合适,只听那小孩又张了张嘴:“叔叔,那些我都没碰过。您别担心……”
      老头子一下子觉得有些懵,觉得这话不像是在打招呼,像是什么也说不明白,感觉里还有一点别的什么味道。
      老头子这辈子过的也只有本分两个字能评论,没做过啥惊天动地的事,也没见过啥惊天动地的人。
      他虽然见过不少人,却没一个是残疾人。
      许度打过招呼,又站住了。
      两个人开始就大眼瞪小眼,老头子嗓子清了两三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隔了好一会才开了口,“贵姓?”
      “免贵,姓许……”这话一开口老头子觉得有点冷,抬头瞪了一眼,只见许度又不吱声了,老头子也就哼了一声。
      他发现自己老了,不单是身体的体力明显不如年轻那会,就连心理上也不像自己一直以为的那么开明。
      他一辈子值得骄傲的事就是做了一辈子教师,教书育人,教了别人那么多做人的道理,结果最后终于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他挺会看人,知道许度和自己的宝贝丫头之间有那么一点点关系,至于到了哪层,他觉得不怎么浅。
      “哦……”老头子觉得冷了场,过了会才搭话,“那我就叫你小许……”
      老头子很爱谈话,几句话就问出了大概,眉头也就皱了起来。
      多大了?
      上学还是工作?
      至于其他,他没多问。
      一是不太礼貌,二是问家里那个感觉比问他舒坦。
      老头子对许度是不怎么满意,可是也知道自己不会去讨厌。
      说不定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场景,自己也会挺喜欢他。
      不过不是现在……
      ……
      俩人说了阵子,交完班的医生开始查房。
      老头子借故进去了,许度也借口走了。
      刚进去发现韦依已经醒了,正打开袋子从底下那个乐扣乐扣的盒子里捞鸡蛋吃。
      老头子不由有些眼馋,多看了两眼,盒子里放了大半的水,还在冒着一点点热气,鸡蛋悬在里面估计也就凉得慢一点。
      老头子心里没来由的就软了一下,也就那么一下。
      这时候韦依其实已经没必要再占着病床了,她的那点被自己折腾出来的毛病也已经好了大半,每天吃了睡,睡醒了再过一天无所事事的日子也不是那么舒坦。
      况且,老头子和老太太还变着花样的掺和。
      下午是老头子和老太太碰头的日子,俩口子平时里话也不怎么多,无非是老头子做好了饭,然后推了推女儿:“把你妈叫起来吃饭……”
      或者是老太太洗着衣服,忽然想起来拿湿淋淋的手去捏自己的女儿:“别老端着本书了,去把你爸换下来的衣服找出来……”
      这次两口子琴瑟和谐了,老头子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也含情脉脉的对视了一眼,然后按照排演好的戏码:“依依,那个小男孩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韦依手一颤,拿在手上的杂志哗啦啦的抖了两下,心里还存着侥幸,暗地里回忆着这几天到底还有那个可以符合“小”“男孩”的当事人,后来发现排除都得失效。
      比自己小的没几个,能被叫成老俩口嘴里的男孩的就剩了许度一个。她心里一咯噔,想着这些天也没哪儿不妥的,当事人除了住院第一天和老太太打了个照面之后也没见出场。况且老太太的智商还不足以像老头子一样心思缜密举一反三。
      “哪个?”
      “你别跟爸妈打马虎眼……”老太太的丹凤眼一横,韦依忽然觉得其实她也是风韵犹存,就是时机不对,语气也不那么对劲。
      老头子开了口,“就是那个天天给你送早饭的……”
      老头子说话时感觉像是又几十条虫子在背上爬,又像是一个说谎被拆穿的孩子一样不那么自在,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好像就那么不知不觉的被撼动了,最郁闷的还是自己供出来的,自己把自己推出了那个地盘。
      “天天给我送早饭的不是你么?”韦依装着挺惊讶,一双和老太太长得有九成像眼睛也瞪得老大,其实嘴角却偷偷弯着点笑。
      老太太可急了,“什么早饭?”也不等韦依回答,又自言自语道,“他后来还来过?”
      “你这人也是的,医院又不是你家。人家来也不一定要我们的允许……”
      “不过,可是……”老太太觉得老头子合着就有点不对劲,眼睛瞪了两下才住了声。老头子暗道不妙,明明是要会审不孝女,怎的到了现在自己先叛变投敌。
      “我又没说怎么了……”老太太的声音听着有点委屈,“就想问问依依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哪儿遇到这么样的男孩……”
      老太太说这么的时候,口气也刻意的加重了些,嘴里说着无意,其实韦依和老头子都挺得明白。
      韦依觉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头又摸了摸脖子,怎么都觉得不安:“厄……”
      韦依想了想:“都和妈说过是我上学的时候认识的,还能怎么说?”
      “你可别糊弄我说你俩什么关系都没有。”老太太平时看着挺老实却也没混到笨的那个层面,说起话来都是一语中的,“没关系的人不会每天给你送早饭,还都赶在你爸前头了吧,看他这脸臭的……”
      “我这还没说话,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韦依感觉挺无奈,“我说您还让不让人说话了啊……”
      “好好好,那你慢慢说……”
      “我就上学那会遇到,在那边的一个福利院。当时他就和小兵子差不多大……”韦依挑着能说的往外说,不能说的捡着不是重点的加点料再往外抖,“我上学的那几年他在上中学,我就拿他当个弟弟,没别的了……”
      “哦,弟弟……”老太太似乎松了点气,“上次你说他比你小五岁是吧。小兵子好像比他还大点……”
      “恩。”
      “对了,那小孩的手怎么都没了?父母呢?”
      韦依心想老太太你问到点子了,却发现自己不愿回话了,支支吾吾的不回应,想了会才说,“他生下来就这样……”
      “啊?”老太太觉得蹊跷,后话也不问了,自己在心里梳理条理:天生就没胳膊,然后被父母丢了,再然后在福利院遇到了自己的女儿,自家的那个人挺好,看着年纪也和她的表弟差不多,所以多了个弟弟。很正常,而且合情又合理。
      一边老头子本来估计还准备了一堆台词,听了回答又不自主的假咳了几声,过会戏份都过了好几分钟,他剥着橘子觉得挺不自在,自言自语还“哦……”了一声……
      韦依也不知道是老头子是默许了还是选择了暂时认输,反正接下来的三四天里照样每天睡到自然醒,打开盒子捞温吞的鸡蛋吃。
      谁都知道这鸡蛋不是老头子煮的,其实韦依也吃不准煮鸡蛋的是谁,她知道谁在惦记着就挺好。
      虽然许度打过照面,可还没到有恃无恐的份上。照样是每天掐着时间避开了些,知道不知道是一回事,生不起生气是另一回事,至于接受与否,又是更远点的事儿了。
      他发觉他们之间的相处进入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圈子,两个人本来对着面可以说的话可以做的事忽然就在中间竖起了一堵墙,墙不厚,就是想再好好的见个面说句话也觉得挺难。
      他俩都明白,这墙其实就是老头子和老太太,虽然老头子老太太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这并不妨碍他们坚定的地位。
      他俩年纪都不算小了,要是再早上十年或者还有激情学个琼瑶阿姨,哭哭啼啼叛出家门,为了爱一个人去拼死拼活。
      不过晚了十年,谁都明白,虽然我们在短短的一辈子里会面临无数次的选择,只有两件事无法选择,成了真正的命中注定:一是自己的上一代,一是自己的下一代。
      韦依知道无论老头子和老太太多么的好多么的坏多么的不近人情多么的不可理喻,她这辈子无法改变的事实就是他们始终是自己的父母,有再多的变故都改不了的事实。
      其实许度也一样,韦依想着那年在候车厅时把压在心里的疑问问了,她也知道他对他的父母有着埋怨。
      韦依不是圣人,也不曾把任何一个人看成圣人,对于一个不肯去担负起自己应尽的义务和责任的人心底额埋怨是理所当然。
      然而,在怨过,思念过,假设过之后,他们还是许度的父母。
      无论如何,哪怕许度并不知道他们身在何方,哪怕他们可能已经死了,都还是他的父母。
      ————————————————
      事情总会有例外,在老头子闲庭信步按着原先的时间等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平日里刚好卡在自己前面一两步的小孩没见踪影。
      原以为是自己去迟了些,老头子只感觉平白无故的像是少了些什么,不由还有些不自在。
      他伸头进房里看了看,韦依还在睡,于是又照例没进去坐在原处等了好久才见许度渐渐的走近了。
      老头子自觉被放了鸽子,心里先有些不悦,没两分钟就学会了自我排解,指不定那小孩是这些天累着了,说不定他每天坚持下来也没了激情,说不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说不准关系并不如他们猜想的那么深入。
      老头子也不记得自己想了多少个说不准,最后说不准的那个人还是来了。
      老头子莫名其妙的舒了口气,站了起来,才发现这个人似乎有些不好。
      许度走近了些,勉力对着老头子笑了笑,哪料老头子伸手把他拦住了。
      他心里一惊,也不知道脸上是不是也是一阵恐慌,才听那个有些浑厚的男音道:“给我吧,快醒了……”
      说着,伸手就接他还咬在嘴里的便当袋。
      许度下意识的把牙关咬得更紧了些,眼睛垂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不会很好看,也许是真不该进去。
      但是他下意识就觉得不舍,说不定今天交出去了以后他都没胆子再这么平静的面对这个人。
      “你脖子上,恩恩……”老头子歪了歪自己的脖子用手指着示意许度察觉,后来发现不论自己怎么比划估计他也不会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到坦荡的用脚查看。
      老头子看出许度挺怕,自己工作了一辈子从来没有一个学生这么怕过他,他也没觉得自己够得上资格算得上可以不怒自威。
      他只是那么一瞬间自私了一下,怕真让自己刚好点还没好透的宝贝丫头再担心点什么。
      “领子上有血,你等会……”老头子自作主张掀开了他立着的衬衫衣领,“哦,没压好……”
      许度这才恍然大悟,牙齿咬紧了些,又不着声色的松开了。
      许度抬起头看着老头子,下巴微微向他扬了扬,老头子会意就把便当包接了过来:“不舒服?”
      “谢谢!”许度觉得自己两颊有些发烫,抿了抿有些发木的下唇道:“没事,还好。”
      老头子听出来这句还好挺敷衍。他也无所谓,他想着其实每个人活着都有每个人的道道,自个也没必要对别人太加干涉。
      再说,其实自己要是遇着事了被别人问起来也会直接说挺好的,还不错,没事之类……
      老头子和老太太之间其实很少谈话,掏心窝子的话说的更少,唯独一件事两人的意见挺统一,那就是闲事不理,倒不是说他急着把许度这杆子关系给撇干净了,只是一贯的原则。
      其实老头子也明白,真有点什么关系,又怎么会是说不理就能撇的干干净净的,就是自己乐意,韦依也不乐意。
      进去时韦依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瞅着老头子手上拎着便当袋子走了进来,眉头微微皱了几分:“先吃点东西,别一直睡……”
      韦依细细的嚼着还带着些暖意的鸡蛋:“这两天能不能出院了?”
      “恩。”老头子皱了皱眉毛,“一会来了问问,没大事还是回家养着。让你妈整天跑来跑去也不好……”
      老头子想了会把伸手抚了抚韦依的额头:“你也不小了,自己要注意点。身体上面你们年轻人都不懂事,年轻时吃喝什么的不注意,再过几年就浑身不自在。”
      韦依不由有些发慌,她不记得老头子这么说过话,有点低声下气的谆谆教诲。
      老头子一贯做事干净利落,说好听点就是不拘小节,直白点说其实是马虎的很,不单单说老头子和老太太年轻的时候都忙,对于她的教育方面主要就是采取的放养的方式。
      后来时间长了,自己书读得多了,老头子就更不说了,他坚信一切道理都能够从书里得出来,所以就懒得说。
      “对了……”老头子一阵沉吟,“你有空也告诉下那个孩子,他天天来看你,也该礼尚往来知会一声。”
      “哦……”韦依心想老爸你不是话中有话也不会这么提醒我。
      韦依埋头抠了会指甲才听老头子咳了会:“你要是一个人在外面没个人照应,爸爸妈妈也不会放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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