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珠》御六

14、归来

　　厉重旻自去扬州后时有来信，然而信中往往甚少提及公事，倒是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南方的风土人情和自己日常起居，贾珠自来到这里后尚未出过京城，兴趣更是浓厚，兼之厉重旻文采上佳，将江南的风物娓娓道来，令人颇有一种读散文的味道。贾珠偶尔给也他回信，不过是叙说些日常小事，当贾珠在信里写下“吾儿贾兰今已能诵论语学而篇”时，不由哑然失笑，他几时和厉重旻熟稔至此？
　　到了年尾，厉重旻终于结束了在江南对盐务的巡查，和成王厉重昊一道返京，他此次在盐政上好生敲打了些人，多少叫他们吐出了些军费，只是辅一回京，景德帝先是对他嘉奖了一番接着便又随意找了个由头免了他在户部的差事，而太子厉重昱对于这位手足兄弟的免职竟无任何表示，京里人纷纷预言这位六爷怕是要失势了。于是贾珠和厉重旻的来往却渐渐正大光明起来，一个失势的王爷和败落公府里注定袭不得爵的翰林编修纵然过从密切些，大抵也无人会在意，更何况这事早已暴露在景德帝眼皮子底下。于是朝堂之上只剩太子和谦王互掐，厉重旻终于利用盐政一事不光成功地挑起两人的矛盾，更将自己从这场争斗里及早抽出身来，真正取得了坐山观虎斗的效果。
　　谦王和太子在前次巫蛊事件里俱给景德帝留下了不佳的映像，谦王举报太子，令景德帝以为他不念兄弟情分，而太子纵然没做过这事，也在景德帝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二人关系再不如往日亲密。连着谦王公然在朝堂上给太子难堪，景德帝也只是各打五十大板，再不偏心太子分毫。
　　窗外扬起小雪，厉重昊依旧一副无赖的模样缠着厉重旻追问道：“他究竟几时可以回京？”
　　贾珠坐在一旁温酒，显然已对厉重昊如此行径已是见怪不怪，这时厉重旻冷不丁开口朝贾珠道：“温好替我倒一杯。”直接无视了厉重昊的纠缠。
　　厉重昊立时大嚷道：“六哥，你就是个有了媳妇忘了兄弟的。”厉重旻理也没理他，径自接过贾珠递来的酒一口饮尽，才道：“若不是你在他科举之前胡搅蛮缠，他会差点名落孙山连二甲进士也没入？他外放云南九成是你的功劳。”
　　厉重昊面上一红道：“那是因为他总不理我，我才出此下策。”
　　“出此下策，亏得你有脸说。”厉重旻冷哼一声道，厉重昊亦大为汗颜，想起那人在春闱当日差点起不了身的情形。
　　贾珠早从厉重旻口中得知厉重昊是个天生的断袖，也知他心心念念的人竟是自己今科同年孙普，饶是如此，这时见这位成王殿下当着自己的面回忆他的风流往事也觉得他的思想太过前卫，暗自腹诽这样奇葩的皇子是谁教导出来的。
　　“可是我想他得很，都大半年了，他也不曾给我来过一封信。”厉重昊小声分辩道。
　　“出息。”厉重旻斜了他一眼，冷声道，“他三天前来信了，你到我府上去找刑安，让他把信给你。”
　　“知道了，六哥。”厉重昊陡然来了精神，对着门外的小厮喊道：“顺儿，给爷牵马去！”说完便对着厉重旻暧昧一笑，道：“哟，那弟弟就不多叨扰了。”一面哼着不知打哪里学来的小调儿颠颠儿地出了门。
　　厉重昊走后，雅间里顿时清静下来，贾珠方才喝的是敬福楼里窖藏了二十年的汾酒，后劲极大，开始不觉得怎样，现在却感觉酒意一阵上脑，头重脚轻，身体越发不受控制。
　　厉重旻见他面色有异，显是醉酒所致，不由关切道：“唯琳，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可好？”
　　贾珠这时尚存一线理智，话却说不清了，半天也未言语齐全，但见他双颊酡红，双眸也氤氲起来，哪里还有平日里端正持重的模样，厉重旻无奈，只得伸手将他整个儿揽住，小心翼翼地扶他下了楼。
　　厉重旻握着贾珠的手，低声吩咐长随道：“去城外的庄子。”正是薄暮时分，雪落得越发急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回学校，也许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