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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和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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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林叔也曾不辞而别良久,叔叔会怎样呢?”
微微垂下的眼眸,长长的眼睫像把羽毛扇子,在眼底形成一个月牙形的阴影,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是啊,会怎样呢?”修长的十指相互交叉托住下巴,一双美丽而风情无限的凤眼静静地直视前方,神色淡漠却是极为认真的,“我想我也会怨恨他不辞而别的行为,也会无法原谅他无论有怎样的不得了的非要离开的理由,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回到只要我一抬头即可看得见他的地方,回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近距离。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是啊。”抬手揉揉眉心,声音里却是哭笑的涩意,“这么多年,我想要的也只不过是她回来的消息。”
其实,这么久以来,那种最初因为她不告而别的怨恨心情早已如云烟般退散得不见踪影。可是却必须亲手筑建一种类似恨的情感,才能击溃那时时如汹涌而来的暴风雨般的狂烈的思念。思念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啊。是脱缰的野兽,是逃离黑暗挣脱束缚的自由,随心所欲地呐喊,狂妄地叫嚣,疯狂地奔腾,更以龙卷风的速度与潇洒肆意地驰骋。这样气势汹汹的思念,只要纵容他的宣泄,放纵他的滋长,一旦牵制的临界点坍塌,所有的一切终将分崩离析。他只能用无休止的工作来埋葬那个如狼似虎的名叫思念的猛兽。只希望在她回来时,自己依旧是她心中那个永远优秀得仿若完人的墨璃。他要告诉她,他以遵守当年的承诺成为一名出色的外科手术医生,他更加成熟了,他以足够强大到可以以一己之力好好地将她纳在羽翼之下。而今,一直期盼她回来的愿望终于实现,看着她手足无措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她因为面对自己而局促不安的神情,看着她一如往昔般灵动澄澈的大眼睛,看着她因为期待自己的评价而紧张的神色,,看着她不满时撅起的嘴巴,看着她因为自己的质问而惊慌失措。即使这样,即使她就这样的的确确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却还是无法相信啊。那个心心念念了七年的可恶至极的小女子真的就这样冒出来站在他的面前,完好无缺。所以无论如何才会不顾一切地极端地想要撕扯血淋淋的伤疤,让疼,让痛,来证明这不再是自己沉醉的不愿苏醒的梦境。
“呃。。。。。。”
木耳停住收拾包包的工作,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很是惊愕。
墨璃双手插在两侧的裤袋里,闲闲地倚着办公桌,神色有些慵懒:“早就来了。”
“哦。”声音低低的,似在喃喃自语。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自己分明一直坐在这儿啊,怎么都没见他走过?
“收拾好了没?”
“哦,就快好了。”不知不觉间加快手下收拾的动作。
“一起吃饭。”完全没有商量的口气。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
木耳背起包,神色有些犹豫:“嗯,那个。。。。。。”
“什么?”
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射进她的心里。
“嗯,”有些不安地低头对手指,“那个。。。。。。大哥说要来接我。”
“所以?”
神色淡漠却很难看出任何的情绪。
“嗯,可能不能一起吃饭了。”
“你在拒绝我。”
不带丝毫疑问的肯定句。本就幽深的眸子此时更加深不见底。
“啊!”慌忙地左右摆动着双手,小小的脑袋更是摇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令人很是担心她那纤细的脖子是否可以承受那样频率的晃动,“不是不是不是。嗯,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们一起。”
“你在施舍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木耳皱皱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家伙多年不见,性格真是越来越恶劣了。愤愤地瞪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被水汽浸润得湿湿的,无声地控诉他的出口伤人。
墨璃皱皱眉,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是我口无遮拦了。”抬手揉弄着木耳毛茸茸的脑袋,动作甚是温柔,“对不起。”
木耳一怔,惊愕地看着那个从来都是优秀得令人侧目的仿佛哦神祗一般的存在,竟也有这样近乎卑微的姿态。尽管这种卑微比起他人而言多了十分的骄傲。可是对木耳而言,心底的柔软处却被狠狠地触动了。当初还是恋人的时候,墨璃也经常会因为自己的心情糟糕道歉。不管其原因是他招惹了自己,还是纯粹只是因为自己的无理取闹,墨璃总是会很耐心地对待自己。然而今天的“对不起”,是在不声不响离开了七年的自己站在他的面前的今天,因为他的话而被伤害。他说,对不起。之前无论怎样的恶言相向,无论他刻薄的言语将自己伤得怎样一番体无完肤,也不会在意的冷傲的男人。今天却因为自己的悲伤而道歉。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曾被自己伤害的这个男人,这个原以为永远不会再原谅自己的男人,终于肯原谅她了?
灼人的液体在大大的眼睛里转啊转啊,最后终于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喜悦心情而扑扑地落了下来。墨璃见状,一声叹息包含了似无奈似怜惜又似喜悦的情绪。抬手温柔地拭去晶莹的明珠,却不曾想,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更加泛滥成灾的洪水。英挺的眉毛动了动,好看的唇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双臂一揽,轻轻地将正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女子拥入怀中,轻柔地抚拍着她的背。七年来的第一个拥抱,七年后迟来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依如记忆中的温暖美好。
最后,果然还是没能和萧沐风一起吃饭。想起身边那个霸道的男人,木耳只能无语。明明已经是功成名就的成熟男人了,任性起来却是跟个孩子似的令人难以招架。木耳习惯性地皱皱鼻子,偷偷地斜了眼紧紧牵着自己的男人,明明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这样一幅因为自己跟某个男生吃饭或是走得较近的怨夫模样啊。难道说,因为自己离开了七年,所以无论是霸道恶劣的性子,还是吃醋的能力都上升到了一个足以令自己深感不可思议的级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