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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初遇 ...

  •   第二天一早,我摸出了昨晚捡到的腰牌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块儿方方正正的铜牌,做工极为精细,正面雕刻有一幅画:弯月下,假山前,竹林中,鸟儿翻水,水波荡漾,一位年轻女子于一朵盛开的莲花上打坐,胸前还似有个佛字。背面则是两句题诗:香山水月观音现,紫竹林中色更鲜。牌子的右下角写着“宿月阁”。虽不常出门,但是这宿月阁我还是知道的。是京城一等一的歌舞坊,里面往来的也都是些达官贵人。有了这条线索,这次寻人也有了眉目。只是作为女人进出那样的地方似乎不太方便,于是乔了装,带了菊韵便出了门。
      谁知道这地儿名声虽大,但位置确是极难找的。问了许多人,指的地方也是东南西北各不相同。实在是走累了,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歇歇脚。坐定之后,下意识的拉开袖子,看看时间,只感觉一个影子从身后压来,接着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敢问姑娘,这可是西洋的钟表?”声音浑厚,给人以压迫之感。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家公子是个姑娘了?”菊韵似有些焦急又似有些恼怒的说道。
      “菊韵,不许无礼。”我赶忙喝道。心想在这个时代能知道钟表并且还认的出来的人理应不多。只可能是与西洋传教士交好的富人或者是皇室中人,若是前者如果能认识并交好对以后的生活必有帮助,若是后者那是我断断惹不起的。
      “公子,不好意思,我家丫鬟不懂事,要不您坐会儿,我请您喝口茶,当做陪不是?”
      那人倒是爽快,二话没说便坐在了我旁边。我借着给他倒茶的空儿快速扫了眼前的人一眼,这人剑眉英目,不怒而威,容貌俊朗,坐姿慵懒,身穿月白色的长袍,料子和做工应该都是极好的,手持折扇,使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高贵儒雅。身后跟着的小厮,看上去也非常人。身形健硕,眼神凌厉。一看就是练家子。虽然面色还算从容,但是整个人却是紧绷着的,好像随时准备进入战斗似的。这样看来,眼前这人身份是极高的,大概与这紫禁城脱不了干系。
      “你这表竟镶在手链上,这种戴法还真是新鲜,而且这表看上去做工很细,与我往日所见有些不一样。”
      “废话,你见的东西能跟几百年后的比么?”我不停的腹谤,但又不好表现在脸上。
      “其实也是巧合,我见着这东西新鲜,便向西洋先生讨了来,又怕自己大意弄丢,便花了些钱请人镶到了首饰上。”我编了一通鬼话,怕被他发现便急忙扯开话题,“公子,您刚是怎么瞧出我是女的?”
      “这个容易,首先你的身形就不像男子,其次这么大热天,街上是没有男子会戴帽子的。而且,你看钟拉开袖子时右手小指微翘很明显是女人才有的动作。至于喉结,胡子我就不多说了。”
      “公子真是聪明什么都难不到你。”
      随后我们又开始东拉西扯,过程中,我发现这人谈吐幽默,学识更是深不可测。不但精通文史、就连天文水利也有涉猎。
      就在我们聊的正开心的时候,隔壁桌来了一桌人,看打扮像是士兵,他们的谈话声音很大,以致于所讲内容我们听的一字不漏。
      “听说前线又伤亡惨重,估计过不了几天我们也该收拾行李去援军了。”
      “是啊,吴三桂那个反贼盘踞在山上,那里的地势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山里水源粮食也还充足,连围山都不能至他们于死地。”
      他们说到这里时,我眼前的这个人的脸明显黑了一截。
      “除了这么耗下去,能有什么快速取胜的办法呢?”其中的一个人接着说。
      “火炮”我无意识的说出了这两个字,说完发现眼前的人眼睛一亮,兴奋的盯着我,像中了□□似的,我当时就后悔了。
      “此话怎讲?”
      吴三桂叛乱我是知道的,这场战争清廷取胜的关键就是火炮,是当时效命于清朝的比利时人南怀仁修复了汤若望铸造的火炮,并用在了战场上一举得胜。可是我该怎么解释呢?
      “都是胡说的,只是我听说之前有一位洋先生铸造了一种叫火炮的武器,十分厉害,我想只要适当请人改造一下,应该能发挥威力。”
      “这话倒是不错,可惜你是个女子,不过幸好你不是男子。”
      这话说的真纠结,难道还想让我当个太监吗?
      “聊了这么久还没请教公子姓名呢。”
      “我姓艾,家里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三爷。我一会儿还有些事,要先回去,你住哪儿,以后好方便找你。”
      “我只是跟着父亲过来探亲,可能不会再见了,今天能在这里相遇已经很开心了,大家随缘就好,无需强求。”出来混,谨慎些是好的。
      目送他走后,我兀自拿起茶杯,心里有些犯嘀咕。艾三爷,一个八成跟紫禁城有关的男人怎么会姓艾,难不成是假姓,如果是满族人,要执意隐瞒,一般会取姓的第一个字。此时一个姓氏浮现出来:爱新觉罗。排行老三,现在三阿哥还没生出来,自不可能是他,那必是他的父辈,如果我没记错玄烨就是福临的三阿哥,如此说来,这个艾三爷极有可能就是爱新觉罗玄烨,也就是此时的皇帝康熙。康熙是一个博学的皇帝,喜好西方科技,却不希望除他以外的人学习这些东西。想想他走之前说的那句奇怪的话。可惜是个女子,是说如果我是男子可以有功于江山社稷吗?那么幸好是个女子,大约是说如果是男子,并且是一个对科技有一定了解的男子,那么必将不能被他容下。想到这里我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手不由得一抖,虽说我不看重尊卑,但是人在屋檐下,多少对这个操控着生死的人有些忌惮。况且我骗他说是来探亲,万一被发现是不是算传说中的欺君之罪?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应该没机会再见,想多了反而伤神。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快把正事做了才是。
      多年以后回想此事,才发现美好的愿望与现实总是太大差别,有些事情注定是逃不掉的,有些人注定会与你纠缠在一起·,成为你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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