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我未知》抒仪

42、心生嫌隙

　　夜幕低垂，新月如钩，定宸宫内，明烨正在聚精会神地批阅折子，治国不比在沙场上打仗，每天面对各种繁琐的事情，没点耐心还真是难以抵挡。万祺瑞轻轻地问着皇上：“皇上，该翻牌子了，您今晚是不是还是去皓月轩？”明烨停了一下笔，想了一下，接着边写边说：“不了，今晚去皇后那里，你把乐师新写的琴谱交给杜贵人，跟她说一声，就说今晚朕在皇后那儿，改日再听她抚琴。”“诺。”
　　夜风从窗口吹进来，烛影微晃，红红的烛光映着淡红的宫装。惜影跪在凤仪宫的冷冷的地砖上，目不斜视，依旧冷面如霜，手心里却有细细的汗珠出来。她不知道今日皇后为何会突然昭她来凤仪宫，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看见了她和明烜在御花园的事情，看来自己是被人算计了。皇后早就看自己不顺眼，这是个除掉自己的好机会，皇后拿着这个把柄理应去找皇上才对，她这会儿把自己叫来，说明她并没有打算告诉皇上，要么是她别有用心，要么就是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看见了这件事情，所以才会来问自己，而和明烜说的那些话，可见她并不知晓。皇后一向宠爱明烜这个弟弟，想来也不会因为她而把明烜拉下水。
　　皇后坐在里屋，还是那个温温柔柔，绵绵的声音，对着沉璧吩咐道：“怎么？洛嫔还是一直不开口，不肯说出到底和顺亲王讲了什么吗？”惜影在外屋听见皇后说的话，冷冷地说道：“皇后娘娘不必再问了，无论问多久，臣妾都只还是那个说法，臣妾只是在御花园偶然遇到顺亲王，与顺亲王问候几句而已。皇后娘娘如若不信，可以去问顺亲王。”皇后冷笑道：“哼！你少拿六王爷来作挡箭牌，六弟这个人性子软，宁可自己背黑锅也不忍心让女子受累，叫来了他，无论什么事他肯定都一个人应承下来。而你就是利用了他的这一点，对他纠缠不清。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赫连府的时候就在纠缠六弟，神不知鬼不觉地勾引了皇上，让皇上对你倾心，逾礼接你入宫，又故意避宠。现在又去勾引六弟，本宫倒想看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皇上驾到！”“皇上？”皇后没有想到此时皇上会过来，顿时措手不及，心里暗叫不好，却又没有办法，只得起身，笑靥如花地对皇上柔柔地说了一声：“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今晚不是说要留在杜贵人处吗？怎么会来臣妾这儿？也不事先让万公公通报一声。”
　　明烨倒没有理会皇后的话，只一进屋便一眼看见跪在地上的惜影。怎么是她？明烨惊讶而又不解，目光柔和地停留在惜影身上一瞬间，旋即迅速地滑过，压制住心中的些许愠怒，过去扶着皇后把她重又扶回软榻上，轻声地说：“怎么起来了？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要多休息。后宫的事情就交给敏妃去打理，何必自己亲自过问。洛嫔一向深居简出，有什么事情坏了规矩你就多担待着点儿，何必跟她动怒呢？”皇后听出皇上此话句句护着洛嫔，心中多有不快，欲言又止。
　　明烨看向惜影，对惜影冷冷地说：“还不快过来向皇后娘娘认错。”惜影心想：“不好，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过来，如果让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本就对明烜颇为忌惮，难保兄弟之间会生出一些事端，现在他这是故意给我台阶下，可是他如果后来向皇后问起这件事该如何是好？”正思忖着，皇上走了过来，并未俯身，而是居高临下地对她说道：“让你过去向皇后认个错，难道还要朕亲自来请你吗？”皇后是故意让她跪在厅室没有地毯的凉地上，开着门，夜风更是带着些许凉意。跪了这么久，惜影的腿早就麻了，她略一迟疑，撑着地面，艰难地摇晃着站了起来，吸了一口气，顿了一顿，缓缓地走向内室，不冷不淡地对皇后说道：“臣妾知错，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的的目光投向惜影背后的皇上，却见皇上的目光中竟然带了些许愠怒，皇后心中忽然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却只得浅笑一下，对惜影说：“你初来宫中，没有经过宫女的教引，不谙世事也不算你的错，你也跪过了，就算罚过了吧。”
　　明烨走了过来，坐到皇后旁边，语气平和却有些责怪地问：“皇后平时一向宽厚待人，今日怎么会因一点规矩上的事情和一个嫔妃过不去？动不动就罚人那是敏妃才会做的事情，月瑶温柔平和，何以今日会动怒？到底是什么事情？朕来给你评评理。”
　　“这……”皇后犹豫了，到底要不要说出来？皇上这样护着洛嫔，反倒好像都是自己的错；说出来吧，如果真的连累了明烜怎么办？于是便说：“没有，只是后宫一点小事，不值得皇上为此忧心。”
　　明烨见皇后如此犹豫，不由地在心中怀疑肯定不是小事，言语中也带了些许怒意：“到底是什么事情？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朕的？”
　　惜影心中一急，怕皇后说出此时，便跪了下来，低头说道：“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今日见天气晴好，忍不住带着丫鬟来到御花园里捕蝴蝶，臣妾一时兴起，爬到了假山上，忘了自己的身份。被皇后娘娘责罚也是应当的。”惜影没有偷看明烨的反应，仍是微低着头，目不斜视。
　　明烨看向皇后，淡淡地问道：“真的只是为了这个？爬上假山扑蝴蝶？这倒也是你做得出来的事。可是皇后单单为了这件小事就责罚洛嫔，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而且是亲自带回凤仪宫来教训。那么是谁看见了这一幕，把它告诉了皇后呢？”
　　“这……”皇后支吾着答道，要说是徐修仪说的吗？那皇上一定会对徐修仪心生不满，认为徐修仪是无中生有，殿前告状背后生事的人，那佩环辛辛苦苦走过来的一步步就白费心思了。自己也就等于少了一个臂膀，在这宫里再无依靠。可是那说谁呢？锦贵仪？锦贵仪头脑简单，怕是经不起几句问就什么都说了出来。于是便说：“是沉璧，下午去帮臣妾去内务府办点事，路过御花园恰好看见的。本来并没有认出是洛嫔，因为洛嫔实在是甚少和六宫来往，沉璧错把洛嫔当做哪个宫里不懂规矩的宫女，于是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