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叶之羽化》亭亭山上松

2、前因

　　为了赶在宫禁时间前回去，子夫招人早早的上了晚食，都是些营养的膳食，皇上第一个孩子，宫里的人都十分小心着。奴仆们都退了下去，两姐弟就不再顾及规矩，就着一张桌子分跪坐两旁。
　　“多吃点。”说着就夹了块鱼肉放进青弟的碗里。
　　各色的小碟盛放着精美的菜肴，不时地夹着放进弟弟的碗里，自己却甚少动用。“姐，你也吃啊。”
　　摇摇头，“没什么胃口，就想吃点酸的。”
　　“姐……”语气有着浓浓的担心。
　　“我没事，倒是青弟你。”子夫看着弟弟，提着袖子防止沾到饭菜伸手触着他的耳朵，“有姜汤多喝点。”
　　“嗯。”将碗筷放下，将姐姐的手握紧手掌里，“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
　　“嗯，会好的。”子夫轻轻的重复，“吃好了，姐姐重新给你梳头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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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书堆里抬起头来，迷迷糊糊的状态，打了个哈欠，今天怎么那么吵？看着侍中们交头接耳着嘀咕，嗡嗡声让桑弘羊被吵醒的心情非常的恶劣。“吵什么。不好好工作还说闲话。”口气不快的指责着，虽然自己才是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
　　听到训责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再次专注于手头的工作，可是已经清醒的意识不是说睡就能再次睡下去的，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决定去翻些书来打发时间。眼睛朝外面扫了一眼，却将自己的动作停住，猛地转身仔细的盯着远处的渐台。飞快地冲下石渠阁，一到庭中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那些侍中议论——卫士的紧急调动！
　　皇上不在未央宫这是早朝后公公来通知庭辩不用准备时就知道的，那么宫里没有人会下命令！跟着卫士后面往承明殿跑去，那里是去渐台的唯一路径，没有猜错事情绝对和那里有关。
　　躲在粗大的红漆柱后，早先赶来的宫人正在被卫士们驱赶回去，从议论纷纷的言辞中寻找自己所需要的消息。如果没有记错，昨晚皇上是在渐台休息的，现在在长乐宫，那么现在留在里面的……
　　“废物！”一声尖细的斥责，心里一惊——长信少府太后身边的苏公公——他怎么在这里。
　　“抓不到人，你们就等着太后责罚吧！”
　　借着沧池旁的林木和承明殿的栏柱往东关跑去，如果韩嫣死了……不管怎么讨厌这个人，但是关系自己的命运，还是要插手的。

　　大口的喘着气，靠着墙壁支撑着，心跳的声音大得似乎听到了回响。舔舔嘴唇，将手里的刀捏紧了些，没事的，低声的说着安慰自己。
　　“卫青……卫青……你为什么救我……”旁边的人喘着气断断续续的问着。
　　听到声音自己心里一惊，然后才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了，“不知道。”渐渐平静了下来，却仍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早上梦没有醒。
　　韩嫣听到这个回答愣了愣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卫青不解的问，毕竟这不是可以让人笑的事情。
　　韩嫣渐渐止住笑声，席地坐下，“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自己从来就没有弄懂过卫青这个人，可是刚发生的事却再次颠覆自己的认知。
　　看着韩嫣的动作，卫青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这里是渐台楼阁西北角的地方，虽然暂时摆脱了那帮人，可还不是安全的……“喂，起来，你想死吗？”
　　“卫青你也坐下来吧。”韩嫣没有理会卫青说的话。
　　蓦然感觉自己做了件傻事，既然正主想死的，自己为什么拼死拼活的，“你想死的话，刚才怎么不说？”
　　“我没想死，只是太后让我死。”见追兵没有搜到这里，韩嫣事不关己的说。
　　一边注意着廊上的动静，一边思考着整件事到底怎么发生的。韩嫣的话进一步让自己糊涂起来，“你不想死为什么接那杯鸩酒？”如果自己没有行动的话，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吧。
　　看到卫青真的是很困惑的样子，韩嫣笑了出来，“你为什么救我？”
　　“喂，你不要问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卫青，我真的弄不懂你了。”韩嫣也很困惑的看着卫青。
　　到现在为止两人的谈话老是打转，一点意义都没有，卫青有点愠怒，“呐，韩嫣，我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那么做，你不想死那就不要接那个太后诏书，不是还有皇上么？你怎么都不抗辩，那诏书不就是诬陷么。”
　　韩嫣摇摇头，“你认为皇上能救我么？”
　　皇上不是喜欢你么？进宫所见自己不得不这么认为，弓高侯甚受上宠这句话是事实。“为什么不能，他是皇上。”
　　再次笑了出来，“哈哈……”眼泪都快出来了。
　　“喂，你想把追兵引过来啊？不要笑了！”卫青心情不好的责斥。
　　“卫青，你也坐下来吧，我们聊聊。”韩嫣开口说着，“不要紧的，他们要一间间搜没那么快的。”
　　“你有武器的吧。”说着卫青也像韩嫣那样做到地上，不过背靠着墙，眼睛也没有离开监视外面，“只要等到皇上，你就不用死。”

　　韩嫣看着比自己还紧张自己性命的卫青，觉得很是奇妙，明明自己以前从来就没有放过欺负他的机会，找他麻烦似乎是每天必做的事情，按道理他应该最为看自己不顺，最应该落井下石的，就算不为他自己，他还有个姐姐不是么。
　　“呐，卫青，我告诉你我针对你的原因，好不？”
　　“不用，等下了最后一盘我赢了再说。”苏公公他们闯进来的时是第二局，快棋自己输了。
　　韩嫣摇摇头，“我恐怕不能下了，按一局定胜吧，这样我们互相要求对方做件事。”
　　“那我要你好好活着等皇上过来。”卫青抢着说。
　　韩嫣笑了，“我会看好自己的命的，卫青你还是不要浪费机会的好。”
　　卫青看着韩嫣觉得现在的他和以往找自己麻烦的人似乎不是同一个，“你说。”
　　“你知道我和皇上的关系，觉得恶心鄙视么？”韩嫣问道。
　　卫青皱皱眉头，“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为什么要觉得恶心鄙视？你们是你们，你们的事情不是外人可以置喙的。”
　　“你姐姐是皇上的夫人，你难道不觉得我很碍眼？”
　　“你到底要说什么？这些跟你针对我有关系么？”卫青觉得韩嫣兜着圈子浪费时间却又说不到正点上。
　　“在这个宫里，每个人都会觉得我韩嫣是毒瘤，每个人都想杀了我，只是找不到机会而已。”有些自嘲，“今天太后诏书只是找到了好理由，她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听了这些虽然晓得韩嫣犯了众怒，可是这跟针对自己有关系么？“难道这样你就要顺她们的意，去死？”顺着他的话问了出来。
　　韩嫣笑笑，有点自嘲有点鄙夷，“出入永巷不禁以奸闻上，她们给我的罪名还真是花了心思。”
　　看着现在的卫青，与三年前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样子有了大变化，可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每次都能把自己气得半死，“你越来越像你姐姐了。”
　　“嗯？”
　　“去年的上巳节平阳侯府，记得么？”
　　怎么会不记得，“‘姐，三姐……’‘哭什么……傻弟弟，姐姐是被皇上宠幸的……’”。
　　“后来在建章营，我去找你，你问我有没有卫子夫的消息，我说我不知道。”
　　是的，本想跟在皇上身边最受宠的弓高侯怎么着也能知道很多自己在建章营打听不到的消息，于是就问了他谁知得到了这个回答。
　　“其实我骗你的。”
　　惊疑不定的看着韩嫣，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奇怪为什么大半年都没有你姐姐的消息么？”
　　怎么可能不奇怪，可是与姐姐相见的第一面就是在大哥去世之后，自己隐瞒了这个消息，姐姐也隐瞒了她在宫里半年的生活。
　　“卫青，我人很坏你不应该救我的。”韩嫣笑着说。
　　“什么意思？”
　　“平阳公主将卫子夫送进宫的时候，皇上并不知道。”
　　心里越来越慌，自己不应该听下去的，也许有什么自己不知道会更好的事情，握刀的手渐渐沁出汗。
　　“那天我把皇上拉出了长安，所以皇上不知道卫子夫已经入了禁庭。”莫名的觉得韩嫣现在的表情十分的可怖。
　　“那又有什么……”
　　“皇后呢，是个善妒的女人。知道女人对付情敌的手段有多么残忍么？想知道你姐姐半年来在宫里的生活么？”韩嫣的表情似乎混合着残虐与引诱的神采，似乎在说想知道么？
　　心跳得越来越快，不能知道的这句话在耳边回响，“不要说！”
　　“用蘸水的布带抽人是不会有印子的，绣针扎到身上不会留下痕迹却是让人想死的疼，蜡油滴在身上事后没有印记……”
　　“不要说！”猛然右手横刀，“不要说，我求你……”
　　“这些真的不能跟陈阿娇对付卫子夫的伎俩相比，卫青你看到的话……”手上使着力气渐渐看到韩嫣的脖子出现血痕。
　　“哈哈……卫青你想杀人对不对？你恨陈阿娇对不对？”韩嫣凄惨的笑着。
　　不要再说了，眼睛酸涩得发疼，不要再说了……
　　“你更要恨我，”韩嫣残忍的说着，“出入永巷不禁是真的，卫青。”
　　血渐渐的顺着刀刃留下来，眼泪也渐渐的留了下来。
　　“每天看着卫子夫被折磨得要死，我才能睡好。”韩嫣停了停，“是每天，卫青，我都没有救你姐姐……”
　　不可以杀人，不可以的，自己对自己说着，不可以的……
　　“卫青，我恨你姐姐。有了孩子，我更恨她。”
　　左手狠狠地按住右手将刀用力的插到地上，“韩嫣！说这些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们姐弟为什么要和皇上扯上关系？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卫青，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想死的……被嫉妒恨意占据的我其实想死的……

作者有话说

　　文章继续难产中……